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琛的狼狈离场，像一块投入静潭的石头，在拍卖场里荡开了一圈无声的涟漪。众人再看向苏夜时，眼神里那点因为年轻而残留的轻视，彻底被一种混合着敬畏、好奇与忌惮的情绪取代。这家伙，不光医术通神，嘴皮子也跟淬了毒似的，杀人诛心啊！
叶轻舞坐在苏夜身边，感觉周遭那些若有若无投射过来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她微微侧头，看着苏夜那张波澜不惊的侧脸，心底莫名地安定下来，甚至有点想笑。王琛那家伙，平时在京城横行霸道，何曾吃过这种瘪？
拍卖会短暂地冷场了片刻，拍卖师赶紧清了清嗓子，请出了下一件拍品，试图把气氛拉回来。接连几件都是些古玩珍器，虽然价值不菲，但苏夜只是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一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捧上来一个样式古朴、甚至边角有些破损的紫檀木长条匣子。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拍卖师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确定，“此物是藏区一位老牧民在雪山脚下偶然所得，材质非金非木，坚硬异常，刀剑难伤。上面刻录的纹路，也并非已知的任何文字或图腾。经多位专家鉴定，无法确定其具体年代与用途。起拍价，五十万，权当是个趣物。”
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块长约一尺半、宽约三指，通体呈现暗沉黑色，表面布满了复杂而扭曲的银色纹路的……碎片？它看起来像是什么器物的一部分，断裂处参差不齐，散发着一种古老而苍凉的气息。
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什么东西？破铜烂铁？”
“看着倒是挺古拙，但连专家都鉴定不出来，买回去当镇纸吗？”
“五十万？有点冤大头了吧……”
大多数人显然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
然而，就在这碎片出现的刹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苏夜，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深处，一丝暗红色的光芒极速闪过。不是因为那碎片本身散发的微弱灵力波动，而是他体内的【阎罗复仇系统】，竟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悸动！与此同时，他怀揣着的那块从江城王家得来的、非金非木的黑色碎片，也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微微发热！
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苏夜的心脏猛地一跳。江城那块碎片，是追查幽冥宗和苏家血案的关键线索之一，他一直没能参透。没想到，竟然在京城这场拍卖会上，遇到了另一块！而且，系统居然有反应，这说明碎片绝非凡物！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蔓延过去，仔细感知。
这块碎片上的银色纹路，与他手中那一块的纹路，在断裂的边缘处，似乎……能隐隐对接上！而且，这块碎片散发的气息更加古老、晦涩，似乎记录着更重要的信息。
必须拿下！
就在苏夜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略带沙哑、充满傲气的声音，从拍卖场另一个角落响起。
“一百万。”
出声的是一个穿着藏青色传统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他身边还坐着几个气息沉稳、眼神精悍的随从。这老者苏夜有点印象，好像是某个传承久远的古武世家的人，姓吴。
“吴老出价一百万！”拍卖师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冤大头”还真有。
苏夜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吴家老者，显然是看出了这碎片的不凡，想来捡漏。
“两百万。”苏夜直接开口，将价格翻了一倍。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这位苏神医，又出手了？这次看上的居然是这块破碎片？难道这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吴家老者也转过头，浑浊的老眼锐利地扫了苏夜一眼，带着一丝不悦。“三百万。”他沉声加价，显然不愿放弃。
“五百万。”苏夜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钱，而是数字。
“六百万！”
“一千万。”
价格如同坐了火箭般飙升，眨眼间就突破了一千万大关！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拍卖师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和苏夜、吴老交替报价的平静与阴沉。
所有人都懵了。
一块破碎片？一千万？
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叶轻舞也惊讶地捂住了小嘴，不解地看向苏夜。她相信苏夜的眼光，但这价格……也太吓人了。
吴家老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死死盯着苏夜，眼神阴鸷：“小子，这东西对你没用，何必跟老夫争？”
苏夜看都没看他，只是对拍卖师道：“他还要加吗？不加就落槌。”
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吴老。他吴家在古武界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何时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视过？
“一千五百万！”吴老几乎是咬着牙报出这个数字。这已经接近他的心理底线了。
“两千万。”苏夜眼皮都没眨一下。
“你！”吴老猛地站起身，身上一股属于先天武者的强横气息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压得周围几个普通人脸色发白。“小子，你诚心跟我吴家过不去？！”
拍卖场的保安瞬间紧张起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苏夜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迎上吴老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拍卖行的规矩，价高者得。你出不起，可以放弃。”
“我出不起？！”吴老气极反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家底！两千五百万！”
“五千万。”苏夜直接打断他，报出了一个让全场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
疯了！彻底疯了！
五千万买一块用途不明的破石头？！
吴老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铁青，指着苏夜的手指都在颤抖。五千万，已经远超这块碎片在他心目中的价值，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带的资金，根本不够！再争下去，只是自取其辱！
“你……你给我等着！”吴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猛地一甩袖子，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拍卖场，连剩下的拍品都不看了。
拍卖师已经激动得手都在抖了：“五……五千万！这位先生出价五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五千万第一次！五千万第二次！五千万第三次！成交！”
木槌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苏夜。
这就……五千万没了？为了块破铁？
苏夜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侍者招了招手。侍者战战兢兢地捧着那紫檀木匣子过来，苏夜随手打开，拿起那块冰冷的黑色碎片，指尖传来一种血脉相连般的熟悉感，以及系统更清晰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关键任务物品（2\/？）——“轮回镜”碎片。集齐碎片，可解锁部分上古秘辛，揭示幽冥宗核心隐秘。】
果然！
苏夜心中一定，随手将碎片收入怀中（实则放入了系统空间），对着还在发呆的拍卖师道：“继续。”
那语气，平淡得好像刚才花掉的不是五千万，而是五毛钱。
叶轻舞看着苏夜淡然自若的侧脸，再看看周围那些震惊、羡慕、嫉妒、难以理解的目光，忽然明白了什么叫“霸气”。
这不是炫富，这是一种源于绝对实力和自信的碾压。他看上的东西，不管别人觉得多不值，不管有多少人争，他就是要拿到手，而且是用一种最直接、最不容置疑的方式。
接下来的拍卖，苏夜再未出手。但“苏神医”的名头，今晚之后，恐怕又要加上一个“豪掷亿金”的标签了。
拍卖会结束，苏夜和叶轻舞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率先离场。
坐进车里，叶轻舞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声问道：“苏先生，那块碎片……真的很重要吗？”
苏夜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目光幽深。
“很重要。”他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比很多人想象的，都要重要得多。”
看来，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而他要找的鱼，也终于开始冒头了。吴家？希望你们识趣，否则，阎罗殿的名单上，不介意多添几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