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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结束后的那周,清华园的风跟长了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我在图书馆三楼的农业技术区泡了整整三天,面前那本1959年版的《农用塑料技术手册》被翻得书脊都脱了线,边角卷得像晒蔫的白菜叶。

摊开的笔记本上,蓝色墨水画满了问号,密密麻麻跟爬了一地蚂蚁似的:塑胶大棚的钢管到底在哪能买到?1961年有没有民用的塑料膜渠道?蚯蚓养殖的温湿度数据查遍了也没个准数,连个能咨询的农业专家都找不到门路。

我手指戳着书页上“北京地区农用物资供应点”那行模糊的铅字,心里头跟堵了团湿棉花似的——前世在21世纪,别说找供应商了,连大棚搭建教程都能在抖音上刷到一堆,随手@个农技博主就能问清细节。可现在呢?我这脑子里装着的“大势”“技术”,在1961年的物资管控面前,跟没开封的罐头似的,有劲使不出。合着我这21世纪的“高材生”,到这儿连个塑料膜都搞不定?一股凉意在心里头打转,从后脊梁窜到太阳穴,连图书馆里的煤炉都暖不透。

周六清晨,天刚蒙蒙亮,我揣着那本画满问号的笔记本,裹紧了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就往公交站跑。

1961年的公交站连个站牌都没有,就靠一块刷了红漆的木牌子当标记,冷风顺着领口往里头灌,我缩着脖子等车,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林雪晴会不会帮我,也不知道这趟去师范附中,能不能真找到点门路。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大客车“哐当哐当”地开过来,车身上还印着“支援农业生产”的白色标语,车玻璃上结着层薄霜,里头的木制座位一眼就能看见。

我挤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我手都发麻。一路上,车开得跟蹦迪似的,颠得我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我盯着窗外掠过的土坯房、光秃秃的白杨树,心里头忍不住吐槽:前世坐地铁半小时就能到的路,现在得晃悠快一小时,还没暖气,这罪遭的。

好不容易到了师范附中站,我跳下车,一眼就看见校门口那棵老槐树——叶子早就落光了,光秃秃的枝桠在风里晃,跟老太太的手指头似的。

校门口的黑板报上用粉笔写着“向农业战线学习,为建设社会主义奋斗”,红底白字,虽然有些地方掉了粉,却透着股子认真劲儿。学生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校服,排着队往食堂走,手里攥着搪瓷碗,脚步声“哒哒”响,跟我前世大学食堂的热闹劲儿完全不一样,却有种特别的踏实感。

我靠在槐树干上,掏出笔记本翻了两页,心里头还在琢磨怎么跟林雪晴说。没等两分钟,就听见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林雪晴抱着个厚厚的作业本跑过来,扎着的麻花辫在身后甩,发梢上还沾着点粉笔灰,额头上沁着细汗。她看见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脚步也放慢了,走到我跟前,喘着气说:“哟,韩浩?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大冷天的,冻坏了吧?”

她这一口北京话,带着点脆生生的劲儿,跟胡同里听着的叫卖声似的,特别亲切。

我赶紧把笔记本合上,递到她跟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找北京帆布厂,听说他们产塑料膜,可我不知道怎么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进去……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林雪晴接过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画着我草草勾勒的大棚草图,还有些乱七八糟的计算公式。她手指在草图上划了划,眼睛更亮了,说:“您说的是永定门外那家国营帆布厂吧?得,我跟您说,我爸去年带我去过一回,门儿清!

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指尖捏着作业本的边角,眼神往四周扫了扫,“您到了那儿,可别提‘买材料’这事儿,就说替学校调研农业技术,成不?”

我心里头一下子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当然成!能进去看看情况,问问技术参数就好,绝对不瞎说!”

林雪晴见我答应,脸上立刻笑开了,从布包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塞到我手里:“得,给您这个,我妈早上刚烤的红薯,还热乎着呢,路上垫垫肚子。帆布厂离这儿远,坐公交得半小时,别到时候饿肚子。”

我接过红薯,手帕上还带着点 warmth,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红薯的温度。我捏了捏,挺实在的一个,心里头暖烘烘的——前世对象送的都是进口巧克力,可现在这颗烤红薯,却比任何巧克力都甜。我赶紧说:“谢谢你啊,雪晴,太麻烦你了。”

“谢啥呀,您这事儿也是为乡亲们好,我能帮上点就帮呗。”林雪晴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公交站走,“快走吧,赶早班车,人少点儿。”

我赶紧跟上她的脚步,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蓝布校服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心里头突然有点慌——这要是被她爸妈知道了,会不会给她添麻烦?可转念一想,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又等了辆解放牌公交,这次人不多,我们找了并排的两个木制座位坐下。座位冰凉,还透着股子木头的潮气,车一开起来,“哐当哐当”的响声更厉害了,冷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林雪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校服领子往上拉了拉。我瞅着她冻得发红的耳朵,赶紧把脖子上的粗毛线围巾解下来,递到她跟前:“雪晴,你先围上,别冻着了。你要是生病了,我这罪可就大了。”

林雪晴愣了一下,接过围巾,指尖碰到我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她把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围巾太长,都快遮住她的半张脸了,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她抿着嘴笑了笑,说:“您这围巾一股墨水味儿,不过还挺暖和。谢谢您啊,韩浩。”

我看着她裹着围巾的样子,心里头软软的,忍不住吐槽:“前世坐公交都有暖气,还能调温度,哪像现在这样,冷风跟不要钱似的往里头灌。”

“前世?”林雪晴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我,“您说啥前世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岔:“没没啥,就是想起以前听人说的,国外的公交有暖气。咱这公交也挺好,能遮风就行。”

林雪晴没再追问,只是笑着指了指窗外:“瞧见没?前面那红砖墙儿的就是帆布厂,瞧见那根冒黑烟儿的烟囱没?准是车间开着呢,这会儿去正好,要是赶上下班,人都找不着。”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片红砖墙的厂房,一根高大的红砖烟囱矗立在厂房中间,冒着淡淡的黑烟,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特别显眼。厂房的围墙上刷着“抓生产,促农业”的白色大字,字体遒劲,一看就是练过的。

公交到了站,我们跳下车,往帆布厂门口走。门口的铁门是铸铁的,刷着红漆,可惜漆掉了不少,露出底下的铁锈。门口站着个穿蓝布工装的大叔,手里拿着个登记本,正靠在门柱上抽烟,烟卷是自己卷的,纸都快破了。

我们刚走到门口,大叔就把烟掐了,皱着眉打量我们:“你们俩是干啥的?学生娃子吧?这儿是生产重地,不能随便进。”

林雪晴赶紧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递过去:“大叔,我们是清华大学和师范附中的学生,老师让我们过来调研‘农用塑料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就想进去问问技术问题,不耽误生产,也不碰机器,您行个方便呗?”

她这话说得又甜又在理,还带着点北京话的软糯劲儿,大叔接过学生证翻了翻,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笔记本——我早就把笔记本封面的“农业技术调研”几个字写得大大的,生怕大叔看不见。大叔犹豫了一下,说:“进去也行,不过不能进车间,安全重地,我带你们去销售科,有啥问题问他们去。”

“哎,谢谢您嘞,大叔!”林雪晴赶紧道谢,拉了拉我的袖子,跟在大叔身后往里走。

厂房里头挺宽敞,地上铺着碎石子,走起来“咯吱”响。左边是生产车间,能听见机器的轰鸣声,右边是办公楼,红砖墙,木窗户,窗台上还摆着几盆仙人掌,冻得蔫蔫的。

走到办公楼门口,大叔喊了一嗓子:“老张,有学生娃子来调研农业塑料的事儿,你接待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个穿中山装的大哥,三十出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个搪瓷杯。他看见我们,笑了笑:“哟,学生们来了?进来吧,办公室暖和点。”

我们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里头摆着三张木制办公桌,桌上堆着文件和账本,墙角放着个煤炉,炉子里烧着煤块,冒着淡淡的热气。大哥给我们倒了两杯热水,说:“你们想问啥?关于农用塑料的,我知道的都跟你们说。”

我赶紧掏出笔记本,翻开到画着问号的那页,有点紧张地说:“大哥,我们想问问,现在塑胶大棚用的塑料膜,你们这儿产的规格是啥?厚度多少?还有,塑胶大棚的材料构成,除了塑料膜,还需要啥?出厂价格是多少?搭设方式有没有啥讲究?”

我一口气把想问的问题全说了出来,生怕漏了哪个。林雪晴在旁边赶紧掏出个小本子,拿起笔,说:“您等会儿,我记一下,您先说塑料膜的规格,厚度多少来着?”

大哥喝了口热水,笑着说:“你们这问题问得还挺在点儿上。我们这儿产的农用塑料膜,厚度是0.12毫米的聚乙烯膜,一卷50米长,1.5米宽,主要供应国营农场,属计划内物资。塑胶大棚的材料嘛,除了塑料膜,还得要支架,一般用圆钢,直径50毫米的,还有草帘,晚上盖在膜上保温。”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个账本,翻了翻,说:“出厂价的话,塑料膜1.5元一米,圆钢1.8元一公斤,草帘0.5元一平方米。要是算一亩地的大棚,塑料膜得50米,圆钢得150公斤,草帘得80平方米,加上人工,差不多1200元一亩。”

“1200元?”我心里头“咯噔”一下,手里的笔都差点掉了——1961年农民一年的收入也就100元左右,这1200元一亩,普通农民谁受得了?我皱着眉说:“大哥,这价格也太高了,就没有便宜点的支架吗?比如方钢?”

林雪晴在旁边也赶紧抬头,说:“是啊,大哥,方钢能不能用啊?要是用方钢,是不是能省点材料?”

大哥看了看我们,笑着说:“方钢也能用,3毫米厚、直径40毫米的方钢,承重跟圆钢差不多,还能省15%的材料,价格1.6元一公斤。不过方钢产量少,也得要计划指标,不好弄。”

我赶紧让林雪晴记下“方钢3mm厚、40mm直径、1.6元\/公斤”,心里头盘算着——要是用方钢,一亩地的支架成本能省不少,说不定能把总成本压下来。林雪晴记完,又问:“大哥,那要是没有计划指标,个人能不能买啊?比如村里的乡亲们想建大棚种反季菜。”

大哥摇了摇头,说:“不行啊,这都是计划内的货,个人买得要公社开的证明,还得要县级农业部门的批条,不然我们不敢卖。你们学生娃子调研归调研,可别想着帮个人买,这事儿犯忌讳。”

我心里头有点失落,但还是赶紧道谢:“谢谢您啊,大哥,跟我们说这么多,帮大忙了。”

林雪晴也赶紧把笔记本收起来,说:“是啊,谢谢您嘞,我们知道了,不耽误您工作了。”

从帆布厂出来,已是中午,太阳挂在天上,却没多少暖意。我们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墩子坐下,林雪晴从布包里掏出两个凉馒头,递了我一个,说:“快吃点吧,垫垫肚子,我妈早上还煮了玉米粥,我装在水壶里了,您喝点。”

我接过馒头,咬了一口,有点干,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噎。林雪晴赶紧把水壶递过来,说:“慢点吃,别噎着,喝点粥。”

我拧开水壶,喝了口玉米粥,粥还是温的,带着点甜味,一下子暖到了胃里。我看着林雪晴小口吃着馒头,心里头有点过意不去:“雪晴,让你跟着我跑了一上午,还吃凉馒头,委屈你了。”

“委屈啥呀,”林雪晴摆了摆手,嘴里还嚼着馒头,“我妈总说,年轻人得多跑跑,才长见识。

对了,韩浩,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我爸有个同学叫付秋白,在农业大学教土壤学,说不定懂蚯蚓养殖,咱们顺道去问问?就说‘调研蚯蚓改良土壤’,别提‘养来喂鸡’,省得我爸知道了说我瞎掺和。”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蚯蚓养殖的温湿度难题终于有门路了!我赶紧点头:“真的?那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

“得,听您的!”林雪晴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农业大学离这儿不远,坐两站公交就到,我跟您说,那儿的校园可大了,还有试验田呢,我小时候跟我爸去过一回。”

坐公交去农业大学的路上,林雪晴反复叮嘱我:“您可记着,见了付叔叔,别说是我特意找的,就说偶然提起来的,还有,您说话客气点,付叔叔是留过苏的,学问大着呢。”

“我记着了,”我笑着说,“保证不多说,就问蚯蚓的事儿。”

林雪晴这才放心,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北海公园,说:“瞧见没?那是白塔,我小时候常跟我妈去那儿放风筝,春天的时候,公园里全是放风筝的,可热闹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白塔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特别显眼,心里头突然有点恍惚——前世我来北京旅游的时候,也去过北海公园,可那时候只是走马观花,没想到现在能跟林雪晴一起,看着同一个白塔,听她说小时候的事儿。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两个时代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到了农业大学,校门口挂着“北京农业大学”的木牌子,字是烫金的,有点褪色。校园里的杨树叶子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响。林雪晴带着我往教学楼走,说:“付叔叔的办公室在三楼,302室。”

教学楼是红砖砌的,楼梯是木制的,走上去“咯吱”响。到了302室门口,林雪晴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个温和的声音:“请进。”

我们推开门进去,办公室不大,摆着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土样瓶,每个瓶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北京郊区土壤样本”“山西黄土样本”之类的。办公桌后坐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戴着副金丝眼镜,头发有点花白,正看着一份文件。他看见我们,笑着站起来:“哟,是雪晴啊,你怎么来了?这位是?”

林雪晴赶紧上前,笑着说:“付叔叔,这是我的同学韩浩,清华大学的,我们老师让我们调研‘蚯蚓改良土壤’的事儿,我偶然想起您是教土壤学的,就带他过来问问,没耽误您工作吧?”

“不耽误,不耽误,”付教授笑着指了指椅子,“坐,快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我赶紧掏出笔记本,说:“付教授,打扰您了,我们想问问,蚯蚓养殖的温湿度怎么控制?还有饲料用啥好?成活率能到多少?”

付教授一听,眼睛亮了,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实验报告,说:“你们问对人了!我最近正好在做蚯蚓改良土壤的实验。蚯蚓最适温度是15-25c,冬天的话,用两层塑料膜搭个小温室,里面放个旧煤炉,就能控温,煤炉早上8点开,晚上6点关,温度就能稳住。饲料嘛,用牛粪掺10%的玉米面,蚯蚓最爱吃,成活率能到80%以上。”

他把实验报告递给我们,说:“这里面有详细的数据,你们拿去参考,要是有问题,每周三下午来学校找我,我都在。”

我接过实验报告,纸是再生纸,有点黄,上面的字迹清秀,数据记录得特别详细,连每天的温度变化都记下来了。我心里头特别激动,说:“谢谢您啊,付教授,这对我们太有用了!”

林雪晴也赶紧接过报告,小声说:“谢谢您嘞,付叔叔,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看完报告就给您送回来。”

“不用送,送给你们了,”付教授笑着说,“你们年轻人愿意研究农业技术,是好事,多学点,以后能帮上乡亲们。”

从付教授办公室出来,天已经擦黑了,校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着落叶,特别有氛围感。我们往公交站走,林雪晴翻着实验报告,突然说:“韩浩,您找建筑系那同学问问方钢的规格,我帮您把塑料膜和蚯蚓的数据理得清清楚楚,省得您到时候跟人说不明白。您记着,方钢得问清楚壁厚和承重,还有塑料膜的透光率,这些都得记全了。”

我看着她低头翻报告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我心里头暖暖的,说:“雪晴,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这调研还不知道得跑多少冤枉路。”

林雪晴抬起头,脸颊有点红,说:“谢啥呀,都是同学,互相帮忙应该的。您瞅啥呢?快记着,蚯蚓的饲料比例别记错了,10%的玉米面,多了少了都不行。”

“我记着了,”我笑着说,“有你这个‘调研搭子’,比我一个人瞎琢磨强多了。”

林雪晴的脸更红了,赶紧低下头,翻着报告说:“快走吧,末班车快没了,别到时候回不去了。”

坐公交回学校的路上,车里没几个人,冷风还是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可我心里头却暖暖的。我看着林雪晴靠在座位上,借着路灯的光整理数据,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特别轻,心里头突然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跟她一起跑调研、整理数据,就好了。

周日早上,我拿着林雪晴整理好的数据——方钢3mm厚、40mm直径、1.6元\/公斤,塑料膜0.12mm厚、1.5元\/米,蚯蚓最适温度15-25c、饲料牛粪掺10%玉米面——去找建筑系的周明。周明是篮球赛时认识的,打篮球特别厉害,算结构也很在行。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宿舍里画厂房图纸,桌上摊着尺子和圆规。他看见我手里的数据,笑着说:“哟,你这数据挺全啊,谁帮你整理的?这么细致。”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说:“自己整理的,跑了趟帆布厂,问了问农业专家,才弄全的。”

周明没多想,接过数据,拉过一张草稿纸,说:“行,我帮你算算。按山西太原的风力,方钢3mm厚、40mm直径正好,承重够,还省材料。一亩地的话,方钢得120公斤,1.6元一公斤,这就192元。塑料膜50米,1.5元一米,75元。草帘80平方米,0.5元一平方米,40元。加上人工,差不多400元一亩,比用圆钢省多了!”

他边说边画图,笔下的大棚结构特别清晰:一半是黄土墙,一半是方钢支架,上面铺塑料膜,晚上盖草帘,入口处还画了个小房子,说:“这小房子能住人,还能放工具,一举两得。”

我看着图纸,心里头算了算——我爸妈留下的钱不到100元,还差300元,只能跟村里的李书记一起想办法了。我本来想写封信把这事告诉李书记、王波和张天利,可转念一想,还是寒假回去亲自说比较好,有些数据当面说清楚,免得弄错了。

离冬至还有三天,我约林雪晴在师范附中门口的槐树下见面。那天风不大,阳光挺好,林雪晴穿着蓝布校服,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走到我跟前,说:“您瞧瞧,都记全了,塑料膜那厂得要调研证明,您到时候找公社开一个。蚯蚓的饲料配方、温湿度时间表,都在这儿了,您可别弄丢了,我写了半宿呢。”

她打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清秀工整,每个数据后面都画了个小圆圈,特别可爱。塑料膜的供应商、规格、价格,蚯蚓的饲料比例、控温时间,方钢的规格、成本,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些小备注,比如“塑料膜要选透光好的”“方钢得要直的,别弯了”。

我接过笔记本,指尖碰到她的手,她的手还是有点凉。我心里头特别感动,说:“雪晴,谢谢你,这笔记本我一定好好收着,绝对不弄丢。”

“得,您拿着吧,”林雪晴笑着说,“我能帮的就这些了,后续找公社、凑钱这些事,我就不能参与了。”

“我知道,”我点点头,“你能帮我整理这些数据,已经帮大忙了。寒假我回村里,要是把大棚建起来了,一定告诉你。”

林雪晴的眼睛亮了,说:“真的?那太好了!您可别忘了,到时候给我说说村里的事儿,还有蚯蚓养得怎么样了。”

“忘不了,”我笑着说,“一定跟你说。”

冬至那天,期末考试临近,我跟往常一样在图书馆三楼啃书,面前摊着《高等数学》和《电路理论》,脑子里全是公式和定理。突然,一股香味飘了过来,不是图书馆里煤炉的煤烟味,也不是书本的油墨味,而是一种淡淡的肉香和米香。

我抬头一看,愣住了——林雪晴站在我跟前,穿着一件军大衣,军大衣有点大,裹在她身上显得有点臃肿,可还是掩盖不了她漂亮的容颜。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个麻花辫,手里拎着个铝制饭盒,脸上带着点笑意。

“哟,您还在这儿啃书呢?”林雪晴笑着说,把饭盒放在我桌上,“快尝尝我妈做的冬至饺子,杂面的,里头有肉丁儿,还有红薯粥,热乎着呢。”

我看着她,心里头突然有点慌,赶紧说:“雪晴,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点,你爸妈允许你出来?”

林雪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跟我妈说姥姥想我了,让我去姥姥家,这不就溜出来了嘛。也就您有这面子,换别人,我才不跑这一趟呢。”

我打开饭盒,里面放着十几个杂面饺子,还有一小碗红薯粥,香气扑鼻。我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杂面的香味和肉丁的鲜味在嘴里散开,特别好吃。我边吃边说:“太好吃了,比食堂的饺子好吃多了。”

林雪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吃,笑着说:“慢点吃,别烫着,还有呢,不够再给您拿。我妈早上四点就起来包饺子了,说冬至得吃饺子,不然冻耳朵。”

我看着她,心里头暖暖的,说:“雪晴,谢谢你。前世冬至,我吃的是速冻饺子,一点味道都没有,还是你这饺子好吃。”

“前世?”林雪晴又好奇地看着我,“您怎么总说前世啊?是不是有啥秘密瞒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岔:“没没啥,就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雪晴,等寒假我回村里,要是把大棚建起来了,我带你去村里看看,看看蚯蚓,看看小鸡。”

林雪晴的眼睛亮了,说:“真的?那太好了!我还没去过农村呢,想看看鸡舍长啥样,蚯蚓怎么养。”

“真的,”我点点头,“到时候我带你去逛村里的集市,吃村里的土特产,保证让你玩得开心。”

林雪晴的脸有点红,低下头,小声说:“嗯,我等着。”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煤炉的“噼啪”声。我看着林雪晴,心里头突然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跟她一起吃饺子、聊未来,就好了。这个冬至,虽然冷,却因为有她,变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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