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气刃裹挟着“定义”之力,狠狠斩在堵塞“辰宫”大门的灰色“淤泥”之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雪,气刃所及之处,那粘稠蠕动的“淤泥”发出刺耳的尖啸(意念层面),剧烈翻滚、收缩、蒸发!蕴含其中的虚妄意念与寂灭气息,在“定义”之力强行划定的“纯净\/异质”界限下,如同遇到克星,迅速崩溃瓦解。
然而,这些“淤泥”并非死物,它们仿佛拥有集体意志,感受到威胁后,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疯狂地涌动、增生,从大门缝隙、墙壁各处涌出更多,前赴后继地扑向杨戬的混沌气刃,试图以数量消磨其力量。同时,“淤泥”深处,更有一股阴冷、扭曲的力量在凝聚,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更可怕的反击。
身后,“阴影巨人”那遮天蔽日的巨掌,裹挟着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恐怖威能,已然临近!掌风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湮灭,形成一道不断延伸的黑色轨迹,直指杨戬后背!
前有阻截,后有绝杀!生死,真正只在一线!
“碑灵!最大功率‘秩序投影’,目标——我前方三丈区域,定义内容:‘净化效率提升百分之三百’,‘异质增生抑制’,持续时间一息!”杨戬心中狂吼,将自身剩余的近半法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混沌气刃,同时催动东皇钟虚影,震荡出最强的时序稳固之力,护住周身,延缓那“虚无”掌风的侵蚀速度。
远在万妖谷的碑灵,核心运算功率瞬间超载!万象天机碑本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道凝聚了磅礴“秩序定义”权能的纯粹光柱,跨越虚空,精准降临!
光柱笼罩杨戬前方,那片区域内的法则瞬间被改写!“淤泥”的净化速度陡然飙升数倍,其顽强的增生能力被强行抑制!杨戬的混沌气刃如同注入了新的力量,光芒大盛,势如破竹般向前推进!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并非来自物质,而是某种法则层面的“枷锁”被斩断!堵门的“淤泥”被硬生生劈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其后那古老、斑驳、布满时光痕迹的辰宫大门本体!
缝隙不大,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且边缘仍有“淤泥”在疯狂蠕动,试图重新合拢。
就是现在!
杨戬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灰金色流光,以毫厘之差,在那“虚无”巨掌拍落的瞬间,险之又险地钻入了那道缝隙之中!
轰——!!!
巨掌拍在辰宫大门之上,发出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两个世界的碰撞!整个辰宫虚影剧烈震荡,大门上未被劈开的“淤泥”瞬间被掌力蒸发、湮灭,连带着大门的古老晶石也出现了无数细密裂痕!但辰宫本身似乎蕴含着某种强大的时空稳固法则,竟然硬生生抗住了这一击,没有彻底崩塌!
而杨戬,已然没入了门后那一片深邃、未知的黑暗与混乱时空之中。
“阴影巨人”的巨掌缓缓抬起,那两点“虚无”凝视着出现裂痕但依旧紧闭的辰宫大门,冰冷的意志中似乎闪过一丝诧异与……更深的阴冷。它并未继续强攻大门,反而缓缓收回手臂,那庞大的、扭曲不定的身躯,开始重新融入翻涌的时空迷雾与深灰色“淤泥”之中,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又或者……在等待。
辰宫之内。
杨戬在钻入缝隙的瞬间,便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坠入了一条湍急的时光乱流。周围不再是正常的空间景象,而是无数破碎、倒错、重叠的时空片段在眼前飞速闪过:有上古先民祭祀辰皇的宏大场面,有星辰诞生与湮灭的瑰丽奇景,有时光长河某条支流的惊鸿一瞥,也有……无数被灰色“淤泥”侵蚀、扭曲、化作诡异怪诞的恐怖画面。
这些画面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于辰宫内部,因时空结构崩坏而混杂在一起的“历史残影”与“污染具现”。更可怕的是,置身其中,杨戬感觉自身的时间感与空间感正在被迅速扰乱,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变得模糊,上下左右的方向失去意义,甚至连自身的存在,都仿佛要被这混乱的时空同化、稀释。
“定住心神!催动‘初始’道韵,明确自身存在之‘始’!以混沌为基,稳固本源!”杨戬强忍着眩晕与不适,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全力运转混沌道果。眉心道印持续发光,混沌龙心沉稳搏动,散发出稳固自身时空坐标的波动。同时,那缕得自辰皇的暗金光芒也在他识海中微微发热,似乎与周围环境产生着某种微弱的共鸣,指引着某个方向。
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凭借着自身道基与那缕共鸣指引,在这片时空乱流中艰难地稳住身形,并朝着共鸣感最强的方向“游”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岁月。周围的时空乱流终于逐渐减弱,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他落在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宫殿的残骸内部,脚下是布满裂痕、失去光泽的时光晶石地板,头顶是破碎的、露出后面扭曲时空结构的穹顶。四周矗立着断裂的巨大晶柱,柱身上原本雕刻的、阐述时序奥秘的古老神文,如今大多已被侵蚀、磨灭,或被灰色的苔藓状物质覆盖。
空气中弥漫着时光腐朽的尘埃味,以及那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虚妄与寂灭气息,只是比外界淡薄了许多。但在这淡薄之下,却隐藏着一种更深沉、更本质的……“时光”本身的威压与悲伤。仿佛这座宫殿,曾是一位伟岸存在的居所与道场,如今却沦落至此,连时光都在为此哀叹。
杨戬站稳身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他的法力消耗巨大,神魂也因穿越时空乱流而有些疲惫,但总算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辰皇残念最后的话语在脑海中回响:“进辰宫核心……以‘钥匙’启‘时源’……或可逆转污染……小心‘它’的本体……”
“核心……时源……钥匙……”杨戬喃喃自语。钥匙,显然指的是他自身蕴含的“初始”与混沌气息,这是辰皇残念之前就确认的。但“时源”是什么?辰宫的核心又在哪里?而那个需要小心的“它”的本体……是指外面那个“阴影巨人”,还是指污染了辰宫的、更深层的永寂意志?
他闭上眼,仔细感应识海中那缕暗金光点的共鸣。共鸣感指向宫殿深处,某个方向。
循着感应,杨戬开始在这片宫殿残骸中谨慎前行。沿途所见,触目惊心。许多地方可以看到激烈战斗的痕迹,有被强大力量击穿的墙壁,有被时光之力冻结的诡异雕像(雕像本身呈现挣扎扭曲的姿态,仿佛在瞬间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冲刷),也有大片大片被灰色“淤泥”彻底覆盖、同化,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区域。
偶尔,他还能看到一些飘荡的、如同鬼火般的银白色光点,那是辰宫内部残存的、纯净的时光能量碎片,它们仿佛还保留着宫殿鼎盛时期的一丝记忆与灵性,在废墟中无意识地游荡,散发微弱的光芒。
杨戬尝试接触一个光点,光点微微颤动,传递出一段极其模糊、破碎的画面:一位看不清面容、身形笼罩在时光长河中的伟岸存在(应是辰皇),于宫殿中央,向座下几位气息强大的存在讲述着时序的奥秘……画面很快消散。
“连残留的记忆都被侵蚀得如此严重……”杨戬心中沉重。辰宫的沦陷,恐怕发生在极其久远的年代,甚至可能在上古某个不为人知的大劫之中。
继续深入,空气中的时光威压越来越强,虚妄气息也时隐时现。道路逐渐向下延伸,似乎通往宫殿的地底深处。
终于,在穿过一道被暴力破开的、厚重的时光晶石闸门后,杨戬来到了一个无比广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仿佛是整座辰宫的能量与法则中枢。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置山峰般的、由纯净银白色时光晶石构成的复杂立体结构,无数细密的、流淌着银色光华的管道与符文从这结构延伸向四面八方,没入周围的墙壁与虚空,仿佛整座辰宫的“血管”与“神经网络”。
这应该就是辰宫的“核心”,或者至少是核心的一部分。
然而,此刻这美丽的银色结构,却蒙受着巨大的创伤与污染。其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痕,许多“血管”已经断裂、枯萎,失去了光泽。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结构的底部,与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涌动着灰黑色粘稠液体的“池子”连接处,大片的银色晶石已经被染成了污浊的灰黑色,那些灰黑色如同活物般,正沿着“血管”与符文,缓慢而坚定地向上侵蚀、蔓延!
那个“池子”,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虚妄、寂灭、以及一种……仿佛能吞噬时光的诡异气息!池子边缘,还能看到一些扭曲的、仿佛由凝固的时光与痛苦灵魂糅合而成的“生物”在蠕动、挣扎,发出无声的哀嚎。
“时源”被污染了!”杨戬瞬间明白。这个连接着辰宫核心的“池子”,很可能就是辰皇所说的“时源”——辰宫乃至辰皇力量的源头,某种与时光长河紧密相连的本源之物!而现在,它却被永寂的力量污染,成了侵蚀辰宫、乃至向外辐射虚妄的毒瘤!
而在“时源”污池旁边,靠近辰宫核心的位置,杨戬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那里盘坐着一道身影!
身影并非辰皇残念那样的虚影,而是拥有近乎凝实的躯体!其外形与人类近似,身披残破的、似乎由时光碎片编织而成的古老袍服,长发披散,面容被一层不断流转的灰色雾气笼罩,看不真切。但透过雾气间隙,偶尔能看到其下那双空洞、麻木、偶尔闪过一丝挣扎痛苦的眼睛。
他的身体,一半呈现出纯净的银白色,散发着微弱的辰皇时序气息;另一半,却被灰黑色的、如同“时源”污池中液体般的物质覆盖、侵蚀,不断蠕动,散发出虚妄与寂灭。
更可怕的是,无数细密的、半透明中夹杂灰黑色的“丝线”,从他的身体(尤其是被污染的那半边)延伸出去,一端连接着被污染的“时源”,另一端则没入辰宫核心的银色结构之中,甚至穿透虚空,不知延伸向何处!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存在,仿佛就是污染“时源”与辰宫核心的“枢纽”,是内外侵蚀力量交汇、转化的关键节点!他自身似乎也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处于一种半清醒、半沉沦的诡异状态。
当杨戬踏入这个空间的刹那,那道盘坐的身影,猛地抬起了头!笼罩面部的灰色雾气剧烈翻滚,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杨戬!
一股远比辰皇残念强大、凝实,却又混乱不堪、充满矛盾的恐怖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其中既有属于辰皇的、高傲苍凉的时序威压,又有属于永寂的、冰冷死寂的虚无意志,两者扭曲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精神错乱的压迫感!
“钥……匙……”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两块锈铁摩擦的声音,从那身影口中发出,每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一种……扭曲的渴望,“终于……来了……解脱……还是……融合?”
话音未落,那身影被灰黑色物质覆盖的右臂,猛地抬起,朝着杨戬隔空一抓!
刹那间,杨戬感觉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得无比诡异,时而停滞,时而加速到极致,他的身体仿佛要被不同流速的时间撕裂!同时,一股强大的、想要将他拖向“时源”污池的吸力传来,更有无数扭曲的、充满诱惑与绝望的低语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试图瓦解他的意志!
这盘坐的“污染枢纽”,一出手便是融合了“时序操控”、“虚妄侵蚀”、“存在吸引”的复合攻击!其实力,绝对远超外面的“骸骨堡垒”等战争兵器,甚至可能不弱于那“阴影巨人”,只是其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杨戬脸色剧变,立刻催动东皇钟虚影,全力对抗时间流速的紊乱;同时混沌气息护体,抵御那拖拽之力;眉心道印光芒再亮,以“定义”之力稳固心神,对抗神魂低语。
然而,对方的力量层次太高,且攻击方式诡异融合,杨戬瞬间便落入了下风,身形不由自主地被拖向污池,护体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破碎!
危机,并未因进入辰宫而解除,反而变得更加直接和凶险!眼前这个半辰皇半永寂的“污染枢纽”,才是辰宫内真正的守关者与最大威胁!
而辰皇残念所说的“以钥匙启时源,或可逆转污染”,又该如何在这等险境下实现?杨戬的大脑疯狂运转,寻找着那一线渺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