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揣着宫廷听来的线索，连夜往约旦河赶。
夜风跟刀子似的刮脸，路上全是碎石子，鞋底子快磨透了，他也没敢停。
黑黢黢的路不好走，脚底下拌了好几回，差点摔进土沟。
心里却跟揣了团火——晚一步，物资说不定就到萨拉丁手里了。
赶了小半宿，约旦河渡口总算瞅见了。
远处停着三辆马车，马低头啃草，车夫靠车辕抽烟。
他赶紧猫进芦苇丛，眯眼瞅。
车夫擦汗时，袖口露黄底狮子头纹章，跟雨果家的一模一样！
“得，找着正主了！”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这准是给萨拉丁送物资的商队。
他攥攥怀里的星砂瓶，冰凉的瓶子让他稳了稳神。
没一会儿，渡船靠岸，车夫扔了烟屁股吆喝：“快上船！别耽误老子挣钱！”
阿扎尔瞅准时机，摸出星砂瓶。
他默念老祭司教的口诀，瓶子泛出淡蓝光，跟萤火虫似的。
河面起了层薄雾，把他的影子裹成了河道守卫的模样。
“干啥的？拦路抢钱啊？”车夫见他过来，粗着嗓子喊，手摸向腰里的短刀。
阿扎尔压着声音装凶：“例行检查！最近不太平，怕有奸细。”
车夫撇撇嘴，掀开车帘：“查吧，就几桶橄榄油，有啥好查的。”
阿扎尔掀油桶盖，没闻着油香，倒有股铁腥味直冲鼻子，呛得他差点咳嗽。
好家伙！桶里全是十字军用的长剑弩箭，码得整整齐齐，剑刃闪冷光。
他手往下探，摸着桶底硬邦邦的——是封信，火漆封得严实，还刻着花纹。
“没毛病吧？赶紧让开，渡船等着呢！”车夫不耐烦推他一把。
阿扎尔应了声，趁人不注意，飞快把信揣怀里，用腰带缠两圈防掉。
转身往河边山洞跑，芦苇丛刮得胳膊生疼也顾不上。
这山洞是他之前踩点找的，隐蔽，正好拆信。
进了洞，他掏火折子吹亮，火苗晃得眼睛疼。
洞里一股子潮味，岩壁滴水，“滴答”声在夜里特清楚。
借着微光，他把星砂瓶举到火漆前晃了晃。
蓝光一碰火漆，密码跟被水冲开似的显出来，先小圆圈，再横线，连成完整符号。
他小心展开信，信纸糙得硌手，字歪歪扭扭，却看得他手发抖。
信上把哈丁城堡防御薄弱点标得明明白白，还写着“月圆之夜，左翼弓弩手延迟射击”。
这群贵族，真打算在战场上放水！阿扎尔气得牙咯咯响。
这信得赶紧送医院骑士团，晚了哈丁城堡就完了！
他刚把信折好塞进怀，洞外传来“哒哒”马蹄声，从远到近越来越清楚。
坏了！是追兵！阿扎尔赶紧吹灭火折子，洞里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屏住呼吸，贴岩壁往洞口挪，撩开草叶往外看。
月光下，一群穿圣殿骑士团制服的人骑马围着渡口转，领头的拿个罗盘似的东西，指针往山洞指。
“那边有星砂的味儿！搜！”领头的喊，声音沙哑，阿扎尔听着耳熟——是圣殿骑士团的布莱克队长。
阿扎尔心里沉：咋追这么快？难道刚才用星砂瓶被察觉了？
他往山洞深处退，手紧摸怀里的信——可不能被抢回去，不然之前的险白冒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扒洞口的草，“哗啦”声听得他心提到嗓子眼。
“里面有人没？出来！不然放箭了！”外面的人喊，还往洞里扔块石头。
石头“咕噜噜”滚到他脚边，他攥紧星砂瓶想辙：硬拼不行，对方人多带家伙，自己就一个。
他摸了摸四周，借洞口月光瞅见深处有个小岔路，窄得只能侧身过。
说不定能躲！阿扎尔猫着腰往岔路钻。
刚挪两步，洞口有人喊：“团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信！别让他跑了！”
阿扎尔更慌了——连杰拉德团长都惊动了？这信的秘密比想的还大，弄不好掀翻整个耶路撒冷！
他加快速度往岔路钻，肩膀被石头刮了也不敢吭声。
身后脚步声更近，有人举火把往洞里照，火光晃得眼睛疼，影子在岩壁上拉老长。
“这边有脚印！他往里面跑了！”有人喊，声音满是兴奋。
阿扎尔心快跳出来了，岔路黑漆漆的，他好几次差点撞石头，膝盖磕得生疼。
跑着跑着，脚下一空，他“哎哟”一声顺着小土坡滚下去，还好下面是灌木丛，没摔太惨。
刺扎得手脸生疼，他顾不上揉，赶紧钻进灌木丛最里面，屏住呼吸不敢喘气。
上面的人追到土坡边，举火把往下照：“人呢？这坡下全是草，他能藏哪？”
“会不会往河边跑了？想跳河逃？”另一个人瓮声瓮气说。
“分两队！一队搜河边，一队在附近找！挖地三尺也得找着他！”布莱克队长吼，声音震得灌木丛晃。
脚步声渐渐远了，阿扎尔才敢慢慢喘气，胸口起伏厉害，耳朵嗡嗡响。
他摸了摸怀里的信，还好，火漆没蹭掉，信纸没湿。
可也不敢久待，圣殿骑士团的人还在附近，指不定啥时候搜过来。
他悄悄从灌木丛探出头，左右看没火光，才慢慢爬出来。
刚直腰，就感觉腿软——刚才滚下来时膝盖磕破了，血渗到裤子上，黏糊糊的。
他一瘸一拐往反方向跑，尽量往树多的地方钻。
跑没多远，身后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在那儿！他往树林里跑了！”
阿扎尔心里一紧，回头瞥一眼——火光越来越近，能看见骑士们手里的长矛了。
坏了！还是被发现了！他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风刮得脸生疼，怀里的信硌得胸口发慌。
树林里树枝刮得衣服“刺啦”响，鞋子跑掉一只，光脚被石子硌得钻心疼。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被抓！信不能丢！得送医院骑士团去！
可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长矛的影子都快投到脚边了。
这约旦河边，前有树林挡路，后有追兵撵着，手里还攥着能捅破天的信。
阿扎尔一边跑一边骂：这倒霉催的，咋这么背？这回，真把自己逼绝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