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昆明池畔的喊杀声,已不复白日的激昂,转而变得嘶哑、零落,如同垂死野兽的悲鸣。李傕与郭汜的军队,像两头被锁在一起的公牛,在经过了数个时辰的血腥角力后,皆已是强弩之末。他们互相撕咬,互相流血,却谁也无法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
李傕的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他本人半身染血,盔甲上满是豁口,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布满了血丝与疯狂。
“贾诩!”他一把抓住贾诩的衣领,将这个枯瘦的文士拽到自己面前,唾沫星子横飞,“你不是说,郭阿多已是外强中干,一鼓可下吗?为何打了这么久,还未分出胜负!”
贾诩的脸色,比帐外的夜色还要苍白。他心中早已将李傕骂了千百遍,若非此人贪功冒进,何至于陷入如此僵局。但他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是颤声道:“将军息怒……郭汜虽疲,其麾下皆是百战悍卒,困兽犹斗,故而……故而……”
就在此时,那名被派去吕布营中的小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将军!贾先生!吕将军……吕将军回话了!”
李傕猛地松开贾诩,一把将那小校拎了起来:“他说了什么?”
小校不敢隐瞒,将吕布那“两面夹击,共取郭汜”的计策,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帐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傕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他的眼中,贪婪与猜忌,在疯狂地交战。与吕布联手?这无异于与虎谋皮。但,若能借吕布之力,一举歼灭郭汜,再凭借自己的人数优势,未必不能反噬吕布。更何况,那可是“车骑将军”的爵位!
他看向贾诩,希望从这个智囊的脸上,看到一丝破绽。
然而,贾诩的脸上,只有震惊,以及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
“天助我也!将军,此乃天助我也!”贾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吕布此人,勇则勇矣,却无甚智谋!他竟想与我军联手,分一杯羹!他哪里知道,我军人数数倍于他,一旦郭汜覆灭,这长安城,便是将军您的囊中之物!”
他凑到李傕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将军,答应他!今夜三更,我军倾巢而出,与吕布,共击郭汜!待郭汜一灭,我军便可顺势,将那疲惫不堪的吕布军,一并……包围!届时,大事可定!”
这番话,如同一剂最猛烈的春药,瞬间击中了李傕心中最脆弱的G点。
“好!”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贪婪,“就依你之计!传我将令,全军休整,三更造饭,四更,随我,取郭汜首级!”
三更时分,长安城头,战鼓如雷。
数千支火把,将朱雀门一带照得亮如白昼。无数旌旗晃动,人影绰绰,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倾巢而出。
这惊天动地的声势,如同一支强心针,狠狠注入了李傕军的心脏。
“吕布出兵了!”
“援军来了!”
早已疲惫不堪的西凉兵,在得知即将有“援军”协同作战后,士气竟奇迹般地,再次被点燃。
“杀——”
在李傕的亲自率领下,数万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朝着郭汜那早已残破不堪的营寨,发起了最后的、最猛烈的总攻!
郭汜的军队,在经历了一整天的血战后,本就已是油尽灯枯。此刻,又听闻吕布出兵夹击,那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瞬间土崩瓦解。
兵败,如山倒。
郭汜本人,在乱军中被李傕的亲卫斩于马下,首级被高高挑起。其余的残兵败将,则彻底放弃了抵抗,跪在地上,哭喊着投降。
李傕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放声狂笑。他赢了!他终于成了这长安城外,唯一的霸主!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正要下令,调转枪头,去“迎接”那位远道而来的“盟友”。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整齐得令人心悸的马蹄声,从东方的黑暗中,缓缓传来。
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每一下,都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
一支军队,出现了。
他们身披黑甲,手持长戟,阵型严整得如同一块被切割好的钢铁。为首的,正是那道红色的身影——吕布。
他们没有冲锋,只是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逼近。在他们身后,城头上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如同魔神。
李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麾下的士兵,也停止了欢呼。他们看着眼前这支精神饱满、杀气内敛的军队,再看看自己这边,人人带伤,盔甲残破,阵型混乱,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所有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上当了。
“吕……吕布……”李傕的声音,干涩无比,“你……你竟敢……”
吕布没有理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他身后,那个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枯瘦文士。
“贾诩,你可知罪?”吕布的声音,平静而又冰冷。
贾诩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自以为是的计策,那借刀杀人的算盘,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一个幼稚的笑话。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入局,而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当成了棋盘上的死子。
“罪臣……罪臣……”贾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先生有言。”吕布缓缓举起方天画戟,戟尖,遥遥指向跪在地上的贾诩,“真正的智者,是在看清棋局后,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而愚者,是自以为能看清棋局,却不知自己,早已是别人局中的一枚棋子。”
“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贾-诩猛地抬头,眼中,是火山爆发般的震惊与恐惧!
先生?
吕布的身后,果然,还有一位高人!一位能将人心、战局、乃至天下大势,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真正的……神!
他那点自以为是的聪明才智,在那位“先生”面前,恐怕连萤火之光都算不上。
“噗通”一声,贾诩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满是血污的地上。
这一次,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彻底的折服。
“罪臣贾诩,愿为先生,牵马执鞭,万死不辞!”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吕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这位名震后世的毒士,从这一刻起,才算真正地,被收服了。
他不再看贾诩,而是将方天画戟,指向了面色惨白的李傕。
“李傕,降,还是死?”
看着那柄刚刚饮过郭汜之血的画戟,看着那支如同钢铁长城般的军队,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些早已丧失斗志的残兵,李傕,颓然地,扔掉了手中的长刀。
“我……降……”
长夜,终焉。
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洒向长安时,迎接它的,不再是厮杀与烈火。
吕布的大军,已经全面接管了城防。投降的西凉乱兵,被尽数缴械,在裴潜的组织下,开始清理街巷,掩埋尸体。
一场足以颠覆大汉的弥天大祸,在韩宇的幕后操纵下,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最小代价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千里之外,安黎县,桃源居。
韩宇正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悠闲地品着一杯散发着淡淡灵气的“云雾灵茶”。他的小妹韩灵儿,正趴在他的腿上,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西游记》的故事。
“……那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动弹不得,每日只食铁丸,饮铜汁,好不可怜……”
就在此时,他腰间那枚作为系统终端的玉佩,微微一热。
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叮!长安之乱剧情线,完美收官。】
【任务奖励:系统等级+2,农场土地扩张一倍,解锁特殊作物‘紫金稻’。】
【人物卡池更新:‘毒士’贾诩,已激活,可进行有限度指令交互。】
韩宇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目光,望向了那片蔚蓝的天空。
长安的血雨腥风,于他而言,不过是qq农场里,一次成功的“偷菜”与“除草”。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这天下,诸侯并起的大时代,即将来临。而他,已经落下了,最关键的一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