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然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有事？”
他的语气礼貌而疏离，目光在张菲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回到了手中的文件上。
张菲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影票。“哪个，我今天多买了一张电影票，”
她小心翼翼地将票递到沈屹然面前，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期待，“你要一起去看看吗？是新上映的科幻片，听说特效很棒。”
沈屹然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在张菲手中的电影票上。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眼中是全然的冷漠。
“抱歉，”他的声音冰冷，“我认为我们只是同事，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一起去看电影的程度。”
张菲的脸瞬间涨红了，她握着电影票的手指微微颤抖。“我……我只是想请你看个电影，”
她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咖啡你喜欢吗？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咖啡馆，我请你。”
“不用了，”沈屹然毫不犹豫地拒绝，声音中的冷意几乎能让空气凝结，“我什么都不喜欢。”
他说完，抱着资料转身就要进去。
眼看着沈屹然即将走远，张菲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沈屹然的手腕。“等等！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可以追求你吗？”
就在这一瞬间，实验室内部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那声音如此巨大，仿佛整个建筑都在为之震动。
沈屹然猛地甩开张菲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了里面，发现水族箱的强化玻璃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纹，而南阖正用他有力的尾鳍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玻璃，那双湛蓝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啊！怎么会这样。”张菲跟过来，看到这一幕吓得惊叫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眼中满是惊慌与无措。
裂纹在水族箱表面迅速蔓延，如同绝望的藤蔓疯狂生长。
水从裂缝中汩汩涌出，在地面上积起一滩滩水渍。南阖的尾鳍因剧烈的撞击而渗出了暗蓝色的血液，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固执地继续着他的破坏。
“你一边去。”沈屹然立即拂开张菲还试图拉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到了一边。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水族箱上，声音急促而严厉，“我来处理，你先出去，不要声张。”
“好，好。”张菲已经吓坏了，直接答应了下来，看了一眼正在不断破裂的水族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凌乱的声响。
沈屹然迅速打开实验室的门，闪身而入，随后毫不犹豫地将门从内部锁死，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最终定格在那个仍在发怒的人鱼身上。
水族箱的裂纹已经蔓延至整个正面，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沈屹然第一时间让011黑了监控。
“先冷静，你尾巴都出血了！不要撞了。”沈屹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水中的身影猛地一顿，尾鳍停滞在半空中，南阖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怒火尚未完全消退，却在触及沈屹然目光的瞬间，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雾。
沈屹然的目光落在南阖尾鳍上那抹刺眼的暗蓝血迹时，心头猛地一紧，那些翻卷的鳞片和渗血的伤口，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滞涩了一瞬。
“我才刚把你养回来，”沈屹然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与疲惫，“怎么又把自己造作成这样了。”
他想起过去半个月里，自己是如何一点点将这条人鱼从遍体鳞伤的状态精心照料到现在这般光彩熠熠的模样，此刻看着那些新增的伤口，只觉得一阵无力和心疼。
南阖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责备与关切，他小心翼翼地游近观察窗，将自己受伤的尾鳍贴近玻璃，苍白的指尖无措地搭在窗面上。
“疼。”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那双湛蓝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屹然。
这声带着委屈的控诉，让沈屹然的心彻底软了下来：“还知道疼，怎么不疼死你算了。”说话间，他已经熟练地操作控制台，打开了那个专属于他们的侧窗。
冰凉的海水随着窗口的开启微微荡漾。沈屹然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进去，准确地握住了南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前面。
人鱼的皮肤细腻而冰凉，带着海水的湿润，南阖微微一怔，随即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力道有些急切，生怕男人放手。
“现在知道怕了？”沈屹然任由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那些受伤的鳞片。
他的指尖泛起点点柔和的白光，所过之处，翻卷的鳞片被轻柔地抚平，暗蓝色的血迹渐渐消散，露出底下新生的淡蓝色鳞片。
南阖全程安静地看着，只有尾鳍偶尔因为愈合时细微的痒意而轻轻颤动。
他的目光从自己的尾巴缓缓移向沈屹然专注的侧脸，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你，很厉害。”当最后一道伤口也消失无踪，尾鳍恢复成原本完美无瑕的模样时，南阖轻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他甚至轻轻摆动了一下尾巴，发现一点都不疼。
沈屹然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嗯，乖乖听话。下次不能再随便伤害自己了，不然收拾你。”
南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抬起头，眼神变得有些执拗。
“……不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抵触。
沈屹然愣了一下：“嗯？不要和谁在一起？”
“她。”南阖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实验室门口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那个“她”极为不满。
沈屹然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是指张菲？”
“嗯。”南阖用力地点了点头，抓着沈屹然的手又收紧了些，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固执，“不准，和她在一起。”
那双蓝眼睛直直地望着沈屹然，里面有不安，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