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旧物会说话
周年庆的喧嚣散去时,林玥和苏清鸢留在陈列室,借着月光整理展柜。林玥把那枚铜哨子拿在手里摩挲,忽然笑出声:“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吹这哨子,能把三条街外的流浪狗都招来。”
“那是紧急集合信号,”苏清鸢嗔怪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谁让你总在关键时刻走神?”她拿起那件“星芒加油”t恤,指尖拂过晕开的颜料,“后来我才知道,这颜料是你用口红调的,怪不得洗一次掉一次色。”
“那时候哪买得起丙烯颜料,”林玥耸耸肩,“将就着用呗。”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铁盒子,“差点忘了这个。”
盒子打开,里面是枚褪色的塑料戒指,镶着颗掉了漆的假钻石——是她们创业初期,在批发市场买的“奖励品”,谁签下大单,就给谁戴一天。“上周整理仓库发现的,”林玥把戒指套在苏清鸢的无名指上,“当年你戴着它去见客户,被当成婚戒,还红着脸解释了半天。”
苏清鸢的指尖蹭过戒指上的划痕,忽然问:“你说,明年的旧物交换会,大家会带来什么?”
“不好说,”林玥想象着画面,“可能是最早的考勤表,可能是被客户骂哭时擦过眼泪的纸巾——虽然有点恶心,但也是回忆啊。”
“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苏清鸢笑着抢过铁盒子,“我猜,小王会带他的第一个设计稿,就是那个被我们骂得狗血淋头的LoGo,他当时还哭了呢。”
“还有小李,”林玥补充道,“他肯定带那只摔裂的马克杯,说是入职第一天被你砸在桌上的,吓得他差点辞职。”
两人笑着细数着员工们的“黑历史”,月光透过窗户,在展柜上投下两道交叠的影子,像当年在小办公室里加班时那样。
这时,陈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实习生小姑娘探进头来:“林总,苏总,你们还没走呀?刚才收到个快递,寄给你们的。”
包裹不大,拆开一看,是个用麻绳捆着的木盒。里面没有信,只有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衫,领口绣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是当年林玥跑业务时穿的,被雨水泡得发皱,她一直以为早就扔了。
盒子底下压着张字条,字迹娟秀:“我是三年前被你们资助过的那个学生,这是我妈当年给我改的衣服,说穿着耐脏。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努力的人真的会被看见。”
林玥和苏清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温热。她们想起那个在山区支教的女孩,当年因为家里穷,差点辍学,是她们以公司名义匿名资助她读完了大学。
“原来她还记得。”苏清鸢把蓝布衫放进展柜,刚好摆在铜哨子旁边,“看来,旧物不仅会说话,还会替我们记得那些忘了的事。”
林玥点点头,忽然觉得,明年的旧物交换会,或许不用特意准备。那些藏在抽屉里的旧物,那些记在心里的故事,早就在时光里长成了纽带,把大家紧紧系在一起。
夜风穿过走廊,吹得展柜上的铜哨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应和着什么。林玥关掉陈列室的灯,和苏清鸢并肩往外走,走廊的灯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续写一段未完的故事。
“明天让行政部发个通知,”林玥说,“旧物交换会不用规定主题,带什么都行,哪怕是颗糖纸呢。”
“嗯,”苏清鸢应道,“再备点酒,让大家边吃边聊,说不定能挖出更多我们不知道的‘秘辛’。”
两人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惊动了值班的保安,他探出头来看了看,笑着又缩了回去——这两位老板,总像刚创业时那样,有说不完的话。
月光洒满楼梯间,林玥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清鸢的那天,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站在人才市场的角落里,手里捏着份简历,像只随时会受惊的小鹿。谁能想到,十几年后,她们会站在这里,看着满室的旧物,笑着说那些兵荒马乱的日子。
或许,成长就是这样。那些曾经以为熬不过去的难,都会变成日后笑着说起的甜;那些随手留下的旧物,都会变成时光的见证,告诉你:你走的每一步,都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