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秋意渐浓,林默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活动着已基本恢复的手臂,眉头却紧锁着。手机屏幕上,一连串拨给苏清雅的卫星电话记录都以“无法接通”或“用户不在服务区”告终。距离上次视频通话已经过去快一周,清雅那边杳无音讯,这在通讯本就不稳定的西非虽不算绝对异常,但结合她之前孕反严重的情况,林默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
不安像藤蔓般缠绕上来。他不再犹豫,翻出那个标注着“二叔(慎拨)”的号码,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是呼啸的风声和嘈杂的引擎轰鸣,隐约还能听到几句听不懂的当地土语吆喝。
“喂?小默子?伤养利索了?” 林耀冬的大嗓门穿透电波,带着沙漠的粗犷感。
“二叔!” 林默顾不上寒暄,语气急切,“我联系不上清雅了!她在‘灯塔’营地,之前说身体很不舒服!现在电话完全打不通!我担心她出事!你能不能…想办法去营地看看她?或者找人打听下情况?” 他差点脱口而出“孕反”,硬生生改成了“身体不舒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响起林耀冬标志性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促狭和某种“了然”:
“哈哈哈!你小子!我就知道!艳福不浅啊!苏家那对姐妹花…啧啧啧…行啊!好小子!给我们老林家开枝散叶了!好事!大好事!”
林默被他笑得又急又臊:“二叔!都什么时候了!说正事!清雅她…”
“安啦安啦!” 林耀冬笑声收敛,语气带着长辈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劲儿,“别担心!你二叔我刚好就在这附近‘谈生意’!巴卡司令的地盘离那医疗队不远!我这就掉头过去!保证把你那小媳妇儿…哦不,是苏家大丫头,平平安安给你找到!”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你小子过几天伤好利索了,回趟东海老家。”
“回东海?干嘛?” 林默一愣。
“我那个文化博览会,不是搞了个‘东海民俗文化海外巡展’嘛!” 林耀冬说得理直气壮,“我这批‘展品’啊,都是些仿古的陶器瓦罐什么的,有点分量,需要人盯着点。你帮二叔个忙,去我馆里提了货,亲自送到三号码头,交给‘远洋号’货轮的老张船长。提单号我发你,发往…嗯…北美!这可是弘扬咱东海文化的大事!你小子可别给我办砸了!”
“展品?陶器瓦罐?” 林默嘴角抽搐,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二叔…你不会又在搞什么…走私吧?”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煤气罐”和“白糖”的辉煌历史。
“放屁!” 林耀冬在电话那头佯怒道,“想啥呢!你违法,你二叔都不会违法!这都是正经的文化交流!手续齐全!让你送个货还推三阻四的!就这么定了!等我找到苏丫头再联系你!” 不等林默再追问,电话啪地挂断了。
听着忙音,林默对着手机哭笑不得。二叔这“正经文化生意”…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但现在最要紧的是清雅的消息。有二叔在那边,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一点。
西非,荒漠公路,尘土漫天。
三辆经过重度改装、覆盖着厚实钢板和防弹玻璃的豪华越野车,如同移动的堡垒,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疾驰,卷起长长的黄色烟龙。这正是哈雅酋长女儿的座驾车队。中间那辆车内,冷气开得很足。苏清雅裹着柔软的羊毛披肩,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起在营地里时已经好了很多。哈雅坐在她旁边,正细心地剥着一个进口的、汁水饱满的橙子。
“苏,感觉好些了吗?庄园很快就到了,那里有最好的医生。” 哈雅温柔地将一瓣橙子递过去。
“谢谢,哈雅。好多了,真的。” 苏清雅接过橙子,感激地笑了笑。离开了营地的嘈杂和气味,在舒适的环境和哈雅的精心照料下,她的孕反确实缓解了不少。只是心头对林默的思念和对未来的隐忧,依旧挥之不去。
突然!
砰!砰!砰!
一连串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从最前面那辆领航的越野车底部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和轮胎爆裂的尖啸!
“地雷!RpG!敌袭!!” 车载通讯器里瞬间传来保镖队长惊恐万分的嘶吼!
轰隆!!!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精准地命中了领航车的侧面!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坚固的改装车被炸得腾空而起,翻滚着砸向路边的沙丘,燃起熊熊大火!
“保护小姐!!” 哈雅的贴身女保镖瞬间拔出配枪,厉声尖叫!
车队被迫急刹停下!烟尘弥漫中,两侧的沙丘后,如同鬼魅般钻出十几辆架着重机枪和火箭筒的武装皮卡!枪口喷吐着火舌,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而来,叮叮当当地打在哈雅座驾厚重的装甲上,溅起无数火星!
“趴下!!” 保镖将哈雅和苏清雅死死按在座位下。车窗外,子弹横飞,爆炸声不断,哈雅带来的精锐保镖依托车辆进行着绝望的还击,但对方火力凶猛,人数占优,且明显有备而来!
混乱中,一辆加装了防护钢板的皮卡嚣张地冲到哈雅座驾前方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战术背心、眼神疯狂、面容扭曲的年轻男人跳了下来,正是赵剑!他手里端着一把AK,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大仇得报般的狂喜!
“哈哈哈哈!!” 赵剑的狂笑声穿透枪声和爆炸声,显得格外刺耳和癫狂。他一步步逼近被围困的豪华越野车,用枪口指着车窗,眼神死死锁定车内隐约可见的苏清雅的身影。
“苏清雅!没想到吧?!老子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赵剑的声音因为兴奋和恨意而扭曲,“林默那个缩头乌龟,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跑到这鬼地方来受苦啊?嗯?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躲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快活呢?”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淫邪和毁灭的光芒:“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既然得不到苏清璇那个小贱人…得到你也不错啊!林默的女人!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要尝尝,他林默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他最后的吼叫充满了极致的恶毒和疯狂,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哈雅也听到了,她震惊地看向苏清雅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随即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怒火!“混蛋!畜生!” 她不顾保镖的阻拦,猛地抬头,隔着防弹玻璃,用充满仇恨和鄙夷的眼神死死瞪着外面那个疯子!
赵剑被哈雅的眼神激怒,更加疯狂:“给我砸!把车砸开!把那个女人拖出来!!” 他歇斯底里地命令着手下。武装分子们怪叫着,有的用枪托猛砸车窗和车门,有的试图用撬棍插入车门缝隙,更有人扛起了火箭筒,再次瞄准!
坚固的防弹车在疯狂的攻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防弹玻璃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车内的氧气似乎都在被抽干!苏清雅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巨大的绝望笼罩了她。难道她和孩子,今天就要葬身在这片荒凉的沙漠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轰!轰!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传来沉闷如滚雷般的引擎咆哮声!几辆造型更加粗犷、如同钢铁怪兽般的重型武装卡车,以惊人的速度冲破沙尘,朝着交火点猛冲过来!当先一辆卡车的车顶上,赫然架着一挺狰狞的、口径骇人的重机枪!
一个穿着战术马甲、戴着墨镜的彪悍身影,站在机枪手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充满痞气和怒火的中气十足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响彻整个战场:
“赵家的小兔崽子!!敢动我林耀冬要罩的人?!你他妈活腻歪了?!给老子开火!把这群杂碎轰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