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无声的安慰她。
杨部长等人都陷入沉默,这个事儿怎么听起来这么...离谱。
杨部长率先调整好,先不管这些,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设备的事。
新型设备和已经淘汰的设备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外汇,生产的质量和效率也根本没法比。
他问陶酥,“能不能把你听到的他们的聊天内容说一遍?”
陶酥把过程复述了一遍,听到陶酥说有个人说经理是他的舅舅的时候,杨部长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这个情况除了他没有人知道。
德国的工厂是他通过国外的关系联系到的,他们派人来之前,他跟中间人通话的时候对方有提了一嘴,说这个专家跟他们经理的关系,他只当是个闲话听了,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刚才陶酥说起才又想起来。
陶酥叽里呱啦一字不差的说完,最后来了一句,“就是这样。”
拧开自己的军用水壶盖子,喝了两口蜂蜜水润润嗓子。
陶然忍着笑扫了她一眼,小丫头完全放开了啊。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寂,陶酥不明所以,靠近陶然身边,“他们是不是不相信我们?果然不应该多管闲事。要不我们回自己车厢?”
她倒是不担心这些人怀疑他们的身份,反正他们的身份经得起推敲。
她说话的声音再小,在寂静的车厢里还是能被人听的一清二楚。
王工和李工不动声色的把门挡住,怕他们跑了似的。
杨部长想了一遍,觉得整件事的症结还是他们没有一个过硬的德语翻译,遂眼神灼灼的看着陶酥。
陶酥心中警铃大作,“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不可能跟着你们去苏市当翻译的,能提醒你们就不错了,我要去西南!”
杨部长脸上浮现出笑容,摆摆手说,“小陶同志,不让你给我们去当翻译,我们还没那么着急,跟他们签合同还有一段时间呢。就是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们把说明书翻译出来?”
陶酥想到那本厚厚的说明书,呲了呲牙,“我还有二十几个小时下车,手写断了也写不了那么多字吧。”
李工抓到了华点,“不用手写能翻译过来吗?”
“什么意思?”陶酥问?
车厢的人都看向他,把李工看的紧张的往王工身后躲。
王工把他拉出来,“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啊。”
“部长这回出来不是带了录音机吗?”李工弱弱的说。
“对呀。”秘书恍然大悟,“出门的时候部长交代我申请了录音机,用来录会谈现场的内容,也可以用来录陶同志翻译的内容啊。”
陶酥摸摸脖子,她已经开始感到嗓子疼了。
从秘书这里领了录音机,四个人回到包厢里。
从陶酥拿过资料的那一刻起,她周身的气质就变了,没有了刚才的慵懒随意俏皮,取而代之的让人无法忽略的认真和自信。
将资料浏览了一遍,手指放在录音机的开关上,对其它三人说,“我要开始了。”
见他们点头,按下录音键,清晰悦耳的嗓音缓缓的从她的嘴里传出来。
王工和李工一开始还有点不相信,毕竟她年纪太小,这个资料专业词汇又太多,十分的晦涩难懂。
可随着准确清晰流畅的中文在包厢里盘旋,两人对着自己翻译过的两页仔细核对,彻底服气了。
这么不常用又难记的单词,她是怎么全都记住并且一字不差的。
一直到下午五点,终于把所有的资料翻译完了。
中间除了吃午饭和喝水,陶酥几乎没有休息。
午饭是杨部长那边的年轻人敲门来送的,大概是从餐车买的,有红烧肉、醋溜大白菜、和米饭。
红烧肉对陶酥来说不够甜,她还是喜欢南方的红油赤酱的做法,米饭也没有自己种的好吃。
扒拉出一些放到饭盒盖上自己吃,剩下的给几个男人分着吃了。
她就这样,饭菜不合口味就吃不下去。
王工和李工拿着录音机去杨部长车厢汇报情况,陶然惦记着陶酥饿着肚子呢,等她忙活完,从包里拿出一个铝制饭盒,打开盖子,把刚打好的热水倒进去,等一会儿倒出来,再倒一次热水。
如此重复三次,把饭盒外面的水擦干,拽着陶酥的胳膊把人拽起来,“起来把酸菜饺子吃了。”
陶酥来了精神,接过陶然递来的筷子,叉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咕哝道,“好吃。”
饺子是陶酥坐车前一天包的,她去县城的时候让关哥给她弄了几十个这样的饭盒,就是为了装各种做好的吃的。
饺子肉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酸菜是大娘给,腌制的刚刚好,酸度适中。陶酥包的不大,一口一个。
王工和李工回来的时候,她正吃得不亦乐乎。
两人一开门被包厢里的食物的香气顶了一个跟头,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
陶酥吃了一大半,把剩下的给陶然,“哥哥吃。”
又见王工两人站在门口不动,问,“怎么了? 你们也想吃?”
两人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要吃,早上已经一不小心你把人家的肉酱吃光了。
想到早上的肉酱,两人又流了一波口水。
李工推了推王工,王工说,“小陶同志,我们部长的意思,能不能请你去跟两位德国专家聊一聊?”
杨部长秘书刚才说,陶酥刚从他们包厢离开,部长就让她去把孙琳叫过来问问情况。
结果她是不问不知道,一问三不知。
两个德国人说的话,她除了吃饭喝水睡觉上厕所,其它涉及技术方面的,一个字也听不懂。
说起那两人的时候,还一脸的娇羞。
杨部长严厉的提醒她,“孙琳同志,你现在代表的是国家,注意你的态度。”
那个孙琳马上眼泪汪汪的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弄得杨部长气闷不已。
陶酥从包里拿了个梨,慢慢啃着润嗓子,不间断的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她的嗓子多少有些不舒服。
“聊什么?以什么身份聊?”陶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