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在酒店一觉睡到晚上七点，李泰建打来电话。
“出事了！”他声音有些发颤，“我几个朋友被央行叫去谈话了，问数字城的预售款去哪了。”
“他们怎么说的？”
“说……说用于支付工程款和采购设备。”李泰建声音愈发颤抖，“但他们要银行流水，我说还在走流程。”
“央行盯上我们了。”
“怎么办？那些钱……那些钱已经换成美元出去了。如果查出来……”
“冷静。”凌云冷冷的说，“你那些朋友，职位够高吗？”
“够……够。但这次是央行行长亲自抓的。听说王室也有人过问。”
凌云沉默。
泰国政局复杂。军方、王室、财阀、文官政府，多方博弈。
数字城这么大项目，预售三百多亿泰铢，一半换成美元流出。触动了一些人的神经，或者说，触动了某些派系的利益。
“先停工。”凌云说，“预售暂停，工地暂缓开工。对外就说，优化设计方案。”
“那已经收的钱……”
“暂时不动。”
“等多久？”
“不知道。”
李泰建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我那些朋友会撕了我。”
“告诉他们，给他们准备的钱都在冻结账户里。只要他们顶住压力，钱会回来。”凌云说，“但如果他们顶不住，大家一起完蛋。”
李泰建音量加大：“你在威胁？”
“不，是事实。”凌云语气平静，“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良久，李泰建说道：“我去安排。”
电话挂掉，赵虎问：“凌总，钱真的安全吗？”
“我们的钱在新加坡，泰国央行管不到。”凌云说，“但我们在泰国的资产和账户，可能危险。”
“数字城地块？”
“嗯。如果泰国政府认定我们违法，可能没收地块。”
“那预售款……”
“预售款已经变成美元，在境外。他们拿不回去。”凌云转身，“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急着换汇。泰铢在境内是他们的，美元在境外是我的。”
赵虎明白了。
“所以，我们其实……已经套现成功了？”
“对。”凌云说，“数字城能不能建成，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钱已经出来了。”
“那接下来？”
“等。”凌云坐下，“看看泰国央行有多大决心。”
电话又响。是孙鹏从工地打来。
“云哥，工地来了几个政府的人还有警察，说要检查施工许可，还要见你。但我们还没开工啊。”
“让他们查，配合，告诉他们，我在香港，没在泰国。”
“好。”
账户冻结，调查启动，舆论造势，这是一套组合拳。
但他早有准备，资金已转移。
凌云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三台电话。一台香港本地，一台国际专线，一台加密卫星电话。
他打给财务总监，“账户状态？”
“还是冻结。泰国央行发来的正式通知，要求我们提供过去三个月所有跨境资金流动的详细说明，特别是与泰国有关的交易。”
“期限？”
“72小时，现在是第16小时。”
“资料准备得怎么样？”
“在整理，但有些交易……”财务总监停顿，“那些资金兑换，没有正式凭证。”
“做一套合规的，”凌云说，“采购合同，服务协议，设计费支付，把金额对上。”
“明白，但泰国方面如果向收款方核实……”
“收款方是我们控制的离岸公司，他们会配合。”
“好，我尽快。”
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泰铢崩盘的那一天。
到那时，现在的所有压力，都会变成反向的动力。
而他，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刚挂掉，国际专线响了，李泰建从曼谷打来。
“凌先生！”他声音急促，“查清楚了，是泰国国家安全局介入的。他们监控到我们账户异常大额资金流出，触发了反洗钱警报。财政部配合他们，临时冻结了账户。”
“安全局？”凌云皱眉，“这应该归央行管。”
“本来是，但安全局最近在查‘危害经济安全’的案件，盯上了外资异常流动。”李泰建压低声音，“我们被当成典型了。”
“解冻需要什么条件？”
“需要安全局和财政部联合审查，确认资金合法。如果72小时内不能提供合理解释，可能正式立案，移交经济犯罪调查局。”
凌云沉默。
电话那头传来李泰建的呼吸声，很重。
“凌先生，”他声音更低了，“账户里的钱……有我那几个朋友的钱。如果他们知道钱被冻结了……”
“我知道。”凌云打断他，“让他们出力。”
“已经在动了，但安全局这次很硬气，说是王室直接下的指令，要整顿金融秩序。”
“王室？”
“九世王陛下今年登基50周年，要展现国家治理成果，金融稳定是重点。”
凌云明白了，这是政治任务。
“你那些朋友，级别够吗？”
“够是够……但安全局现在谁的面子都不卖。”
“那就找比安全局更大的。”
“你是说……”
“谁下的指令，就找谁上面的人。”凌云说，“钱不是我们一个人的，那些钱的主人，该出力的出力，该说话的说话。”
李泰建沉默了几秒。
“我试试。”
“不是试试。”凌云语气冷下来，“是必须。如果钱没了，那和我就没有关系了。如果钱拿回来，大家还是朋友。”
“……明白了。”
挂掉电话，赵虎端来咖啡。
“凌总，情况不好？”
“有点麻烦。”凌云接过咖啡，“确实是泰国安全局的介入，政治因素。”
“我们能做什么？”
“等。”凌云说，“看李泰建那些关系网有多大能量。”
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是这些事都和凌云没有太多关系了。
剩下的就等他们这群达官贵族们博弈的结果了。
赢了歌照唱舞照跳，输了，数字城那就不要了，反正钱已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