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猪头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一家藏在胡同深处的小酒馆。门头不算起眼，木头招牌上刻着“老地方”三个字，漆皮都有些剥落了。
“这家店可有年头了，”猪头一进门就熟稔地跟吧台后的老板打了个招呼，转头对众人介绍道，“打我记事起就开着，算下来得有三十多年了。别看地方小，这卤煮和啤酒，在四九城找不出第二家这味儿。”
众人跟着他在角落的圆桌落座，这回没再叫白酒，猪头大手一挥点了两箱燕京啤酒，连米莱都给自己倒了一杯，说要陪大家意思意思。
“来，先干一个！”猪头举起杯子，率先开口，“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多亏了杰哥出手，不然真不知道得闹成什么样。这第一杯，必须敬杰哥！”
“对，杰哥，真得谢谢你！”华子跟着举杯，脸上带着后怕，“要是没你，我们这几个估计都得挂彩，说出去都嫌丢人——多大点事啊，至于动手嘛。”
“谢谢杰哥。”陆涛和向南也跟着举杯，语气里满是真诚。
“行了，都别客气。”孙文杰笑着跟众人碰了碰杯，“遇上了就顺手管个闲事，再谢下去就见外了。来，干杯，也算咱们有缘相识。”
啤酒下肚，带着清爽的泡沫感，之前在孔乙己那边的剑拔弩张烟消云散。几人敞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杰哥，你肯定练过武功吧？”米莱捧着杯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孙文杰，“刚才你轻轻松松就把二十多个人分开，最后踢猪头兄弟那一脚，简直帅呆了！”
“哪是什么武功，就是小时候练过几年拳脚，身体素质好点罢了。”孙文杰笑了笑，随口解释道，“其实打架这事儿，讲究的无非是反应快、速度够、力气足，真论招式，我也就是学过八极拳跟形意拳之类的。”
“杰哥，你这就太谦虚了。”猪头在一旁咂咂嘴，他看面相得有三十出头，一口一个“杰哥”叫得毫不含糊——刚才孙文杰露的那手，他可比华子几个小年轻看得明白。
踢飞他小弟那一脚，看着猛，实则收了力，不然人早废了，这可不是普通人力气大能做到的。“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但您那一脚，绝对是行家！”
“对啊杰哥，就你这身手，平时三五个人肯定近不了身吧？”向南瞪着眼，一脸崇拜，仿佛在看武侠小说里的大侠。
“呵呵，喝酒喝酒，不说这些了。”孙文杰笑着摆摆手，把话题岔了过去。来这个世界，他没打算像之前那样靠武力行事，对于这方面便直接揭过了。
“杰哥，你现在住哪儿啊？”猪头见他不愿多谈身手，识趣地换了个话题，“我搁西单那边住，咱以后可得常联系啊。”
“我在朝阳门那边。”孙文杰答道。
“那不算远啊！”猪头眼睛一亮，连忙摸出诺基亚，“杰哥，咱留个联系方式呗？以后有事没事聚聚，我做东，请你尝尝我那二手车行旁边的酱肘子，绝了！”
“行。”孙文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139********。”
华子、陆涛几个赶紧拿出手机存号码，连米莱都掏出手机记了下来，随后又挨个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孙文杰。
看着孙文杰听完就点了点头，压根没掏手机，米莱忍不住好奇地问：“杰哥，你不用存到手机里吗？万一忘了怎么办？”
“放心，我记性还行，你们说的我都记住了。”孙文杰笑了笑。对他而言，记几个手机号跟玩似的，别说这才五个，再多的数字对他来说就是一组数据。本来他的记忆力就很好，在拥有机械体这项能力后，他的大脑可以像存储器一样记录东西。
“这么厉害？”米莱惊讶地睁大了眼，转头看向陆涛，“跟我家陆涛一样，都是记性好的天才！”
“哦？那我这是遇上同行了？”孙文杰挑眉看向陆涛，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谈不上什么天才，就是记性稍微好点。”陆涛嘴上谦虚，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能被孙文杰这样的人“夸”一句，他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几人又喝了几杯，话题渐渐聊到了毕业后的打算。猪头得知华子刚毕业，还没找到合适的活儿，家又住在西单附近，离自己的二手车行不远，当即拍着胸脯说要带他一起干。
“华子，我跟你说，倒腾二手车这行当，干好了绝对能发家！”猪头说得兴起，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桌上，“你别瞧不上这买卖，我跟你说我的理念——咱不坑人，不骗事，收车的时候把好关，卖车的时候把车况说明白，价格公道，慢慢就能攒下口碑。你想想，现在四九城的车越来越多，买新车贵，二手车性价比多高？只要肯下力气，一年挣它十几个，轻轻松松啊！”
华子听得有些心动，他家里条件一般，正愁没个靠谱的营生，只是看着猪头那一脸“过来人教你挣钱”的架势，又有点犹豫——毕竟今天才刚认识，还打了一架，就这么跟着干，总觉得有点仓促。
“你这理念倒是挺实在。”孙文杰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问华子，“华子，你自己怎么想？想跟着猪头倒腾二手车，还是有别的打算？”
华子挠了挠头，没好意思直说顾虑，只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刚毕业，还没头绪呢。”
“要是暂时没头绪，不如跟我干？”孙文杰放下酒杯，语气认真了些，“我前段时间刚回国，打算开几家网吧。你也知道，现在国内互联网发展多快，年轻人都爱上网，这行当绝对有搞头。”
“开网吧？”华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他上学时就爱泡网吧，打游戏、聊qq，对这行当可比二手车熟多了。
“对啊，”孙文杰点头，“我已经在看场地了，打算先在海淀和朝阳各开一家，设备用最好的，网速拉满，再雇几个懂电脑的技术员，肯定能火。你要是来，前期跟着我跑场地、搞装修、招人，等店开起来了，给你个店长当当，工资肯定比你去给人打工强，干好了还有分红。”
这话一出，不光华子愣住了，连猪头都有些惊讶——他本以为孙文杰就是个会点功夫的“社会人”，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开几家网吧，这手笔可不小。
华子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了。倒腾二手车听起来是能挣钱，但他一窍不通；开网吧就不一样了，他熟啊！而且孙文杰一看就是有实力的人，说话做事也靠谱，比刚认识的猪头让人放心多了。
“杰哥，你说的是真的？”华子按捺住激动，确认道。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孙文杰笑了，“你要是愿意，明天就跟我去看场地，觉得合适咱就定下来，不合适你再找别的活儿，怎么样？”
“我愿意！”华子想都没想就点头，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杰哥，我跟你干！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行，够爽快。”孙文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看向猪头，“不好意思啊猪头，抢了你看中的人。”
“嗨，这有啥不好意思的！”猪头倒是看得开，哈哈一笑，“华子跟着杰哥干，肯定比跟着我有前途。再说了，我那二手车行也确实缺人手，回头我再找别人就是。”他心里其实打着别的主意——孙文杰张口就要开几家网吧，显然是个有本事的，跟这种人搞好关系，比拉个华子当小弟强多了。
几人又聊了会儿，眼看快到半夜，才起身结账。猪头抢着付了钱，说什么都要尽地主之谊。
出了酒馆，几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杰哥，明天我去找你？”华子问道。
“不用，我明天上午去接你，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孙文杰说道。
“好嘞！”
看着华子、向南往西边走，孙文杰转头对陆涛和米莱说：“你们俩去哪儿？我送你们？”
“不用啦杰哥，我们学校就在附近，打个车回去就行。”米莱笑着摆手，“明天我还要跟陆涛去看电影呢。”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孙文杰没多劝，上了自己的迈腾。
猪头站在路边，看着孙文杰要开车，连忙提醒：“杰哥，你喝酒了，要不找个代驾？”
“没事，我这酒量，这点酒跟喝饮料似的。”孙文杰冲他挥挥手，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他说的是实话——以他现在的体质，酒精早就被代谢干净了，别说这点啤酒，就是再来几瓶白酒，脑子也照样清醒。
……
另一边，陆涛和米莱打车往学校走。“陆涛，你说杰哥是不是特有本事？”米莱靠在陆涛肩上，叽叽喳喳地说，“又能打，又有钱开网吧，人还挺随和，比那些仗着家里有俩钱就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人强多了。”
“嗯，是挺厉害的。”陆涛心不在焉地应着，脑子里还在想孙文杰刚才露的那手功夫，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出租车开到米莱的学校门口时，俩人都不想分开，正在后座腻歪，陆涛的目光突然被校门口一个短发女生吸引——她身影窈窕，气质清冷，在路灯下格外显眼。
米莱躺在陆涛的腿上，见他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好奇地问：“陆涛，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一姑娘！”陆涛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别看了，其他都是菜瓜，本校最漂亮的校花正躺在你怀里呢。”米莱乐滋滋地说着，见陆涛还在盯着窗外，“你真在看一姑娘？”忍不住坐直身子朝外看，一眼就认出了校门口的女孩，“夏琳？”
她愣了一下，随即推开车门跑下去，笑着冲夏琳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陆涛跟着米莱身后走了过来。
“夏琳，这是我男朋友陆涛。”米莱笑着介绍，又转头对陆涛说，“你不知道，他刚才还偷看你来着。”随后又补充道，“夏琳，我最好的女朋友。”
陆涛看着夏琳，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眼前的女生跟米莱的活泼不同，眉眼间带着股桀骜的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含着光，看得他有些发怔。“你好。”
夏琳的目光掠过米莱，落在陆涛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好。”
简单聊了几句，夏琳的男朋友过来接她，夏琳坐上车离开了。而陆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琳的身影，直到车走远都没移开。
“还看，人家马上就要去法国了，男朋友是一公司白领。”米莱嗔怪地说了一句，让陆涛在脸上亲了一口，便回学校了。
……
而孙文杰这边，说开网吧可不是随口说说。第二天上午，他准时去接了华子，带着他去看之前看好的几个场地。一个在海淀黄庄，附近有好几所大学，学生多；另一个在朝阳门，离他住的地方近，人流量大。
“杰哥，这俩地方也太好了吧！”华子看着黄庄那间两百多平的门面，眼睛都直了，“这地段，租金肯定不便宜吧？”
“贵是贵点，但值。”孙文杰拍板，“就这俩，今天就联系房东签合同。”
正说着，孙文杰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猪头，接通后传来猪头的声音：“杰哥，你在哪儿呢？我想跟你聊聊开网吧的事。”
“我在黄庄看场地呢，你过来吧。”孙文杰报了地址。
没过半小时，猪头就骑着辆二手摩托赶了过来，一见面就说：“杰哥，我想了一晚上，觉得你说开网吧这事儿特有搞头！我那二手车行虽然挣钱，但操心，不如跟着你干省心。你看我能入股不？我手里有点闲钱，不算多，但也能帮衬点。”
孙文杰正愁怎么把猪头拉进来——要是少了他，华子、猪头、露露那点三角恋的戏码可就看不全了。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省了功夫。
“当然欢迎。”孙文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多力量大，有你加入，咱们这网吧开得更快。走，一起看看场地，顺便聊聊股份的事。”
猪头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跟在孙文杰身后，嘴里不停念叨着：“杰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华子跟在两人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跟着杰哥干，真是选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