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袭击,他原本有八成把握——非攻乃机关术巅峰之作,威力非凡。
即便盗跖自己,若无防备,也必死无疑。
他转身欲逃。
将晨却已“唰”地一声,将小箭反掷而出。
去势比来时更快。
破风而去。
正在墙头腾跃的盗跖……
噗嗤!
盗跖身法极快,在楼檐间纵跃如飞,一闪便是数十米外。
速度惊人。
连下方的秦锐士都未及反应,王贲刚要追击,对方已远遁而去。
“好厉害的轻功。”王贲深吸一口气。
这次的刺客非同一般。
想要擒拿,难度更大。
此时再下令关闭城门,也已来不及。
噗嗤!
将晨指尖微动。若论个人武力,他还从未怕过谁。
若他愿意,一夜之间便能将整个楚国宗室清除。
不过楚室没必要留,他们迟早要覆灭。
更何况楚室一旦 ** ,下属便会失去主心骨,各自逃散。待到十几年后陈胜吴广揭竿反秦,天下响应者不计其数。
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那些以楚人为主力的反秦军队。
因为楚国的根基保存得最为完整。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噗嗤——!
亡命奔逃的盗拓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避开要害,却仍被射穿了大腿。
他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剧痛之下,盗拓竟咬牙未发出一声 ** 。
“是条硬汉。”将晨淡淡赞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真心欣赏。
虽然速度大减,但短箭威力有限,并不致命。
将晨一挥手,身后亲卫立即递上一根铁棍。
这铁棍威力极强,中者往往当场毙命。
除了扶苏那次意外。
唰——!
正拼命奔逃的盗拓忽觉背后一阵寒意。
那根被磨得锃亮的铁棍已破空而至,快得惊人。
这般速度,盗拓只见过一次。
便是那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百步飞剑。
可即便是那人的剑,最快时也不过这铁棍速度的一半。
盗拓暗暗咽了口唾沫。
实在太强了!
“ ** ,怎会有人强到这地步?打仗厉害也就罢了,武艺还如此恐怖,这谁顶得住!”盗拓急得直骂。
那人的绝技在百步内才有那般速度。
而眼前这一击,却比那还要快上一倍!
电光火石间,盗拓虽思绪飞转,动作却慢了一瞬——另一条腿也被废了。
噗嗤!
铁棍刺穿了他的另一条腿,双腿遭受重创。
噗通!
盗拓栽倒在地。
踏踏踏踏!
数十名秦锐士面无表情地冲上前来。
他们盯着盗拓,目光中透着残忍与嘲讽。
真是自寻死路。
那么多刺客都已丧命。
那么多人都未能得手。
竟还有人妄想刺杀将晨。
那些五花八门的刺 ** 段,换作旁人恐怕早已毙命。
但将晨,却毫发无伤。
如今在军中,将晨早已被奉若神明。
他们的上将军、秦三公子,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
“行刺上将军,罪当诛九族。”
踏踏踏!
围拢的秦锐士默契地让开一条路,王贲面容刚毅,自后方缓步走来。
他扫了盗拓一眼,沉声开口。
盗拓却毫无惧意,反倒嘴硬得很:“可惜我是个孤儿,没有九族可诛,实在抱歉。再说,秦国律法只提诛七族,什么时候你们秦三公子都能擅自更改律法了?难道他比秦王政说话还管用?”
虽已成俘虏,盗拓那张嘴却依然不饶人。
话音刚落,这些身经百战的秦锐士脸色骤冷。
这些话,岂能乱说。
若传到赢政耳中,他会作何想?
事可以做,话却不能挑明。
“死到临头还嘴硬。”王贲一脚踩在盗拓胸口。
力道之猛,令盗拓当场喷出一口鲜血。
可盗拓骨头也硬,嘴上仍不依不饶:“痛快,再使点劲。”
王贲:“……”
他活了这么多年,杀过形形 ** 的人,却少见这样的硬茬。
可像盗拓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真是开了眼界!
咚!!!
王贲一脚踏出,这回重重踩在了盗拓的嘴上。
力道之狠,竟将盗拓的牙齿踩落了好几颗。
“江湖上嘴这么欠的实在少见,听说墨家那位盗圣就是这德性,看来没错了,墨家的人。”王贲冷笑说道。
盗拓懵了。老天,不过说了两句话,连身份都给扒出来了?
盗拓恨不得提刀劈了自己。
实在太能作死了,连他自己都恨透了自己。
暗处,太子丹目睹了这一切。
他咬紧牙关,满心愤恨。
双手紧握,几乎要掐出血来,太子丹却浑然不觉。
失败了。
还折损了墨家一员要员。
“将晨,我与你不共戴天。”
这一刻,太子丹想起 ** 之痛——他本该是贵族公子,燕国的继承人,尊为太子丹。
可燕国亡了。
他曾有位貌美温婉的妻子,对他百般包容,却被将晨掳走。
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有些线索浮现,却仍未查明具体所在。
他本享有战国公子的美名,却因将晨而声名狼藉。
遗臭战国。
如今在反秦势力中,即便太子丹一再解释,仍有许多人对他满怀敌意。
最讽刺的是,魏国竟将他奉为座上宾。
却并非因他反秦,而是因为他是秦国的……
至少,魏国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盗拓——虽为下属,却更似友人——也没了。
也被将晨擒去。
恨!
太子丹心中恨意翻涌。
“将晨!!!”太子丹喉中迸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双目赤红,恨意蚀骨。
此乃血海深仇,若不杀此人,不报此恨,他燕太子丹枉为人子。
对将晨而言,这已是第十五六次遇刺,早已习以为常。
赢政诏令既下,咸阳风云涌动,将晨也须返京一探。
赢政来信中,最紧要的并非团聚之事,而是咸阳近来变故频发。
虽赢政病体稍愈,却已落下痼疾。
用后世之言,便是后遗症。
加之日夜操劳,如今赢政每 ** 阅的奏章竟重达一百六十余斤。
此数着实骇人。
他自幼体弱多病,顽疾缠身终是难免。
“墨家之人?”将晨立于城楼。
目光虽淡,语中却透出讶异。
只因墨家之名,他已许久未闻。
不,也非全无音讯,而是太子丹沉寂太久。
久到将晨几乎要将此人遗忘。
倏然间,将晨想起府中地牢还关着一名女子。
已囚禁两年有余。
那正是太子丹的发妻。
“本公子原以为太子丹已胆怯,不料是在暗中谋划。”将晨把玩着非攻。
细观此兵,形态百变。
竟可化作诸般兵器。
**力更是骇人。
可惜于他无用。
非攻所化弩箭,百步内足以致命。
然将晨的铁管可在千步外夺魂。
相差甚远。
“父王应当会喜欢。”将晨摩挲着非攻暗忖。
决意献予慈父。
权作岁礼。
“大王必定龙颜大悦。”王贲连声奉承。
将晨略带讶异地望着王贲,直把对方看得耳根发烫。
说来也怪,将晨未曾料到自己无心之举,竟让这位史册留名的骁将变成这般模样。
实属意外。
“父王屡遭暗算,身边终究不太平。有这非攻在手,至少能护他周全。”将晨握着从盗跖手中夺来的非攻转身离去。
百余亲兵沿途护卫。
至于郢陈,可谓固若金汤。
纵使楚军插翅也难近半步,更何况王贲本就是当世名将,统领十万铁骑,岂会敌不过项燕麾下二十余万残部。
攻楚已成瓮中捉鳖之势,楚国覆灭不过早晚之事。
这正是楚国贵族们陷入癫狂的缘由。
他们不甘束手待毙。
临行前,为防万一,将晨特地将盗跖一并押往咸阳监禁。
最好能让阴阳家撬开他的嘴。
待七国归一,便是彻底清剿墨家之时。
马蹄声碎,黄沙漫卷。
自郢陈至咸阳不算遥远,约莫三两日行程,途中却总有居心叵测之徒意图行刺。
皆被将晨斩于剑下。
十八回。
自伐楚伊始至返抵咸阳,竟遭遇十八次刺杀。
如此频密的刺杀实属罕见。战国时期刺杀虽屡见不鲜,赢政生平遇刺次数远胜于此,那还是在守卫森严的情形下。
但像将晨这般短期内连番遇刺,着实令人心惊。
楚国贵族当真狗急跳墙。
马蹄声震,故城渐近。
咸阳城与他处殊异,城墙低矮宛若装饰,然因秦国正值鼎盛,城内商旅云集,人流如织,繁华异常。
城门前,人们正排队等候查验路引。
在这个时代,没有路引便等同于黑户,形同他国细作,意味着身份不明。
不仅咸阳如此,列国之间也是一样。
路引极为重要。
没有路引的人,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
“今天是什么日子,连王翦老将军都来了?”
“是,查个身份还需要王老将军亲自盯着吗?”
“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专程迎接的吧。”
“等一会儿,或许能见到。”
“咦,等等,李斯也来了?”
“两位大秦重臣都到了。”
“嘶——!”
城门口议论声四起,人声喧哗,十分热闹。
在这喧闹的人群中,混着一群小混混。
领头的混混望着咸阳城门。
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咸阳的城墙建得格外华丽,像是一道装饰,但对防御战事却没什么实际用处。
刘邦挺起胸膛,带着身后一群兄弟,拿出路引准备进城。
“兄弟们,今天大哥请客,进了咸阳随便吃喝,大哥我有的是钱。”刘邦掂了掂兜里顺来的钱袋。
“大哥,我刚才打听到,那边是帝国大将军王翦。”
“那位是李斯,都是大人物,他们来这儿肯定是迎接谁的,我们不如留下看看热闹。”
一个粗壮汉子跑过来,满脸兴奋地说。
活脱脱像乡下人进城。
“放屁,你懂什么!”刘邦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除了秦王,谁有这么大面子?秦王人在咸阳没出门,怎么可能来迎接?肯定是有要事。一天天的,你也不动动脑子!”
“对对对,大哥说得对,跟着大哥有肉吃。”樊哙憨笑着挠头。
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 ** 正静静注视着他们。
听到他们的话,他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笑什么?”刘邦在小弟面前格外在意面子。
尤其嘲笑他们的还是个平民,刘邦立刻挽起袖子想动手。
“我笑你愚蠢。”那人开口说道。
“兄弟们,揍他!”刘邦招呼手下一起上。
踏踏踏!!!!
战马奔腾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群漆黑的身影逐渐清晰,每人身上都散发着惊人的煞气。
与两千名手持大太刀的精兵相比,将晨身边有一百零八名亲卫,每个人都受到他的亲自教导。
他们战斗力极强,气势更是凶悍。
人还没到,煞气已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随着这支队伍的出现,仿佛天上的云都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