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事务所的牌子挂起来那天,江城下了场小雨。
秋雨绵绵,洗去了夏日最后一点燥热,也洗去了武当山紫霄宫屋檐上积攒的香火灰。林九选的地址不在闹市,也不在深山,而是紫霄宫东侧一片废弃的偏院——这里原本是清末修建的客舍,后来破败了,几十年没人住。沈兰心请了施工队,花了半个月修整,保留了青砖灰瓦的外貌,内部却改造成现代化的办公场所。
牌匾是叶晚舟亲手写的,“赊刀人事务所”六个大字用的是小篆,古朴苍劲。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因果有偿,公道无价”。
挂牌仪式很简单,没请媒体,没搞庆典。林九、沈兰心、王胖子、叶晚舟四个人,加上闻讯赶来的陈天华,五个人站在院门口,看着工人在细雨中把牌匾挂上门楣。
“会不会……太低调了?”王胖子搓着手,“好歹放串鞭炮吧?开业大吉啊!”
林九拄着手杖,仰头看着牌匾:“赊刀人一脉,从来不需要热闹。该来的人,自然会来。”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前面是个五十多岁、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个公文包。后面是个年轻些的秘书,手里撑着伞。
“林九先生?”中年男人走到院门口,抬头看了眼牌匾,“鄙人江城政务办公厅主任,姓周。有点事,想麻烦诸位。”
林九看了他一眼:“进来说。”
众人移步到正堂。
正堂被改造成了接待室兼会议室,中式装修,但配备了现代化的投影设备和通讯系统。沈兰心泡了茶,分给众人。
周主任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林先生,我知道你刚刚恢复,本不该来打扰。但这件事……恐怕只有你能处理。”
他把文件推到林九面前。
是一份案件报告,封面上印着“江城特殊事务处理局”的红色印章——这是NSAA在地方上的分支机构。
林九翻开报告。
第一页是照片: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监测仪器。照片拍摄时间是三天前。
第二页是尸检报告:死者,周浩然,十八岁,江城一中高三学生。死因:全身器官衰竭,但无外伤、无毒物反应、无已知疾病史。死亡时间:昨晚十一点左右。
第三页是现场勘查记录:死者卧室发现异常能量残留,强度三级(中度),属性:未知。
“这是我侄子。”周主任声音有些沙哑,“三天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医院查不出原因,特殊事务局的人去看过,说是‘邪祟侵体’,但他们处理不了——能量属性太古怪,常规驱邪手段完全无效。”
他看向林九:“特殊事务局的顾问说,这种案子,恐怕得找‘专业人士’。我就想到了你。”
林九合上报告:“现场保护了吗?”
“保护了,他父母暂时搬去酒店住,房子封起来了。”周主任从包里又取出一张照片,“还有这个——在浩然床头发现的。”
照片上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偶。
木偶雕得很粗糙,像是小孩的玩具,但五官刻画得很清晰——赫然就是死者周浩然的模样。木偶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针,针尾系着一缕头发。
“诅咒人偶。”叶晚舟凑过来看了一眼,“但手法很古怪,不是中原流派。看这雕刻风格和用材……像是南洋那边的。”
“南洋?”周主任脸色一变,“我们周家没得罪过南洋的人啊!”
林九仔细看着照片:“木偶上的头发,确定是死者的?”
“确定。法医比对了,dNA一致。”
“那就不是随机作案。”林九站起身,“带我去现场看看。胖子,准备工具。叶顾问,你也一起。”
周主任连忙起身:“车在外面等着。”
半小时后,一行人抵达江城东区的一个高档小区。
周浩然家在三楼,三室两厅,装修考究。特殊事务局的人守在门口,看到周主任带人来了,敬了个礼,开门放行。
一进门,林九就皱起了眉。
不是阴气,不是煞气,而是一种……粘稠的、带着甜腥味的能量场,弥漫在整个房子里。像是某种生物腐烂后,又被香料腌制过的气味。
“能量场还在增强。”叶晚舟手里拿着探测仪,屏幕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三级……三点五级……现在已经四级了。按理说,施术者死亡或离开后,诅咒的能量会逐渐消散才对。”
林九走到周浩然的卧室。
房间很整洁,书桌上还摊着高三的复习资料。床头柜上放着那个木偶——实物比照片更诡异。木偶的眼睛是用红色的珠子镶嵌的,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盯着人看。
林九没有直接触碰木偶,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古钱币——这是他从武当山带下来的,明朝时期的“永乐通宝”,经过三百年香火熏陶,有辟邪镇煞的功效。
他将钱币悬在木偶上方三寸处。
钱币开始微微震动,表面泛起一层铜绿色的微光。光与木偶之间,隐约可见几缕黑色的丝线在扭动,像是细小的毒蛇。
“诅咒还活着。”林九沉声道,“施术者没死,或者……诅咒被设置了延时触发机制。”
他转头问周主任:“你侄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接触过奇怪的人?收到过奇怪的礼物?”
周主任想了想,看向旁边一个穿着睡衣、眼睛红肿的中年女人——是周浩然的母亲。
“浩然他……一个月前参加了学校的‘古文化研究社’,去了趟云南采风。”周母哽咽着说,“回来后就有点不对劲,总说晚上做噩梦,梦到有人在他耳边念听不懂的话。我们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大,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也说没问题……”
“云南哪里?”叶晚舟问。
“西双版纳,靠近边境的一个村子,叫……叫曼康村。”
叶晚舟和陈天华对视一眼。
“曼康村,我知道。”陈天华推了推眼镜,“那里靠近金三角,历史上是降头术流传的区域。七十年代有过一次大规模扫荡,但近几年,随着灵气复苏,一些古老的邪术又开始死灰复燃。”
林九盯着那个木偶,突然问:“你侄子有没有带回来什么东西?比如纪念品?”
周母一愣,随即想起什么:“有!带回来一个木雕挂坠,说是当地老人送的,能保平安。他天天戴着,连洗澡都不摘……”
“挂坠呢?”
“在他身上……下葬的时候,一起放进棺材了。”
现场安静了几秒。
“挖坟?”王胖子小声说,“不太好吧……”
“必须挖。”林九语气坚定,“如果挂坠是诅咒的媒介,埋在土里不仅不能化解,反而可能污染地气,引发更大范围的灾祸。”
他看向周主任:“需要你协调一下。现在,立刻。”
周主任脸色变了变,但看到林九严肃的表情,还是咬牙点头:“我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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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江城公墓。
雨还在下,天色阴沉。墓园工作人员在周主任的协调下,打开了周浩然的墓穴。棺材抬出来后,林九示意所有人后退十米。
“叶顾问,布个隔绝阵,防止诅咒扩散。”
叶晚舟点头,从包里取出七面铜镜,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插在地上,又用红绳连接起来。阵法成型后,一层淡银色的光幕笼罩了棺材周围五米范围。
林九这才上前,亲手打开棺盖。
棺材里,周浩然的遗体已经有些浮肿,但还能看清面容。他脖子上果然挂着一个木雕挂坠——那是一个狰狞的鬼面雕像,只有拇指大小,雕工却很精细,连鬼面的獠牙和皱纹都清晰可见。
挂坠表面,正源源不断地渗出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像是有生命般,试图钻入遗体内部,但被棺材本身的木质阻隔了一部分。
“果然是这个。”林九用镊子夹起挂坠。
挂坠入手冰凉,触感不像木头,更像某种动物的骨骼。更诡异的是,当林九拿起它时,鬼面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发出暗红色的微光。
“小心!”沈兰心惊呼。
林九却面不改色,左手掐诀,右手将挂坠按在棺材盖上。眉心处的守门人印记微微发热,一缕金色的光芒从印记中流出,顺着他的手臂注入挂坠。
鬼面挂坠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像是物理层面的声音,而是直接在脑海中炸响——除了林九,其他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
几秒钟后,尖啸声戛然而止。
挂坠表面的黑色雾气迅速消散,鬼面雕像从中间裂开,碎成两半。裂缝处,露出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尸油混合怨念结晶。”陈天华凑近看了看,“典型的南洋降头术媒介。这挂坠被下了双重诅咒——佩戴者会逐渐衰弱至死,死后遗体还会成为新的诅咒源,感染靠近的人。”
周主任听得脸色发白:“那……浩然他……”
“遗体已经被污染了。”林九盖上棺盖,“必须立刻火化,用纯阳火。骨灰也不能留,要洒进流动的大江里,让活水冲刷掉最后一点怨念。”
他看向周主任:“抱歉,这是唯一的办法。”
周主任沉默许久,最终红着眼眶点头:“按你说的办。”
火化安排在当晚。
特殊事务局调来了一辆军用焚烧车,用的是特制的燃料,火焰温度能达到两千度。周浩然的遗体在金色火焰中化为灰烬,期间没有任何异常——诅咒确实被破除了。
骨灰被装进一个陶罐,由周主任亲自捧着,来到长江边。
深夜十一点,江风凛冽。
周主任跪在江边,将骨灰缓缓倒入江水。黑色的灰烬融入浑浊的江水,瞬间消失不见。
“浩然,安息吧。”他低声说,眼泪终于掉下来。
林九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
等周主任情绪平复后,他才开口:“诅咒虽然破了,但施术者还没找到。对方能做出这种级别的降头,不是普通角色。你们周家……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在生意上有什么竞争对手?”
周主任擦了擦眼泪,摇头:“我是公务员,不涉商。我弟弟——浩然的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但规模不大,应该不至于惹来这种祸事。”
“那浩然的云南之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叶晚舟问,“比如,有没有和当地人起冲突?或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周主任想了想,突然说:“他回来提过一次,说在曼康村后山,看到了一个‘发光的山洞’。当时带队的老师还说他是眼花,但浩然坚持说他看到了,还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呢?”
“应该在他手机里。但手机作为遗物,被警方收走了。”
林九看向沈兰心。
沈兰心会意,走到一旁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她回来汇报:“手机在特殊事务局证物室,已经调出来了。照片我让他们发过来。”
很快,沈兰心的平板电脑上收到了三张照片。
照片拍摄时间是一个月前,傍晚时分,光线很暗。前两张拍的是曼康村的村貌,没什么特别。第三张,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拍的,画面很模糊,但还是能看出——在一个藤蔓遮盖的洞口处,隐约有淡蓝色的光芒透出。
“这是什么?”王胖子凑过来看。
“灵脉节点。”陈天华一眼就认出来了,“灵气复苏后,一些古老的地脉节点会重新活化,释放出灵气光芒。但这种节点通常很隐蔽,需要特殊方法才能找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如果周浩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节点,又被某些人知道了……那他遭遇诅咒,可能就不是偶然了。”
林九盯着照片,突然问:“曼康村在金三角附近?”
“对,靠近边境。”
“金三角……降头术……灵脉节点……”林九喃喃自语,然后抬起头,“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周主任,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周主任感激地点头:“费用方面……”
“赊刀人的规矩,先办事,后谈价。”林九说,“等事情了结,我会根据因果大小,给你报价。”
送走周主任后,五人回到事务所。
已经凌晨一点,但没人有睡意。
叶晚舟把照片投影到大屏幕上,放大那个发光山洞的区域。
“从地形看,这个山洞的位置很特殊——背阴面,常年不见阳光,周围植被却异常茂盛,说明地气很足。如果真是灵脉节点,那价值不可估量。”
“灵气可以催化灵药生长,加速修行,甚至可以改造环境。”陈天华补充,“国际上,一立方米的纯净灵气,在黑市上的价格超过百万美元。一个稳定的灵脉节点,足以让一个小型组织或家族在新时代迅速崛起。”
沈兰心调出曼康村的资料:“村子人口不到三百,大部分是傣族,以种植橡胶为生。但根据边境警方的记录,近半年那里出现了多起失踪案,都是青壮年男性。官方怀疑是偷渡或人口贩卖,但如果和灵脉节点有关……”
“有人在用活人祭祀,激活节点。”林九接话,“南洋邪术里,确实有‘血祭通灵’的法门。用特定生辰的人的性命,可以强行打开或扩大灵脉节点。”
王胖子听得毛骨悚然:“那周浩然……”
“他可能无意中撞破了祭祀现场,或者他的生辰八字正好符合施术者的要求。”林九站起身,“这件事不能不管。那个降头师还在活动,如果不阻止,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但你的身体……”沈兰心担忧道。
“所以不能硬来。”林九看向陈天华和叶晚舟,“需要制定计划。叶顾问,你能远程定位那个灵脉节点的精确位置吗?”
叶晚舟点头:“需要周浩然遗物里的一些东西做媒介——比如头发、指甲,或者贴身物品。”
“周主任应该可以提供。”林九又看向陈天华,“陈先生,你在南洋那边有没有人脉?我需要知道曼康村现在被谁控制,对方的实力如何。”
“有。”陈天华拿出手机,“欧阳家在南洋经营了几代人,虽然现在衰落了,但还有些关系网。给我一天时间。”
“好。”林九环视众人,“胖子,准备行装——这次要去边境,装备要轻便但齐全。兰心,协调NSAA那边,我们需要合法出境的手续,还有当地的支持。”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雨停了,云层散开,露出几点稀疏的星光。
“三天后出发。”
“去曼康村,会会那个降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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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事务所收到了七起委托——有家里闹鬼的,有被恶灵缠身的,有觉醒异能后失控的。林九挑了其中两件相对简单的处理,剩下的转给了NSAA在当地的分支机构。
处理委托的过程,也是他适应新状态的过程。
修为没了,但守门人印记给了他另一种力量——不是真气的爆发,而是对“规则”的细微感知和影响。比如,他能看到诅咒的因果线,能感知能量的流动轨迹,甚至能短暂地“冻结”小范围内的时间流速——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在关键时刻足够用了。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赊刀”能力并没有消失。
反而……进化了。
以前赊刀,赊的是具体的物或气。现在,他能赊更多抽象的东西——比如,一次“好运”,一段“灵感”,甚至是一段“记忆”。
当然,代价也更大。
处理第二起委托时,他为了快速定位恶灵的源头,赊借了委托人“未来三天的清晰思维”。事后,委托人虽然解决了问题,但接下来三天都昏昏沉沉,像得了重感冒。而林九需要偿还的,是为对方调理三天的身体——用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这种赊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叶晚舟警告他,“你的身体还没恢复,频繁使用能力,可能会导致永久性损伤。”
“我有分寸。”林九这样说,但心里清楚——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
出发前的晚上,众人聚在正堂做最后准备。
王胖子清点着装备:符纸、朱砂、桃木剑、黑狗血、特制的破魔子弹……塞满了两个大背包。
叶晚舟在绘制护身符——这次要去的是降头术盛行的地方,常规的辟邪物品可能不够用,她结合叶家的传承和现代技术,制作了一种新型的“反诅咒符”。
陈天华则对着笔记本电脑,和南洋那边的人视频通话。屏幕上是个皮肤黝黑、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汇报:
“曼康村现在被一个叫‘巴颂’的降头师控制。他三个月前来的,赶走了原来的村长,自己当了土皇帝。村子里的人要么逃了,要么被他控制了。军方去过两次,但都无功而返——巴颂在村子周围布了迷阵,普通人进不去。”
“他的实力如何?”
“很强。至少是筑基中期,而且精通各种邪术。据说……他和金三角的某个大毒枭有合作,用灵脉节点培育‘灵性毒品’——那种毒品不仅让人上瘾,还能短暂激发异能,在南洋黑市上炒到天价。”
视频结束,陈天华脸色凝重。
“情况比预想的麻烦。巴颂背后有武装势力支持,我们几个人去,可能会正面冲突。”
林九却问:“灵性毒品……是不是用活人祭祀催化出来的?”
“是。根据情报,巴颂每个月需要至少一个‘祭品’,生辰八字有特殊要求。周浩然可能就是符合要求的祭品之一,只是他在国内,巴颂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只能用远程诅咒。”
沈兰心皱眉:“那我们这次去,不仅要救人,还要捣毁他的制毒窝点?”
“恐怕是的。”陈天华点头,“而且NSAA那边也希望我们这么做——灵性毒品如果流入国内,危害比普通毒品大十倍。已经有一些富家子弟通过各种渠道弄到样品,造成了多起恶性事件。”
林九沉默片刻,说:“计划不变。但我们得调整策略——不能强攻,要智取。”
他看向叶晚舟:“叶顾问,你做的反诅咒符,能抵抗筑基期降头师的咒术吗?”
“单张不行,但可以叠加。如果每人佩戴三张以上,应该能抵挡一次致命诅咒。”叶晚舟说,“但巴颂如果持续施咒,符箓的防护会被慢慢磨掉。”
“那就够了。”林九又看向陈天华,“陈先生,你在南洋的人,能弄到巴颂的详细情报吗?比如他的作息习惯,弱点,或者……他控制村民的具体手法。”
“我试试。但需要时间。”
“我们还有两天路程,足够。”
最后,林九看向沈兰心和王胖子。
“这次行动很危险,你们……”
“九哥,你别想甩下我!”王胖子抢着说,“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打杂放风还是可以的!”
沈兰心则平静地说:“我已经跟NSAA报备过了,这次行动有官方支持。而且……我不想再在家等消息了。”
她的眼神很坚定。
林九知道劝不动,点点头:“那就一起去。但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遇到危险,保命第一。”
“明白!”
夜深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林九却睡不着,他独自走到院中。
秋夜的星空很清晰,银河如带。他抬头看着那些星辰,突然想起门后那片星空,想起那些由星辰组成的符号,想起那句“你们是最后一个”。
我们真的是最后一个文明吗?
那些消失的文明,都经历了什么?
门后的存在,又在害怕什么?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但眼下,他有一个更紧迫的任务。
去曼康村。
救那些还活着的人。
阻止更多的悲剧。
林九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转身回屋。
明天,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
在这个灵气复苏、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新时代。
赊刀人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