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风疯狂搜集场馆信息的同时,远在东南亚热带雨林深处的昏暗竹楼内,巴颂的状态比上次通话时显得更加糟糕。他盘坐在那个曾经爆裂的法阵中央,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眼窝深陷,气息微弱,仿佛风中残烛。上次针对端木九的本命诅咒反噬,几乎毁掉了他大半生的修为和根基。
然而,楚风那跨越重洋传递过来的、如同黑色淤泥般粘稠恶毒的怨恨,以及那笔足以让他铤而走险的巨额资金,像是一剂强心针,唤醒了他心底最后的那点贪婪与疯狂。
他颤巍巍地爬到一个布满灰尘的古老木箱前,用一把造型诡异的钥匙打开了它。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用油布包裹、散发着浓烈阴邪气息的物品。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一件。
那是一个约莫一尺长的、如同小型卷轴般的东西。轴心是两根颜色暗沉、仿佛浸透了血污的细小人类腿骨,两端镶嵌着打磨过的黑色兽牙。卷轴本身并非纸张或布料,而是一种近乎半透明的、带着诡异韧性的薄膜,据说是用夭折横死、怨气极重的“怨童”背部皮肤混合特殊秘药鞣制而成。薄膜上用暗红色的、不知是朱砂混合了什么秽物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繁复、充满不祥意味的符文,中心则镶嵌着一小撮颜色暗红、散发着铁锈与腐朽气息的泥土——那是从古战场万人坑深处采集来的“秽土”。
此物名为“聚怨幡”,是巴颂师门传承下来的几件压箱底的邪门法器之一,轻易不敢动用。因为它本身并无直接的攻击力,其作用在于“放大”与“引导”。一旦被放置在气场汇聚或人流密集之处,它便会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悄无声息地汲取周围生灵潜意识中的恐惧、焦虑、不安、嫉妒等一切负面情绪,并将其不断放大、扭曲,最终引动连锁反应,酿成恐慌、混乱乃至更严重的群体性悲剧。它就像一颗情绪的炸弹,威力取决于现场“燃料”的多少。
制作和使用此物,需要耗费施法者大量的精血与心神,并且极易遭到反噬,因为引导和放大负面情绪本身,就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稍有不慎,施法者自身的心神也会被那无尽的怨念所吞噬。
巴颂看着手中的“聚怨幡”,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修为大损,苟延残喘,不如赌上最后的一切,完成这笔交易,拿到那笔钱,或许还能找到一线生机。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几近干涸的、带着黑气的血液,滴落在“聚怨幡”中心的秽土之上。那秽土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将血液吸收,使得那暗红色的符文似乎亮了一丝,散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气息。
“去吧……贪婪之仆……去那……喧嚣之地……饱饮……恐惧吧……”巴颂对着“聚怨幡”喃喃低语,如同恶魔的呓语。他施展了一种极其隐秘的追踪与隐匿术法,将楚风随后传来的星河体育馆结构图信息,特别是舞台下方一个隐蔽的、用于布设线路的检修通道的位置,烙印在“聚怨幡”那微弱的灵性之中。
接下来,他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动用某种非常规的运送手段,将这邪恶之物,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入遥远的江城,送入那个即将举办盛大演出的场馆核心。而他自身,则将在这竹楼内,远程维持着与法器的微弱联系,并准备承受可能到来的、更加凶猛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