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把家里女孩当成商品售卖呢?”
盛其祯把三丫和盼娣护在身后:“我不要田地,你之后也别来我铺子里闹,不然别怪我对你的宝贝大孙子不客气。这次是几颗牙,下次就是那张脸了,划烂了脸,我看他怎么去念书钓富家女。”
盛老太没想到盛其祯把这件事就这么摆在明面上,脸上的神色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驳起,只能嗫嚅着嘴唇,哆嗦地呵斥道:“你胡说八道!我大孙子有念书的天赋,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定能找到良配,姑娘们踏破门槛也要嫁给他,跟你说的什么钓富家女根本不相符!”
“你这种克死爹娘的杂种都能嫁得好,凭什么觉得旁人不行?盛招娣,我告诉你,今儿分出去之后你就再也不是盛家人,往后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丫头片子也别想回来找帮手。”
“到时候你被贺家休了没人要,哭着求上来,别怪我们狠心。”
怎么又是这套陈词滥调。
天天就是没人要,盛长耀就有人要了,很多人要。行了吧?
盛其祯不耐烦了,“是是是,他不想钓富家女,想钓金龟婿了。小白脸赚钱就是容易。”
这话一出,谁料盛老太方才还能和她骂得有来有回,这会儿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像是气急攻心。
“你!唉!”立正赶紧让人去请魏大夫。
“女孩子家家不要嘴这么毒。”
盛其祯摸了摸鼻子:“我随口一说,谁知道她心理素质这么脆弱。”
难道真被她说中了?
想想也觉得不对劲,盛家就是普通农户,哪能支持得起盛长耀这么大的赌瘾。
就算掏空了盛大谦在酒楼的工钱,也无法满足赌徒的胃口,他现在还能人模狗样地找自己麻烦,恐怕背后有人相助啊。
盛其祯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魏大夫匆忙赶来,气都没喘匀,就得给老太太施针,一针扎下去他一一声,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老太太,老这么装晕骗人有意思吗?”
盛其祯其实早就发现了,但她懒得拆穿。
大夫的话让在场忙活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合着老太太耍人玩呢。
里正更是脸色铁青,“弟妹,你这样太不像话了,招娣来找你是谈正事的,你拖再久有什么意思呢?姑娘家已经出嫁了,如今条件好,自己乐意养着妹妹,总比你只给一口饭吃,整日叫人出去干活要强吧?”
“你也积点德,别总是磋磨女娃子,瞧瞧这盼娣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杏花村的人,都这么愚昧顽固呢。”
“就算是再看重儿子,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吧?”
盛其祯看向这老头,很有说话的艺术啊,这是在劝老太太跟她搞缓兵之计?
盛老太太慢悠悠起身,下意识就要唱念做打,被盛其祯手持菜刀的样子吓了一跳,挤出满脸褶子的笑容,“人老了体弱,晕过去了没听清,既然她乐意养着两个丫头,我做长辈的自然也是支持的。”
“只是家里毕竟养了她们一场,盼娣和来娣一年能给家里干不少活儿,她要走了二丫三丫,等于让老盛家损失了两个劳动力,可不得给大家一点补偿吗?你说是吧她二婶?”
盛二婶听到婆婆暗含威胁的话,喉咙里泛起苦涩,她的盼娣和来娣是丫头片子没错,可从婆婆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为了在这个家待下去,还得捧婆婆的臭脚,不得有丝毫忤逆。
盛二婶无奈点头,昧着良心道:“是啊,二丫走了以后,我家来娣干活都累出病了,娘已经老了,三丫要是走了以后不回来做活,一家子的活儿就压在娘一个人身上,对娘来说太不公平。招娣,你不是赚了钱吗?给你奶一些银钱,就当孝敬了。”
她只想息事宁人,没有注意到盛其祯的眼神越来越冷,几乎要把人冻住。
“二婶,我记得我每回都会给你照顾三丫的费用吧?可我今日回来,却发现三丫去割猪草了,我给你钱就是让三丫能不干活就不干活,你既然在家为何不能自己去割猪草呢?让她一个六岁小孩,被村民其他孩子欺负,你也没管。”
盛二婶闻言才看向三丫,注意到三丫脸上没有消退的巴掌印,露出一抹尴尬,“平日里太忙了没有注意到,小孩子皮实,没破皮应该无大碍吧。”
“我退一部分钱给你。”盛二婶到底心虚气短,从怀里不舍得掏出十个铜板,盛其祯没有去接,盼娣看自己娘下不来台,有些心疼,可她也知道是自己娘做得不对。
在此之前她就劝过娘,说不要给三丫派活,既然大堂姐给了钱就要把这件事做好,不然等大堂姐回来一看,不给她娘钱了怎么办?
不给钱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以堂姐的性子恐怕会动手,到时候她娘都扛不住堂姐一拳头的。
对于盼娣的想法,盛其祯要是知道只会来一句“你想多了”,她其实很少打女人,更别说是二婶这样命苦的女人。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被环境荼毒太深,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是被如何打压压榨,现在又要来压榨别人的女儿。
“不用还钱,你去把三丫平时要用的东西收拾出来就行。”
盛其祯态度冷淡,没有了之前的客气。
盛二婶讪讪道:“行,锅里还有热的窝窝头,不然路上带两个吧?”
她之前不知道怎么了就鬼迷心窍,见自己闺女都在干活,凭啥盛三丫就能歇着,因此非得让三丫也动起来才肯罢休,当时想着就折腾这几回,反正招娣也不知道,可她没想到盛其祯来得这么快,被抓个正着后,盛二婶很是尴尬。
她手忙脚乱收拾行囊,三丫的东西其实并不多,都是些旧衣裳,唯一还算好的就是盛其祯之前买的麻布小褂子和束脚中裤,
盛其祯拎着包裹要走,盛老太在后面喊:“站住!给了你二婶看护的银钱,怎么不给我这个老婆子从小带你的辛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