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侍卫与一众团勇护送着朱芷蘅渐渐远去,朝着开封的方向前行。自此,两人便要相忘于江湖。刘庆望着那渐渐消失在天际的人马,鼻子一阵发酸。
自己与朱芷蘅算是这一世里真正爱过的人,那份感情真挚而热烈,却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残酷。而秀姑,更多的像是他借用了原身所作的报答之意,与朱芷蘅的感情,有着本质的区别。
那人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远方。刘庆却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愿离去。身边,一道悠悠之声传来:“大人,他们走远了。”
刘庆这才回过神来,缓缓松开紧紧扒拉着墙垛的手,轻声说道:“是啊,走远了。”
刘庆缓缓回头,看向杨仪。杨仪见刘庆回头,忙弯腰行礼,说道:“大人,我知大人下这决心很难,但这也是我们之幸啊,若大人不能当机立断,那我们又将不知遭遇何难。”
刘庆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去了小宋集,如今那里怎样?”
杨仪回道:“工部匠人已经打造出一门火炮来,我也见识过其威力,虽然攻城估计有些困难,但对于大面积杀伤敌人却很适合。那火炮一响,地动山摇,威力惊人……”
刘庆听了,不禁有些惊讶,说道:“这么快就打造出来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为这个消息,稍稍舒缓了一些 。
杨仪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间带着几分感慨,缓缓说道:“再有一事,宋师特意嘱咐我,让我告知大人,他们已将打造火炮等工艺详细整理成册,还备份了一份予我。待帮我们的匠人再打造出一门火炮后,他们便要返京了。”
刘庆听闻此言,不禁有些着急,脱口问道:“他们怎么这么快走?为何如此匆忙?” 毕竟宋师等人在此地的助力极大,他们的离去,或多或少会对后续事务产生影响。
杨仪见状,微微一笑,解释道:“大人,你也莫要着急。宋师也说了,他们在此期间,已将自身所长倾囊相授,我们的匠人也学到了不少精髓,想来后续之事,理应不会受太大影响。再者,若他们再不走,日后朝廷追责,他们着实不好交代,毕竟他们也都有着家族牵挂,家中老小皆在京城,诸多顾虑啊。”
刘庆听后,心中释然,苦笑着说道:“也是,难为他们了。这段时日,他们为我们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等他们返城之日,我定要为他们践行,以表感激之情。”
杨仪却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他们打算直接从小宋集后的小路返回京师。”
刘庆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疑惑道:“他们这么做是何意思?为何要如此隐秘行事?”
杨仪长叹一声,神情凝重地说道:“朝廷因清兵入关一事,已然乱作一团,焦急万分。听闻陛下为了给九边重镇守军补充军饷,号召京中百官捐资,却不料仅得百余两白银,陛下只得竟又变卖宫中之物,以解燃眉之急。不仅如此,还严令匠人们全部返京,全力打造兵器,增强军备。宋师他们,也是为了避开这风头,才出此下策啊。”
刘庆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说道:“无论中原如何折腾,这关外蛮夷才真是大明的心腹之患啊。清兵入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实在是可恶至极。”
杨仪也跟着点头,脸上露出愤怒之色,说道:“是啊,这北边女真,不事生产,却对大明虎视眈眈,妄图侵占我大好河山。可笑朝中的大人们,还用着以蛮制蛮之策,却不想如今这女真也建立了朝廷,势力日益壮大。如今任由那阿巴泰入关,在关内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劫掠人口,抢夺财富,伤天害理之事,不胜枚举。却无阻拦之力,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刘庆神色黯然,淡淡地说道:“陛下如此变卖祖产,想必也是无计可施了。这局势,愈发艰难了。”
杨仪听了,捏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若我有一日手握大权,定要屠尽这女真人,为我大明百姓报仇雪恨!”
刘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此言甚早,我们如今立足中原,离那北方还远着呢。当下之急,是先稳固自身,发展实力,切不可操之过急。”
杨仪看向刘庆,眼中满是期待,问道:“大人,若我们火器充足后,可否去那关外,驱逐清军,恢复大明之版图?”
刘庆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当然可以,我也希望有一日能踏上关外之土地,复大明之版图。”
杨仪见刘庆面色不再那么郁闷,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大人,我们的银两估计是凑不出来万枝火器了。如今这局势,筹措资金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刘庆一想到钱的问题,顿时愁眉苦脸,叹道:“是啊,这片土地上,经过连年战乱,百姓困苦,哪还有多少银子。这钱财之事,实在是让人发愁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城墙。刘庆突然想起一事,对杨仪道:“对了,你给衙门送上几斗粮吧。杂粮即可,我想让田氏酿些酒来。如今这局势,或许这酒能派上用场。”
杨仪听了,不禁蹙眉,担忧地说道:“大人,虽然我们目前粮食不缺,但毕竟还未春耕,更无新粮可出。如今就动用粮食酿酒,是否有些不妥?”
刘庆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亦知啊,如今这两城人丁稀少,土地反而成了不稀罕之物。然开春后,农田稍微耕种,不出几月就有收获。我估算了下,我们储备的粮食,即便拿出一些酿酒,也应该能留下不少的。再者,这酒或许能为我们换来一些急需的物资,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