南海。
天蓝得晃眼。
海面平静得像块绸子，偶尔被风掀起几道皱褶，在阳光下闪着碎金般的光。
林曦站在半空，叉着腰，眯眼往下瞅。
“就这儿？”
凯瑟琳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个罗盘状的法器，指针正嗡嗡颤着，指向下方深海。
“能量波动源在海底三千米处，老师。”
“还在动呢。”云瑾抱着胳膊。
“这蛟龙挺能溜达啊，绕着深海王庭的外围转三圈了。”
“估摸着在耀武扬威。”林曦咧嘴。
“刚突破法相境，膨胀呗，跟黑风谷那光头一个德行。”
他回头，看向身后。
冰璃和艾莉丝飘在那儿，表情各异。
冰璃已经覆盖上装甲，蓝光视觉缝隙平静地扫描着海面，像台精密仪器。
艾莉丝则小脸发白，死死抓着冰璃的胳膊。
林曦给了她们俩一个共享的浮空术，不然艾莉丝自己飞不起来。
“怕高？”林曦问。
“……怕掉下去。”艾莉丝声音发颤。
“掉不下去。”林曦摆手。
“我罩着呢。”
他朝海面努努嘴。
“等会儿那蛟龙出来，冰璃主攻，艾莉丝辅助，跟黑风谷一样。”
“不过这次对手是法相境，虽然刚突破，境界不稳，但也不是魂光境能比的。”
“所以......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冰璃点头：“明白。”
艾莉丝咽了口唾沫：“它……它长什么样？”
“蛟龙啊。”林曦比划.
“就电视里那样，长条，有爪子，头上有角，会喷水……哦不对，现在估计会喷灵力炮了。”
凯瑟琳无奈：“老师，您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林曦耸肩.
“不就是条大点的海鲜嘛。”
话音刚落。
海面突然炸开！
轰！！！
百米高的巨浪冲天而起！
一道青黑色的庞大身影，破浪而出！
是真的大。
体长超过五十米，水桶粗的身躯覆盖着碗口大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头生独角，目如铜铃，四只利爪寒光闪闪。
一出水，那股法相境特有的威压就弥漫开来！
海面以它为中心，瞬间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卧槽。”林曦挑眉.
“比我想象的还大只。”
蛟龙悬浮在半空，仰头发出一声长吟！
声音低沉浑厚，震得海面波纹四起！
它铜铃大的眼睛，扫过林曦几人。
最后，定格在冰璃身上。
准确说，是定格在她那身深蓝色装甲上。
“人类……”
蛟龙开口了。
声音像闷雷，轰隆隆的。
“你们身上……有‘那个’的味道。”
林曦一愣：“哪个？”
“星骸。”蛟龙盯着冰璃。
“这女人的力量里……掺了星骸的杂质。”
冰璃身体一震。
艾莉丝也愣住了。
林曦眼睛眯了起来。
“你闻得出来？”
“海族对星骸的能量波动……很敏感。”蛟龙缓缓摆动身躯。
“尤其是……被污染过的星骸。”
它突然俯冲！
速度极快！
五十米长的身躯，却灵活得像条海蛇，眨眼就到了众人面前！
一只利爪，直接抓向冰璃！
“动手！”
林曦喝道。
冰璃瞬间反应！
深蓝色装甲爆发出刺眼光芒，右臂化作冰晶巨盾，硬扛这一爪！
铛——！！！
金属碰撞的巨响！
冰璃整个人被拍飞出去，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百米长的白痕！
但她立刻稳住身形，装甲毫发无损。
“力量不错。”冰璃评价。
“你也不错。”蛟龙有些意外。
“居然能抗住我一爪。”
它再次扑上！
这次，艾莉丝的干扰到了。
无形的精神波动，像根针，狠狠刺向蛟龙头部！
蛟龙动作一滞。
虽然只滞了半秒。
但够了。
冰璃突进！
装甲左臂变形，化作三根旋转的冰钻，直刺蛟龙腹部！
噗嗤！
冰钻入肉！
蛟龙痛吼一声，身躯猛地一扭，粗壮的尾巴横扫而来！
冰璃被扫中，再次倒飞。
但她在空中调整姿势，双脚在海面一蹬，炸起两道水柱，借力又冲了回来！
一人一蛟，在海面上打得难解难分。
冰璃凭借装甲的防御和灵活性，不断游走攻击。
蛟龙则仗着体型和力量优势，每次攻击都势大力沉。
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凯瑟琳皱眉：“冰璃的装甲能量在下降。”
“看出来了。”林曦盯着战局。
“那蛟龙皮太厚，冰璃破防效率太低。”
他摸了摸下巴。
“艾莉丝，共鸣能再强点吗？”
艾莉丝咬着牙，额头冒汗。
“我……我在尽力……”
“那就再尽点。”林曦说。
“想象你在跟冰璃共舞：你退她进，你进她退，节奏同步。”
艾莉丝闭上眼睛。
淡蓝色的光晕，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比之前更亮，更稳定。
战局中的冰璃，突然感觉装甲的响应速度提升了三成！
能量输出也变得更顺畅！
她抓住一个空档，突到蛟龙身侧，右臂装甲化作冰刃，狠狠劈在蛟龙脖颈！
噗！
鳞片碎裂！
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
“吼——！”
蛟龙暴怒！
它张口，一道青黑色的灵力炮轰然射出！
冰璃急退。
但灵力炮范围太大，眼看就要被波及。
艾莉丝猛地睁眼！
她双手向前一推！
一道淡蓝色的屏障，瞬间出现在冰璃面前！
轰！！！
灵力炮撞在屏障上，炸成漫天光点。
屏障也应声破碎。
艾莉丝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
“艾莉丝！”冰璃急退回来。
“没事……”艾莉丝擦擦嘴角。
“就是……有点晕。”
林曦挑眉。
“不错啊，都会远程护盾了。”
他看向蛟龙。
那蛟龙正盯着艾莉丝，铜铃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
“你……也是‘信标’？”
艾莉丝一愣。
“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蛟龙缓缓后退。
“深海王庭的预言是真的……‘信标’现世，‘源头’将至……”
它突然转身，一头扎进海里！
“跑了？”云瑾愕然。
“追！”林曦喝道。
五人同时入海。
海底三千米。
光线已经很暗了。
但对修士来说，不是问题。
蛟龙在前面逃，速度极快。
林曦几人在后面追，不紧不慢。
“老师，它好像在往深海王庭的方向逃。”凯瑟琳说。
“那就更得追了。”林曦咧嘴。
“正好去串个门。”
追了大概十分钟。
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海底建筑群。
由珊瑚、水晶、和某种发光石材构成的宫殿，连绵数里。
宫殿外围，游弋着许多海族士兵。
有人身鱼尾的，有完全鱼形的，还有半人半虾的。
看到蛟龙冲来，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
“敖广大人！”
一个领头的将领惊呼，“您受伤了？”
“让开！”蛟龙敖广低吼道。
“后面有人类追兵！”
士兵们立刻摆出战斗阵型。
但林曦几人已经到了。
“哟，还挺热闹。”
林曦停下，打量着这片海底宫殿。
“这就是深海王庭？装修风格挺别致啊。”
将领上前，手持三叉戟，警惕地盯着林曦。
“人类，此地是深海王庭领地，速速退去！”
“退去？”林曦指了指敖广。
“它先动手的，我们正当防卫。”
“敖广大人是王庭护法，有权驱逐闯入者！”
“闯入者？我们就在海面上看风景，它冲出来就要打要杀，谁闯谁啊？”
将领语塞。
敖广沉声道：“他们身上有星骸污染……不能放走。”
“星骸污染？”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宫殿深处传来。
所有人转头。
一个穿着蓝色长袍、头戴水晶冠的中年男人，缓缓游来。
他面容俊美，长发如海藻般飘散，耳后有鳃。
“王！”将领和士兵们齐齐行礼。
深海王。
他看向林曦，微微颔首。
“曦皇陛下，久仰。”
“你认识我？”林曦挑眉。
“陛下威名，四海皆知。”深海王微笑。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他看向敖广。
“敖广，你说星骸污染……是什么意思？”
敖广低头。
“王，这女子，她的力量里，掺杂了被污染的星骸能量。”
“还有那女孩，是‘信标’。”
深海王眼神一凝。
他仔细打量冰璃和艾莉丝。
良久。
缓缓开口。
“果然……”
“预言应验了。”
林曦皱眉。
“什么预言？”
深海王看向他，表情严肃。
“深海王庭流传一则预言：当‘信标’现世，当‘污染’蔓延，‘源头’的目光将降临。”
“届时……深海将掀起‘深黯之潮’。”
“万物……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