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不敢,咻的一下站起身。“我去找老四老五。”
钱小玉气得吐血,居然是去找她生的两个儿子,而不是找李翠花的男人。
“窝囊废,窝囊废……”钱小玉气得不停的骂窝囊废。
“奶奶。”看着陷入疯癫的钱小玉,陈毅很害怕,他年纪小,不懂牌匾象征着什么。
“小毅,去找大队长。”钱小玉把希望寄托在亲孙子身上。
“奶奶。”陈毅抗拒。
“听话。”钱小玉声音严肃。
陈毅愣了愣,奶奶第一次对他这么严肃,转身跑去找大队长了。
钱小玉趴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家门不幸啊!出了陈希这样一个逆子。”
平时钱小玉维持着她优雅高贵的形象,此刻她维持不下去了,像泼妇般。
陈希扛着牌匾进院子,见杨子安不在院子里,喊道:“杨子安。”
杨子安应声,声音从茅厕传出来,陈希心中一喜,真是天助她也,陈希环视四周,见没人,从空间里拿出一头野猪。
杨子安从茅厕里出来,看到陈希脚边的一头野猪,眸光微闪,居然猎到这么大一头野猪。
陈希一脸得意的看着杨子安,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厉害吧。
杨子安看一眼天色,太阳还没落山。“不私吞了?”
陈希一听,顿时不乐意。“你要出卖我?”
杨子安眼神微颤。“不是说天黑把野猪搬回来,现在太阳还没落山,你就明晃晃把野猪搬回来,确定没被人看到。”
“只要你不出卖我就行。”陈希用脚踢了踢野猪,杨子安敢以怨报德,她第一个灭了他。
“我不会。”杨子安坚定的说道。
陈希给杨子安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问道:“会处理吗?”
“会。”杨子安点头。
陈希诧异,杨子安的家境,无论父族,还是母族,都是大族,有头有脸,吃喝不愁。
杨子安无视陈希的目光,视线锁定在野猪脖子上,刀口整齐,一看就是一刀断头。
野猪身上没伤口,杨子安很确定,这头野猪不是一刀断头而死,而是死后被一刀断头。
“头呢?”杨子安试探性的问道。
陈希瞥他一眼,她能说,头在她空间里吗?
野猪全是被她一枪爆头,杨子安太敏锐了,她用的武器又是后世的武器,避免麻烦,全部一刀斩首。
“不知道,估计被野兽偷走了。”陈希胡诌道。
“野兽只偷猪头?”除了头,整头猪完好无损,谁信啊。
“估计它只喜欢猪头。”别说杨子安不信,陈希自己都不信。
杨子安狐疑的看着陈希,这家伙有秘密。
“那么啰嗦什么?你想知道详情,自己进山调查,你抓着我追根溯源,我又不是偷猪头的野兽。”陈希瞪着杨子安,有肉吃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杨子安不语,凝视着陈希的眸光里有探究,也有深思。
“野猪是我猎的,你来收拾,分工明确。”陈希说道。
“收拾不了。”杨子安拒绝陈希的安排。
陈希炸毛。“你不是会处理吗?”
“我是会处理,但是,我身上有伤,心有余而力不足。”杨子安指着自己的胸膛,提醒着陈希,他肋骨断了。
陈希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杨子安又说道:“你忘了医嘱吗?我需要卧床休养。”
“滚。”陈希火了。
杨子安转身回屋。
陈希气得跳脚,她后悔了,不该听大队长忽悠,转念一想,大队长给她的任务就是照顾好杨子安,还给她工分,这么一想,陈希心里平衡了。
任劳任怨的拽着一条猪腿,往灶房拖去,大家快下工了,她可不敢光明正大在院子里收拾,除非她交出来平分。
杨子安的良心还没彻底泯灭,用力的活他干不了,轻松的活还是可以,比如,烧火。
“先别烧火。”陈希将野猪藏进柴里,又去清理地上的血迹,院子里还是有血腥味儿,陈希背着杨子安,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小东西,对着空气喷了几下,院子里的血腥味儿瞬间消失。
这瓶东西无色无味,改良版的空气清新剂,专门针对血腥味,丧尸闻到血腥味儿就会蜂拥而来,有了这空气清新剂,受伤了,喷几下,丧尸就不会闻到血腥味而来。
盯着陈希的背影,杨子安薄唇抿起一个弧度,一句话都没问。
能随意从口袋里掏出硫酸,再掏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杨子安惊讶,却不会好奇的问。
问了陈希也不会满足他的好奇心,反而会胡诌敷衍。
陈希找来一个梯子,让杨子安帮她扶好,她去院子外拿牌匾,原本她想把牌匾挂在院门上,又觉得不安全,陈家人晚上来偷,不易发觉,挂在堂屋门上就没那么容易,想要偷,必须进院。
杨子安看清楚牌匾上的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是把陈家牌匾偷……
是偷,还是抢,杨子安都不知道哪个字更贴近了。
“扶好了,我要是摔下来,都成了伤员,谁给我们洗衣做饭。”陈希说道。
杨子安盯着陈希,他想说,做饭不假,他的衣服可是自己洗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陈希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扛着牌匾爬上梯子,找准位置,从口袋里掏出锤子和钉子,实则是借着口袋从空间里拿的。
杨子安再次震惊,陈希的口袋到底有多大,什么东西都能装,跟百宝箱似的。
陈希一阵敲,弄好后还试了一下稳固性,才满意的从梯子上跳下来。
陈希退后几步,摸着下巴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大气,我就说我家里缺少了点什么,原本是缺了这块牌匾。”
杨子安沉默,这院子挂陈家的牌匾,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你把陈家的牌匾挂这上面,不会有麻烦吗?”杨子安问道。
陈希睨一眼杨子安。“暂时的。”
“什么意思?”杨子安不解,挂着好玩,还是故意挑衅陈家人。
“陈家主宅才是我的归宿,等我从他们手中抢回陈家主宅,这牌匾我还是要挂回主宅的。”陈希目标明确,牌匾只是她向住在主宅那些人宣战的第一步。
起初,她只是想趁夜偷走,见到钱小玉之后,她突然改变主意,偷什么偷,她是陈家继承人,陈家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的东西,需要偷回来吗?直接抢回来。
抢回陈家主宅,杨子安眼前一亮,陈希抢回主宅,他是不是就能和陈希一起搬进陈家主宅?
进水楼台才有机会先得月,他要助陈希一臂之力。
杨子安面上不显的说道:“拭目以待。”
陈希挑眉,她抢回陈家主宅,他拭目以待个什么劲儿?“关你屁事。”
“陈队长,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杨子安嘴角肆意上扬,深褐色的瞳里呈现一丝狡黠。
“谁跟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姓杨的,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是劳改犯,我是良民,别以为你在我家养伤,你就是我陈家……”“人”字,陈希没说出口。
陈希摸着下巴,转着圈打量着杨子安,撮合杨子安和陈情的心思还没死。
“那个,杨子安,你觉得我二妹怎么样?”陈希问道,看着杨子安的眼神都变了。
杨子安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上次陈希用他来气陈情对象那个母亲的话,她不会来真的吧。“不怎么样。”
“的确不怎么样。”陈希见杨子安贬低自己二妹,并没生气,反而赞同。“尤其是看人的眼光,和睁眼瞎没什么区别。”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准他们是真爱,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杨子安劝说道,他能怎么办,不劝,看陈希的意思,想撮合他和陈情。
他接近陈希是有目的,却也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始乱终弃。
陈家女婿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是助力,可是,不知为何,他居然不觉得反感。
对象是陈情,他就很排斥。
如果是陈语,他也不能接受,杨子安看着陈希的眸光深邃了几分。
陈希冷冷地睨着杨子安,真爱个屁,还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咧,陈情看上谁不好,偏要看上江旺财,忍无可忍的是,薅家里的东西贴补江家。
“滚一边去。”陈希没推杨子安,伤上加伤,杨子安会赖着她。
陈希将梯子搬走,杨子安抬头,望着牌匾,真心觉得,这么大气的牌匾挂在这里真的很突兀。
陈英雄和陈英勇拽着陈英俊,带着大队长气势汹汹而来,后面跟着陈英雄的媳妇儿。
“陈希。”
陈英勇见院门关着,放开陈英俊,阔步上前,抬脚朝院门凶猛的踢去,千钧一发之际,院门被杨子安打开。
陈英勇的脚还没碰到门,一个刹不住,整个人朝前面扑去,杨子安闪身避开,在陈英勇踢出去的脚落地的瞬间,杨子安借着闪身的动作,不露痕迹的勾了一下。
“啊!”陈英勇惨叫一声。
陈希看着劈叉的陈英勇,看着都觉得痛,刚刚杨子安的动作落入她眼里,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他和陈英勇有仇吗?
“老幺。”陈英雄放开陈英俊,立刻上前将陈英勇扶起,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四哥,痛。”陈英勇眼泪都痛出来了,小时候他都不会劈叉,三十多岁被迫劈叉,可想而知是什么滋味。
“你太莽撞了。”陈英雄扶着陈英勇坐在地上,让他缓和。
“是他,是他害我。”陈英勇恶狠狠指着杨子安。
“抱歉。”杨子安说着道歉的话,眼底却不见一丝歉意。
陈英雄极为护短,愤然而起,冲向杨子安,一拳砸去,拳头没砸到杨子安身上,被陈希截住,陈英雄一愣,随即用力,陈希却顺着他的力一拉,然后松手,陈英雄刹不住,踉跄几步,即将要稳住脚步时,陈希一脚踢在他后腰上,陈英雄摔了个狗吃屎。
“陈希。”陈英雄脸面无光,从地上爬起,抬脚朝陈希踢去,陈希抓住他踢来的脚,用力往前一拉,让陈英雄体验一把陈英勇劈叉的感觉。
“啊!”陈英雄惨叫出声。
陈英勇不敢看,四哥比他还惨。
他们是后娘生的,陈英俊却不是,他和陈希的父亲是一个妈生的,陈英勇看向陈英俊。
“二哥……”陈英勇刚开口,陈英俊就拔腿跑了,这……他这二哥还真是窝囊废。
大队长看着这一幕,无奈的摇头,陈家的事,他真心不想管,板着脸看着陈希,象征性的训斥道:“陈希,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叔叔。”
“大队长,你带他们来我家以多欺少,还想我泡茶款待吗?”陈希冷声质问。
“不是我带他们来你家,是他们带我来你们。”大队长有些无力,陈希制造了脱粒机,是一大队的功臣,为了陈家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得罪陈希,不值得。
“大队长,平时你偏帮陈希就算了,今天这事,你必须公平处理。”陈英勇见苗头不对立刻说道。
“我公正廉明,什么时候偏帮陈希了?”大队长不乐意了,他偏帮陈希又如何,只要他不承认,能奈他何,除非拿出证据。
“大队长……”陈英勇还想据理力争,却被陈英雄打断。
“大队长,陈希目无尊长,打伤我娘,抢走牌匾,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公道。”陈英雄说道。
“对,还有我儿子,我儿子才几岁,陈希都能对他下得了毒手,简直丧尽天良。”陈英勇说道。
大队长头痛,杨子安微讶,深褐色的眸子看向陈希,对老人和孩子动手,还真别说,陈希还真下得了手。
“大队长,打他儿子,我认,打伤他们娘,抢走牌匾,我可不认。”陈希开口道。
“我娘都被你打出鼻血了,还用弹弓弹伤她的脚,大队长,你看,牌匾都被他挂上面了,他还睁眼说瞎话。”陈英雄指着陈希挂在堂屋门上的牌匾,怎么看怎么刺眼。
陈希也是一个傻蛋,拿走牌匾,不知道藏起来,还明晃晃挂起来。
“他们娘是自己摔的,李翠花可以佐证,当然,如果她作伪证,我也不是百口莫辩,在场又不只有李翠花一个人证。”陈希双手插兜,往杨子安身上一靠。
杨子安皱眉,他是伤患,靠他,不怕他跑吗?
“除了李翠花,还有谁在场?”大队长问道。
“陈毅。”陈希说道。
“……”大队长。
陈毅可是陈英勇的小儿子,指望他当证人,还不如指望李翠花说实话。
“哈哈哈。”陈英勇笑了,笑陈希傻。
大队长轻咳一声,说道:“打人的事,我自会去找李翠花问清楚。”
“大队长。”陈英雄和陈英勇一脸不可思议。“打我们娘的事,轻易就揭过了,大队长,你这还不是偏袒吗?”
“谁说轻易揭过,我说了,我自会去找李翠花问清楚。”大队长厉声道。
“李翠花是陈希的二婶,怕陈希事后报复,她肯定不敢说实话。”陈英雄说道。
“李翠花是我二婶,她也是你们的二嫂,和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论感情,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而我,只是羽翼未丰满时,被你们赶出主宅的可怜虫。”陈希冷漠的声音说道,带着嘲讽的意味。
陈英雄和陈英勇哑然,表面上他们兄弟齐心,实则各怀算计。
娘受伤了,老二就不愿意为她出头,被他们两兄弟强行拽来,还没发力他就逃之夭夭。
陈英雄妥协。“好,暂时不说他打伤我娘的事,牌匾呢?”
陈希满脸鄙夷道:“你们在主宅住久了,是不是忘记,我才是陈家的继承人,别说一块牌匾,就是整个主宅都是我的。”
“我们也姓陈,是陈家的子孙后代。”陈英勇理所当然。
“我嫡,你们庶。”陈希毫不留情怼回去。
怼得两兄弟哑口无言,嫡庶身份,真的很悬殊。
“我二哥也是嫡出。”陈英雄将陈英俊搬出来。
“长幼有序,我爸死了,我就当家作主。”陈希依旧不给面子,搬出陈英俊又能如何,当年与他们同流合污,陈希自然将原主二叔一家归于他们一派。
陈希占理,又有身份之差,虽说现在人人平等,有些东西根深蒂固的刻入骨子里。
陈英雄和陈英勇是长辈,在陈希这个嫡系又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面前,他们受到了压制。
以前,陈希小,他们可以欺凌,现在陈希长大了,又支棱了起来,真不敢与陈希硬碰硬。
陈英勇是老幺,又生了个儿子,老太太对他的儿子又极其重视,脾气一上来,什么身份之差被他抛之脑后。
“牌匾是我们主宅的,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我必须把牌匾拿回去。”陈英勇站起身,朝堂屋冲去。
陈希站直身,却没阻止,没有梯子,他想摘下牌匾,简直做梦。
陈英勇站在堂屋门口,像跳梁小丑般原地蹦哒了几下,随即冲进屋找梯子。
杨子安靠近陈希,小声提醒:“他进屋了。”
陈希斜睨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眼睛没瞎。”
杨子安眉梢微挑,幽邃眼眸凝视着陈希,又开口道:“他进你三妹的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