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使徒”动了。
没有呼喝，没有征兆，如同三台精密的杀戮机器被同时启动。
左侧一人身形最为魁梧，身高接近两米，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金属光泽。
他一步踏出，脚下冻土“咔嚓”爆裂，整个人如同重型战车般笔直撞向林枫！速度与体型完全不符，带起沉闷的音爆！
——纯粹的力量碾压型！
中间一人身材瘦削，步伐飘忽，双臂垂在身侧，手指关节异常粗大，指甲乌黑尖锐。
他移动时无声无息，仿佛融入了山林间的阴影，唯有那双空洞眼眸中的猩红光芒，死死锁定林枫的咽喉与心口。
——诡秘速杀型！
右侧一人中等身材，步伐沉稳，双手垂在腰侧，却保持着一种奇特的起手式——掌心相对，十指微曲，仿佛虚握着某种无形之物。
他每一步踏出，周围的积雪都会微微震颤，仿佛有无形的力场在扩散。
——内劲操控型！
三人虽是改造之躯，但战斗本能和武学记忆仍在，一出手便是合击之势，封死了林枫所有闪避角度！
“老大！”刀锋怒吼，就要冲上前。
“退后！护住冷月和伤员！”林枫厉喝，声音不容置疑，“这不是你们能插手的战斗！”
话音未落，魁梧使徒已至面前！
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五指张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林枫面门！手掌未至，凌厉的掌风已压得林枫面部皮肤生疼！
林枫瞳孔微缩，不退反进！腰身一沉，右脚如钢钉般扎入地面，左拳自腰间螺旋轰出！
拳出如炮，罡气凝聚于拳锋，隐隐有淡金色的气流缠绕！
“轰！！！”
拳掌对撞，如同两辆高速列车正面相撞！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从碰撞点炸开，方圆五米内的积雪被瞬间清空，露出下面龟裂的冻土！
林枫闷哼一声，脚下“咔嚓”一声，冻土碎裂，小腿陷入地面三寸！
对方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那一掌中蕴含的不仅是化劲巅峰的狂暴内劲，更有某种机械增压带来的恐怖推力！
魁梧使徒身体晃了晃，后退半步，手掌上青灰色的皮肤出现细微的裂纹，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那不是血，更像是某种生物润滑剂与血液的混合物。
但他仿佛毫无痛觉，空洞的眼中红芒一闪，另一只拳头已如同重锤般抡起，砸向林枫太阳穴！
与此同时——
那道瘦削如鬼魅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枫侧后方，乌黑的指甲如五把淬毒的匕首，直插林枫后心！
指尖破空，发出“嗤嗤”的轻响，竟隐隐有腥甜气息！
而那沉稳使徒，双掌在胸前虚合，猛然向前一推！
“嗡——！”
一股无形却沉重如山的磅礴压力，如同无形的巨墙，轰然压向林枫！
这不是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内劲力场压制，要将他钉死在原地，硬接前后夹击！
电光石火间，林枫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右脚猛地从冻土中拔出，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骤然向左侧弹射！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噗！”
瘦削使徒的乌黑指甲擦着他的肋侧划过，作战服被轻易撕裂，在皮肤上留下五道浅浅的血痕——伤口瞬间传来麻痹感，有毒！
林枫面不改色，在侧移的同时，左手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向后顶出，精准地撞在瘦削使徒追击而来的手腕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瘦削使徒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但他脸上没有丝毫痛楚表情，反而顺势一拧，另一只手的指甲划向林枫脖颈！
林枫头一偏，指甲擦着颈动脉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借势旋身，右腿如钢鞭般扫向瘦削使徒下盘！
“砰！”
瘦削使徒被扫得踉跄后退，但下一秒，魁梧使徒的重拳和沉稳使徒的内劲压制再次袭来！
林枫陷入三人狂风暴雨般的围攻！
拳、掌、爪、指、腿！三名使徒的攻击如同精密配合的杀戮交响曲，每一击都直奔要害，角度刁钻，力量恐怖！
更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摒弃了防御，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林枫将兵王的战斗本能发挥到极致！
格挡、闪避、擒拿、反击！他的动作简洁到极致，也凌厉到极致！没有固定的套路，只有千锤百炼的杀人技！
“砰！”他以手臂硬架魁梧使徒一记重拳，手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同时右膝狠狠顶在对方小腹，将其顶得倒退三步。
“嗤！”他侧身避开沉稳使徒隔空拍来的一记掌风，掌风擦肩而过，将身后一块岩石击得粉碎，同时他并指如刀，灌注的指尖划过沉稳使徒手臂，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流出的依旧是暗红色粘液。
“噗！”他肩头被瘦削使徒的毒爪撕开一道伤口，黑血涌出，但他反手扣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一扯，硬生生将对方整条小臂的关节卸开！
战斗惨烈到极致！
林枫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作战服。
三名使徒更惨，魁梧使徒胸口凹陷，瘦削使徒一条手臂软软垂下，沉稳使徒身上多处见骨伤口。
但他们依旧不知疲倦，不知痛楚，攻击节奏没有丝毫减缓！
远处，刀锋等人看得目眦欲裂，几次想冲上去，都被林枫严厉的眼神制止。
冷月紧紧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
鸦静静地看着，嘴角始终噙着那丝冰冷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冷无天则在一旁疯狂大笑：“哈哈哈！林枫！你不是很能打吗？继续啊！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战场中心，林枫呼吸开始粗重。
连续高强度的对抗，面对三名不畏生死的改造化劲巅峰，即便是他的先天肉身，也开始感到压力。
更麻烦的是，瘦削使徒爪上的毒素正在顺着血液蔓延，虽然被他强行压制，但动作已开始出现微不可查的滞涩。
不能这样下去。
林枫眼神一厉，心中发狠。
拼了！
在魁梧使徒又一记重拳轰来的瞬间，林枫没有闪避，也没有格挡，而是猛地吸气，胸膛鼓起，体内气血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疯狂奔涌！
“吼——！！！”
一声宛如来自远古蛮荒的虎啸，从他喉间迸发！
恐怖的音波裹挟着磅礴的气血之力，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炸开！
首当其冲的魁梧使徒动作猛然一滞，眼中红芒剧烈闪烁，仿佛内部电路受到了干扰！
就是现在！
林枫右脚猛地踏地，地面“轰”的一声炸开一个浅坑！他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合身撞入魁梧使徒怀中！
八极拳·贴山靠！
但这不是普通的贴山靠！
在撞击的瞬间，林枫体内所有气血之力，如同百川归海，全部凝聚于右肩！
“砰——！！！”
闷雷般的巨响！
魁梧使徒那青灰色的胸膛，以撞击点为中心，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密集的“咔嚓”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那是胸骨、肋骨、乃至内部机械结构被硬生生撞碎的声音！
“噗——！”
魁梧使徒口中喷出大量暗红色粘液与金属碎片的混合物，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中，倒飞出去十几米，重重砸在山壁上，深深嵌入岩石中，眼中红芒急速黯淡，抽搐两下，不再动弹。
一击，废掉一名使徒！
但林枫也付出了代价！
在他撞飞魁梧使徒的同一瞬间，沉稳使徒的一记隔空掌劲，结结实实印在了他的后心！
“噗！”
林枫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眼前一阵发黑。后心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那是内劲侵入经脉的灼烧感。
而瘦削使徒剩下的那只毒爪，也趁机在他左肋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林枫踉跄后退，以刀拄地，才勉强站稳。鲜血从嘴角、从伤口不断涌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触目惊心。
“老大！”刀锋等人红了眼，就要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别过来！”林枫嘶声吼道，抹去嘴角鲜血，眼神却愈发凶狠，如同濒死的猛虎，“我还没输！”
鸦轻轻鼓掌，脸上露出赞赏之色：“精彩。以一敌三，还能反杀一个。
林枫，你确实有资格成为‘神殿’的重点观察目标。”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惋惜：“但，到此为止了。你已重伤，毒素入体，内劲侵脉。而我的使徒，还剩下两个。”
瘦削使徒和沉稳使徒再次逼近，猩红的眼眸中毫无波澜。
冷无天狂笑：“杀了他！快杀了他！”
林枫喘着粗气，看着步步紧逼的两名使徒，又看了看远处好整以暇的鸦，还有状若疯狂的冷无天。
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些狰狞，有些疯狂。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他缓缓站直身体，尽管摇摇欲坠，但脊梁挺得笔直。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右手，狠狠按在了自己胸口正中——膻中穴的位置！
“他在干什么？”刀锋惊愕。
“自绝心脉？”冷无天一愣，随即狂喜，“哈哈哈！他要自杀！”
唯有鸦，眉头第一次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秒——
“轰——！！！”
一股比之前恐怖数倍的气息，从林枫身上轰然爆发！
那不是，也不是气血之力，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狂暴、仿佛来自透支生命的力量！
林枫的双眼，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皮肤表面，一根根青黑色血管如同虬龙般暴起、蠕动！
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收缩，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体内，原本被压制的毒素，被这股狂暴的力量瞬间吞噬、同化！
侵入经脉的内劲，也被这股力量蛮横地驱逐、碾碎！
“这是……”鸦的脸色终于变了，“燃烧生命本源？不对！
这是……兵王独有的‘绝境突破’？他在强行冲击更高的肉身枷锁！”
“吼——！！！”
林枫仰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
声浪震得周围树木簌簌发抖，积雪崩落！
他脚下的地面，如同被无形巨力碾压，轰然下沉半尺！
瘦削使徒和沉稳使徒的脚步同时一顿，猩红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迟疑”的情绪波动——那是植入的战斗程式在疯狂报警！
操！“来啊！”
林枫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却蕴含着滔天的战意与杀机！
他主动出击！
一步踏出，地面炸裂！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瘦削使徒面前，一拳轰出！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最纯粹的速度与力量！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音爆！
瘦削使徒本能地以毒爪格挡。
“咔嚓——噗！”
拳爪相交的瞬间，瘦削使徒的整条手臂，从手指到肩胛，寸寸碎裂！暗红色的粘液与金属碎片混合着喷射出来！
林枫的拳头去势不减，重重轰在他的胸口！
“砰——！！！”
瘦削使徒的胸膛如同被重炮击中，整个凹陷下去，后背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倒飞出去，撞断三棵碗口粗的松树，才滚落在地，抽搐几下，眼中的红芒彻底熄灭。
一拳，毙敌！
沉稳使徒见状，双掌虚合，全力催动内劲力场，想要故技重施，压制林枫。
但此刻的林枫，仿佛化身人形暴龙！
他根本不理会那无形的压力，一步踏碎力场，直接冲到沉稳使徒面前，双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虚合的双掌！
“给我——开！”
林枫双臂肌肉贲张，青筋暴起，猛然向两侧一分！
“嗤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沉稳使徒的双臂，竟被他硬生生从身体上撕扯下来！暗红色的粘液如喷泉般涌出！
沉稳使徒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类似“痛苦”的扭曲，但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抬腿踢向林枫裆部。
林枫不闪不避，任由那一脚踢在胯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动作不停，右手五指并拢如刀，灌注了全部狂暴力量的掌刀，狠狠劈在沉稳使徒的颈侧！
“咔嚓！”
颈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沉稳使徒的头颅歪向一边，眼中的红芒闪烁几下，彻底黯淡。身体软软倒地。
三名使徒，全灭！
但林枫也到了极限。
燃烧生命本源强行爆发带来的反噬，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从骨髓深处向外穿刺。每一块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毒素和内劲残留像两条阴冷的毒蛇，在经脉里疯狂窜动。
他单膝跪地，左手死死撑住地面，右手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却不住颤抖。
鲜血混着汗水，顺着额角、下颌、指尖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坑。
三名使徒倒下了，但他也到了极限。
鸦缓缓踱步上前，黑色的袍摆拂过染血的雪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停在林枫面前三步之外，微微俯身，苍白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审视。
“燃烧生命，强行拔高战力……真是野蛮而低效的方式。”鸦的声音平静，“但也确实，让我看到了你惊人的潜力。林枫，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空虚点着林枫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看看你，遍体鳞伤，经脉受损，毒素入髓，本源枯竭。
如果没有顶级医疗和至少三个月的静养，你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一个废人。”
鸦直起身，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裁决意味：“跟我回神殿。我们有最先进的生物修复技术，有古武秘传的续命之法。
你不仅能恢复，还能变得更强。你这一身蛮横的先天肉身之力，配合神殿的科技改造，将会诞生出超越‘使徒’的真正完美作品。”
林枫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盯着鸦，咧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笑了。
笑容狰狞而讥讽。
“改造？变成……你们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我林枫……就算今天死在这里……骨头烂在泥里……也还是个人！”
鸦脸上的怜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漠然。
“愚蠢的骄傲。”他轻轻摇头，“既然如此，那你的价值，就只剩下成为实验素材了。放心，我会尽量保证你大脑的活性，毕竟……战斗本能也是珍贵的数据。”
他抬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
一直躲在阴影里的两名黑衣人突然出现了。他们不是使徒，动作更加轻捷无声，手中拿着特制的注射器和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束缚环，显然是要活捉林枫。
“狗日的！动我老大试试！”刀锋的怒吼炸响！
他早已忍无可忍，此刻见对方要动手抓人，哪里还管林枫之前的命令！端着枪就要冲上来！
山猫、土狼，还有韩冰手下那几名好手，也同时红了眼，哗啦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
“别动。”鸦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咻！咻！”
数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刀锋等人只觉得手腕、脚踝骤然一麻，手中武器“哐当”落地，身体也瞬间僵直，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住！
“针……麻醉针……”刀锋艰难地转头，看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扎进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山坡两侧的密林阴影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六道身影。
他们穿着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伪装服，手中拿着造型奇特的吹箭筒，刚才的麻醉针显然出自他们之手。
鸦竟然还有埋伏！而且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出手！
“清理掉杂鱼。目标要活的，但别让他死了。”鸦对那两名黑衣人吩咐道，语气就像在说处理垃圾。
两名黑衣人点头，快步走向林枫。
冷月被一名医护死死按在医疗车旁，她拼命挣扎，泪流满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度的恐惧和绝望扼住了她的喉咙。
刀锋等人目眦欲裂，拼命想挣脱麻醉效果，但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开始模糊。
完了。
彻底完了。
林枫看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又看了看远处被制住的兄弟，看了看泪流满面的冷月。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血液在血管里缓慢流淌，带着毒素的冰凉和生命流逝的虚弱。
就这样结束了吗？
死在极北之地这片无名山路上，尸体被拖回那个鬼地方，拆解，研究，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