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的归附与潘璋、陈武的投效,如同在已显峥嵘的将星图谱上再添几颗耀眼的星辰。舒城大营的操练之声愈发雄壮,马蹄如雷,杀声震天。然而,刘云深知,欲支撑大军长久征战,仅凭武将勇猛与士卒血气远远不够,坚实的后勤与高效的激励机制才是根基。争霸天下,打的也是钱粮与制度。
这一日,刘云召集麾下核心文武于舒城府邸议事堂。文臣以郭嘉、荀攸、戏志才、刘晔、顾雍、张昭、张纮为首,武将则以典韦、徐晃、黄忠、陈到、太史慈、甘宁、周泰、蒋钦等分列左右,济济一堂,气势不凡。
刘云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沉声开口:“诸位,我军如今兵强马壮,猛将如云,此乃可喜之事。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连年战乱,扬州虽富庶,亦显疲敝,流民增多,荒地遍野。长此以往,恐难支撑我军宏图。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商议两项根本大计:一为屯田积谷,二为军功激励。”
刘云看向负责政务的张昭与张纮:“子布、子纲,近日梳理户籍田亩,情况如何?”
张昭率先出列,面容一如既往的端严,拱手道:“回禀主公,据初步统计,扬州各郡,因战乱、匪患抛荒之田,十有二三。流民数目,恐不下十万之众。仓廪存粮,仅供我军及现有官吏一年之需,若遇大战或灾荒,捉襟见肘。”他的声音清晰而冷静,陈述着严峻的现实。
张纮补充道:“且流民无所依归,聚散不定,易生事端,亦影响地方安定。”
刘云微微颔首,这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紧迫些。刘云目光转向郭嘉、荀攸等谋士:“诸位,于屯田之事,有何见解?”
郭嘉轻轻摇着羽扇,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主公,乱世之中,粮食即为命脉。昔日武帝屯田西域大收奇效,嘉以为,我军当效仿之,行‘军屯民垦’之策。划分无主荒田为屯田区,命驻防军队战时为兵,闲时为民,就地垦殖,此为军屯。同时,招募流民,编为屯田客,发放种子、农具,划定田亩令其垦种,官府提供一定庇护,收取相应田租,此为民垦。如此,不过三年,则军粮可自给,仓廪可充盈。”
荀攸接口道,语气沉稳:“奉孝所言甚是。军屯可减省长途转运之耗,使士卒熟悉驻地,亦能锤炼其吃苦耐劳之志。民垦则可安置流民,稳定地方,增加赋税。二者并行,乃固本培元之良策。需选派得力干吏,专司其职,明确赏罚,方能见效。”
戏志才补充道:“还可令水军于沿江湖泊淤积之地,围湖造田,兴修水利,亦可增粮产。”
刘晔也点头赞同:“晔可督造、改良农具,提升垦殖效率。”
刘云听着谋士们条理分明的分析,心中渐有定计。他又看向张昭、张纮和顾雍:“三位以为,此策可行否?具体章程,当如何拟定?”
张昭沉吟片刻,道:“主公,此策利在长远,昭无异议。然,推行之初,需划定明确屯田区域,厘清土地归属,避免与地方豪强发生冲突。需制定详细章程,明确屯田吏职责、军士垦殖任务、民垦租税比例、收获分配等细则。此事关乎民生军务,务必严谨。”
张纮道:“纮可负责起草《屯田令》及各项细则条文,务求清晰明了,便于执行。”
顾雍也表态:“雍可协助甄选屯田官吏,并协调各郡县配合。”
见文臣方面意见统一,刘云心中大定。他又将目光投向武将队列:“诸位将军,对于军屯,可有疑虑?”
徐晃率先抱拳道:“主公,士卒操练之余,垦殖田地,既能强身,又能积粮,末将认为可行!晃必约束部下,用心农事!”
黄忠抚须道:“末将亦知粮食金贵,此法甚好。”
太史慈、甘宁等新附将领也纷纷表示支持。
“好!”刘云抚掌而定,“既然如此,屯田之策,就此定下!子布、子纲、元叹,此事由你三人总揽,奉孝、公达等从旁协助。尽快划定丹阳、吴郡、会稽三郡交界处之广阔荒地为首批军屯区,由附近驻军分片负责。同时,于各郡广泛设立民垦区,招募流民。所需种子、农具,由府库调拨,子扬负责督造改良。我要在明年秋收之时,见到成效!”
“臣等领命!”张昭、张纮、顾雍、刘晔等人肃然应诺。
解决了粮草问题,刘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肃杀:“粮草为生存之基,而军功则为进取之刃!我军将士用命,沙场搏杀,若赏罚不明,何以激励后来者?我欲设‘军功爵制’,以战功定爵位,以爵位定田宅、俸禄、荣辱!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武将队列中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一向沉静的黄忠也目光炯炯。典韦更是咧开大嘴,摩拳擦掌。
郭嘉眼中闪过激赏之色:“主公此议,正合时宜!商鞅变法,首重军功,遂强秦并六国。明确军功标准,使士卒皆知,杀敌立功,便可改变自身与家族命运,如此,则三军可用,人人争先!”
荀攸补充道:“军功爵制,需设定清晰等级,自士卒至将军,皆有攀升之阶。斩首、先登、破阵、擒将、守城,皆需设定相应功勋。同时,需设立专门机构,记录、核实军功,务求公正,严禁冒功、抢功。”
戏志才笑道:“有此制度,何愁将士不用命?嘉可预见,我军锋镝所指,必将所向披靡!”
刘云看向目光热切的众将:“公明(徐晃字)、汉升(黄忠字)、子义(太史慈字)、兴霸(甘宁字)……你等皆沙场宿将,于军功评定,可有具体想法?”
徐晃沉吟道:“主公,首重当为临阵斩将夺旗,此乃摧垮敌军士气之关键。其次为先登陷阵,破敌壁垒。再次为斩首普通士卒之数。此外,掩护同袍、负伤不退者,亦当记功。”
黄忠道:“末将以为,水战、步战、骑战,功勋标准当略有不同。譬如水战,焚毁敌舰、擒杀敌水军将领之功,当重于陆战斩首。”
太史慈接口:“慈以为,侦察敌情、传递重要军情致使我军获胜或避免损失者,亦当叙功。”
甘宁、周泰等也纷纷提出建议。
刘云认真听取众将意见,结合郭嘉、荀攸的建议,心中渐渐勾勒出军功爵制的雏形。刘云沉声道:“诸位所言,皆切中要害。即日起,设立‘考功司’,由公达(荀攸字)总领,奉孝、志才协办,制定《军功爵位令》。暂定爵位为二十等,自‘公士’至‘彻侯’,对应不同田宅、俸禄乃至特权。斩敌甲士一人,赐爵一级,赏田一顷,宅地九亩……累计军功,可逐级晋升!具体细则,由考功司详细拟定,务求公平、周密!”
刘云目光锐利地扫过所有将领:“自今日起,我军中,不问出身,只论军功!即便寻常士卒,只要悍勇敢战,立下功勋,亦可封侯拜将,光耀门楣!你等回去,将此令传达至每一位士卒!”
“末将遵命!”所有武将,包括新投的潘璋、陈武,皆激动得满脸通红,轰然应诺,声震屋瓦。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凭借手中刀枪博取功名的广阔前景。
两项根本大计议定,整个统治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张昭、张纮、顾雍等人连夜起草《屯田令》细则,刘晔则带着工匠开始赶制、改良大批农具。荀攸领着的考功司更是灯火通明,详细推敲着军功评定的每一个细节。
半月之后,《屯田令》与《军功爵位令》正式颁布,以张纮润色的华丽文告,张贴于扬州各郡县城门、军营之外。屯田区开始热火朝天地垦荒,流民登记处排起了长队。而军营之中,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谈论最多的便是如何杀敌立功,晋升爵位,整个军队的士气为之陡然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