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陷害?”
贾玦冷笑一声,从怀中又取出一叠文书,
“这是从程万里府中搜出的,忠顺王殿下与他来往的亲笔信!信中内容,涉及如何侵吞盐税,如何打压异己,甚至……如何谋害巡盐御史林如海!桩桩件件,皆是王爷手书,不知王爷做何解释?”
“这……这是伪造的!”忠顺王汗都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程万里竟然把这些信都留着!
“伪造?”贾玦步步紧逼,“信上的王府私印,莫非也是伪造的?还有,程万里临死前已经画押招供,所有罪责,皆指向王爷!人证物证俱在,王爷还想狡辩吗?”
眼看忠顺王就要被逼入绝境,他身后的几名言官立刻跳了出来。
“皇上!镇北侯在扬州滥杀无辜,手段酷烈,人尽皆知!他所呈证据,焉知不是屈打成招,伪造而成?”
“不错!臣弹劾镇北侯,借查案之名,行敛财之实!抄没五百多万两白银,谁知他有没有中饱私囊?请皇上彻查!”
“臣附议!镇北侯年纪轻轻,手握军权、锦衣卫大权,如今又插手盐政,权势滔天,恐非国家之福!请皇上明鉴!”
一时间,数名言官火力全开,矛头直指贾玦。
他们不敢直接为忠顺王辩护,便用这种围魏救赵的法子,攻击贾玦的人品和动机,企图将水搅浑。
面对围攻,贾玦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那些弹劾都与他无关。
等他们说完了,他才转向龙椅上的景元帝,平静地说道:
“臣所言所行,皆是奉皇命而为。所有证据、抄没银两,都已在此,分毫未动。至于臣是否有罪,全凭皇上圣裁。”
他把皮球,又踢回给了景元元帝。
景元帝看着下面这场闹剧,心里跟明镜似的。
忠顺王是什么货色,他比谁都清楚。
贾玦的手段是狠了点,但抄回来的可是五百多万两真金白银!
这笔钱,足以解他燃眉之急。
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但是,忠顺王毕竟是宗室亲王,党羽众多,就这么一棍子打死,恐怕会引起朝局动荡。
他需要一个更充分,更无法辩驳的理由。
而且,他也想看看,贾玦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
想到这里,景元帝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既牵涉亲王,又涉及朝廷重臣。不可草率定论。”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忠顺王,又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贾玦,说道:
“这样吧。忠顺王,暂夺王爵,禁足府中,听候发落。镇北侯所呈证据,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在案情查明之前,所有涉案人员,不得离京。”
这个决定,看似公允,实则是在和稀泥。
禁足府中,对忠顺王来说不痛不痒。而三司会审,更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运作,去串供,去消灭证据。
这等于,是把难题又丢给了贾玦。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证据你拿来了,钱我也收了。
但怎么把这案子办成铁案,怎么让满朝文武都无话可说,那是你贾玦的事。办好了,你就是头功。办不好,这些言官的弹劾,可就都成了真的。
忠顺王一党的人,都松了口气。
而贾玦身后,杨国安等支持他的人,则都皱起了眉头。
只有贾玦,依旧神色平静地躬身领旨:“臣,遵旨。”
退朝后,贾玦刚走出宫门,就被一个阴冷的声音叫住。
“贾玦!”
贾玦回头,只见忠顺王在一群王府护卫的簇拥下,正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活剥了他一样。
“贾玦,你很好,真的很好。”
忠顺王一步步走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你以为,这就赢了?我告诉你,还早着呢!本王在朝中经营数十年,根基之深,不是你这个黄口小儿能想象的!”
“是吗?”贾玦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别得意!”忠顺王被他的眼神刺痛,面目变得有些狰狞,
“你动我,我就动你的家人!宁国府,荣国府!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手段多!我们走着瞧,看看最后,是谁给谁陪葬!”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贾玦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贾玦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陪葬?
好啊。
那就让你整个忠顺王府,都给你陪葬!
.......
忠顺王的威胁,贾玦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个快死的人,叫唤得再凶,也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
对付这种烂人,光靠朝堂上的证据还不够,必须让他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唾弃他,让他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回到宁国府,贾玦连朝服都没换,直接叫来了贾芸和张岳。
“侯爷!”两人齐齐行礼。
“坐。”贾玦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在朝堂上的事,你们应该听说了。”
张岳点头道:“听说了。皇上让三司会审,这摆明了是想让您自己解决麻烦。”
“不错。”贾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忠顺王在朝中党羽众多,三司里面,肯定有他的人。想通过正常的审讯让他认罪,很难。”
“那侯爷的意思是?”贾芸问道。
贾玦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既然朝堂上不好动手,那我们就在朝堂外动手。”
他看向贾芸:“我让你办的书坊,现在怎么样了?”
贾芸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
“回侯爷的话,咱们的《三国演义》现在可是全京城最火的话本了!那些说书先生,一天不说上一段‘三英战吕布’,茶馆都坐不满人!还有您后来写的《西游记》,更是连妇孺小儿都喜欢听!”
“很好。”贾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舆论的力量,是无穷的。我要你,立刻去找京城所有茶馆、酒楼的说书先生,给他们一个新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