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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的秋天,总是透着一种让人沉醉的凉意,仿佛是大自然用它那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了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金明池的残荷虽然还没有完全凋谢,但它们那凋零的姿态,却也给这片湖水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而御街两旁的梧桐,则像是被秋风吹落了眼泪一般,纷纷扬扬地洒下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仿佛是在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在皇宫的深处,福宁殿东侧的庆宁宫内,药香和沉香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层薄纱般萦绕不散。这股香气,既有着药材的苦涩,又有着沉香的淡雅,让人闻之不禁感到心情沉静。然而,这股香气却无法掩盖住躺在紫檀木榻上的年轻人眉间那抹化不开的阴郁。

这位年轻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皇子赵泓。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时常被病痛所折磨。此刻,他又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声音仿佛是要把他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他匆忙抓起榻边的白绢,紧紧地捂住口唇,生怕这咳嗽声会惊扰到旁人。

待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平息下来之后,赵泓缓缓地松开了手。然而,当他看到那块雪白的绢布上竟然绽开了点点红梅时,他的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那鲜艳的红色,与他那苍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格外刺眼。

赵泓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将那块染血的绢布折起,然后轻轻地投入到一旁燃着药炭的小炉中。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在火焰中渐渐被吞噬殆尽,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随着那火焰一同燃烧殆尽了。

“寒髓烬…”他低声自语,这三个字如同诅咒,自三年前附身以来,便一点点蚕食他的生命。太医院那群白须长者,起初还信心满满,开出一剂剂温热汤药,然而他体内的寒气却如附骨之疽,每逢夜深便从骨髓深处泛起,冻得他四肢百骸如同浸在冰河之中。近半年来,连白日里也会无故发作,咳血的次数愈发频繁。太医院院使王文亨昨日跪在榻前,老泪纵横:“殿下,此毒诡谲,非寻常药石可解,老臣…老臣无能。”

赵泓挥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窗外渐渐西沉的斜阳将余晖懒懒地洒进来,把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染上些许暖色,却丝毫驱不散那从内里透出的寒意。他年方十九,本该是纵马汴河、诗酒风流的年纪,如今却连独自走下这张病榻都需耗费莫大气力。父皇虽疼爱,但国事繁重,又能分心几许?至于那些兄弟…他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他们只怕巴不得他这个嫡出的三皇子早日薨逝,好腾出东宫之位。

“殿下。”心腹内侍省押班顾清的声音在帘外响起,低沉而谨慎。

“进来。”

顾清悄无声息地走入,他四十上下年纪,面容普通,是那种放入人海便再难寻见的模样,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如古井之水。他手中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置于榻边矮几上。

“殿下,您吩咐寻找的异人奇物,有眉目了。”顾清打开木盒,内里衬着深紫色绒布,上面静静躺着一物。

那是一个玉匣,其质地并非中原地区常见的和田白玉或翡翠,而是一种更为古拙的青玉。这种青玉的色泽深沉,近乎墨绿,给人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感觉。玉匣的表面蚀刻着繁复诡异的纹样,这些纹样似鸟非鸟,似虫非虫,纠缠盘绕在一起,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图腾或神秘的符号。在斜阳的映照下,这些纹样泛着幽微的光,使得整个玉匣更显神秘莫测。

玉匣的开口处浑然一体,没有锁孔,也无缝隙,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玉料被雕琢而成。然而,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玉匣的内部是中空的,似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此物源自湘西深山,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苗寨。据献宝者言,这是他们族中世代供奉的圣物。”顾清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这个玉匣的敬畏之情。

接着,顾清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卷色泽暗沉、边缘破损的羊皮纸。这卷羊皮纸显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看出它的古老和珍贵。顾清轻轻地展开这卷羊皮纸,仿佛生怕它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纸上字迹乃用朱砂写就,虽年代久远,颜色依旧鲜明,是一种奇古的篆体,夹杂着许多图形符号。“寒髓烬,至阴之毒,蚀骨焚髓,状若寒冰,实则内蕴阴火,常规温热药物,如薪投沸鼎,反助其势…”赵泓的目光掠过前面关于症状的描述,与自身情况分毫不差,心下一紧。他的视线迅速下移,落在最后几行略显潦草的字迹上:“…欲解此毒,非‘扣骨锁’不可。锁开则毒解,然锁在何方,需问玉匣。”

“扣骨锁…”赵泓轻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冰凉的玉匣表面。就在接触的刹那,他体内那股蛰伏的寒意似乎微微躁动了一下,而那玉匣,竟也仿佛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共鸣。

顾清适时地从玉匣旁拿起一个锦袋,倒出半枚银铃。那铃约有龙眼大小,样式奇特,像是被人从中间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铃壁上的纹样与玉匣上的同源,内里悬着一粒同样被剖开的小小金丸。铃身闪烁着奇异的光泽,非金非银,触手生温。

“据那苗人说,这半枚银铃与玉匣本是一体,乃开启的关键,另一半年久遗失。铃响匣开,或可指引‘扣骨锁’所在。”

赵泓拿起那半枚银铃,置于掌心。银铃出乎意料地带着一丝暖意,缓缓渗入他冰凉的皮肤,竟让他体内翻涌的寒气稍稍平复了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更深的思虑取代。湘西苗疆,千里之外,瘴疠横行,异术遍布。这玉匣银铃,是唯一的生机,还是另一个更为精巧的陷阱?

他抬眼看向顾清:“献宝之人何在?”

“三日前,已于京中客舍暴毙。”顾清的声音毫无波澜,“现场并无搏斗痕迹,像是…熟人所为。”

赵泓瞳孔微缩。消息终究是走漏了。他这病躯,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又动了谁的奶酪。如今这一线希望,不知暗处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可知如何开启此匣?”

“献宝者临终前曾模糊提及一人名号,言普天之下,若有一人能开此匣,非‘臻多宝’莫属。此人乃汴京市井一同名奇巧阁的主人,精擅各类机关消息、奇技淫巧,然性情…颇为古怪,不喜与权贵交道。”

“臻多宝…”赵泓默念这个名字,将手中的半枚银铃紧紧握住,那一点微弱的暖意,此刻却像寒夜中的孤星,给了他一丝前所未有的力量。无论是求生之路,还是权力漩涡中的自保,他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去找。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两日后,汴京东十字大街一角。

相较于御街的庄重、马行街的繁华,这里更富市井烟火气。叫卖的小贩、拥挤的人流、沿街林立的各色店铺,构成了一幅活色生生的《清明上河图》。顾清引路,赵泓身着寻常青绸襕衫,外罩一件避风的玄色斗篷,帽檐压低,掩去大半面容,只在偶尔抬眼打量四周时,露出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眸。两名扮作家仆的护卫不着痕迹地隔开人群,护在他左右。

“殿下,前方就是‘奇巧阁’。”顾清低声道。

赵泓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一间门面不甚起眼的店铺,招牌是块未经雕琢的原木,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奇巧阁”三字。铺子门口围着一小圈人,正低声议论着什么。

挤进人群,赵泓看到店门前摆着一张木工台,一个身着半旧靛蓝色短褐、头发随意用根木簪绾在脑后的年轻人,正埋头摆弄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木质构件。那物件由无数细小的榫卯、齿轮和连杆组成,像是什么精密器械的一部分。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眉眼疏朗,鼻梁挺直,嘴角天然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他手指修长灵活,工具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每一次敲击、旋拧都精准无比。

他身旁,一个穿着体面的富商正搓着手,满脸焦急:“臻师傅,这‘水利纺车’的核心部件,真能修好?这可是我家工坊的命根子,停工一日,损失巨大啊!”

被称作臻师傅的年轻人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应道:“急什么?坏了的物件,就像生了病的人,得找准病根,对症下药。你这‘命根子’,不过是几个核心榫卯被水汽泡胀了,又强行运转,导致齿轮错位,卡死了连杆。”他边说边用一把特制的小铜锤在某个节点轻轻一敲,只听“咔”一声轻响,原本死寂的构件内部传来一阵细微的“咯咯”声,几个齿轮缓缓转动起来。

“好了!”富商喜出望外。

“慢着,”臻多宝抬手拦住他欲掏钱袋的动作,“病根除了,还得固本。你这设计有缺陷,此处受力最大,却用了最普通的杉木,不耐潮。我给你换个我自己琢磨的硬木榫头,再上一层特制的防水清漆,保你用上三年不出问题。”他说话间,已利落地更换零件,涂抹涂料,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对手中技艺绝对的自信。

富商千恩万谢地付了远超寻常修理费用的银钱,命人抬着部件走了。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臻多宝这才得空,拿起桌角的粗瓷茶壶,对着壶嘴灌了几大口,目光随意地扫过留在原地的赵泓一行人,尤其在顾清那明显是宫中内侍的步履姿态上停顿了一瞬,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弧度加深了些。

“几位官人,有何贵干?若是修什么金壶玉盏、象牙屏风,抱歉,小店手艺糙,伺候不了那般精细物事。”他语气轻松,带着明显的疏离感。

顾清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臻先生,我家公子有一件异宝,构造奇特,想请先生施展妙手,助其开启。酬劳方面,必让先生满意。”

臻多宝挑了挑眉,视线落在被护卫隐约护在中央、面色苍白的赵泓身上,轻笑一声:“异宝?官人们找错人了。我就是个市井手艺人,混口饭吃,那些达官贵人争来抢去的宝贝,我不懂,也没兴趣掺和。诸位请回吧。”说罢,竟自顾自转身,开始收拾工具,摆出送客的姿态。

一名护卫面露愠色,刚要开口,被赵泓以眼神制止。他往前一步,摘下兜帽,平静地看向臻多宝:“臻先生,在下赵泓。并非求宝,实为求生。”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恳切,“先生巧思,能令死物复生,在下方染沉疴,命悬一线,唯有一物或可续命,然其匣坚不可开,望先生垂怜,施以援手。”

“赵泓…”臻多宝收拾工具的手顿了顿,抬眼重新打量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是三皇子殿下。失敬。”他语气依旧平淡,并无多少敬畏,“只是殿下也看到了,我这人散漫惯了,受不得拘束,更不想踏进那些高门大院的浑水里。救命之事,太医院才是正道。请吧。”

他拒绝得干脆彻底,甚至不再给赵泓说话的机会,直接拿起工具,转身走进了店铺内间,随即关上了门。

顾清眉头紧皱:“殿下,此人太过狂妄…”

赵泓望着那扇关闭的门,脸上并无怒色,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不慕权贵,有所不为,这般人物,或许真有开启玉匣的本事。他重新戴上兜帽,遮住苍白的脸:“无妨。他既有真才实学,有些傲气也属正常。我们…改日再来。”

然而,无论是赵泓还是已然离去的臻多宝都未曾察觉,在街角对面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半支的竹帘后,一双阴鸷的眼睛,将方才奇巧阁前的一切,尽收眼底。

是夜,月黑风高。

奇巧阁后身的简陋小院内,臻多宝正对着一盏油灯,仔细擦拭几件他心爱的工具。桌上散落着各种半成品的机关小件,墙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图纸工具。白日里面对皇子时的洒脱不羁已然褪去,此刻的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专注与疲惫。

忽然,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耳朵微微动了动。窗外,似乎有极轻微的、不属于夜间风声的响动。

他猛地吹熄油灯,屋内瞬间陷入黑暗。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道黑影如鬼魅般翻过院墙,落地无声,手中兵刃在微弱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几人分别扑向房门和窗户,动作迅捷狠辣,训练有素。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黑衣人涌入屋内,却只见空荡荡的房间,不见人影。

“搜!找到玉匣!”首领低喝。

就在一名黑衣人靠近工作台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机括响动。“咔咔”数声,几张挂着铁钉的大网兜头罩下!同时,墙角几个不起眼的木箱猛地弹开,射出数十枚短小的弩箭!

惊呼声、惨叫声顿时响起。两名黑衣人被网缠住,钉子深深嵌入皮肉,另一人被弩箭射中大腿,踉跄倒地。

“有机关!小心!”首领又惊又怒,挥刀格开一支弩箭。

趁着一片混乱,隐匿在房梁阴影处的臻多宝如同灵猫般滑下,手中握着一根装有奇特抓钩的绳索,意图从后窗遁走。他虽精于机关,本身却并非武林高手,深知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他刚推开窗户,一道凌厉的刀光已迎面劈来!窗外竟还埋伏着一人!

臻多宝仓促间向后急仰,刀锋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寒气逼人。他手中绳索抓钩急忙挥出,缠向对方手腕,却被对方反手一刀斩断。

“交出玉匣,饶你不死!”窗外的黑衣人跃入屋内,与剩余两名未受伤的同伙呈合围之势,将臻多宝逼向角落。为首那人目光阴冷,步步紧逼。

臻多宝背靠墙壁,手中仅握着一把平日用于雕刻的小巧锉刀,额角渗出冷汗。这些人的目标,果然是白日里皇子提及的玉匣!他心中叫苦不迭,自己根本未曾见过那劳什子玉匣,此刻却是百口莫辩。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那是留在外面望风的黑衣人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两道身影如疾风般卷入屋内,剑光闪烁,直取围攻臻多宝的黑衣人后心!

是赵泓的那两名护卫!

剑势凌厉,招式大开大阖,带着明显的军中风格。黑衣人们没料到会有援兵,仓促回身应战,金铁交鸣之声顿时响成一片。

赵泓在顾清的陪同下,缓缓走入屋内。他依旧披着那件玄色斗篷,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愈发苍白,但眼神却沉静如冰。他看了一眼狼藉的屋内和墙角略显狼狈的臻多宝,对顾清微微颔首。

顾清会意,加入战团。他身法诡异,出手刁钻,与两名护卫刚猛的招式相辅相成,瞬间扭转了战局。不过几个照面,一名黑衣人被护卫长剑贯胸,另一名被顾清一掌切中喉骨,软倒在地。唯有那首领,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掷出一枚烟幕弹。

“噗——”浓烟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待烟雾稍散,那首领已不见踪影,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满地狼藉。

两名护卫欲追,赵泓抬手制止:“穷寇莫敌,小心调虎离山。”他走到一具尸体旁,用脚尖挑开其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毫无特征的陌生面孔,又检查了其衣领、袖口,皆无任何标识。

“死士。”顾清低声道。

赵泓点点头,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的臻多宝:“臻先生,受惊了。”

臻多宝长长吁出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苦笑道:“殿下,您这可真是…给我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他看着被毁得七七八八的居所和精心布置的机关,满脸痛惜,“我早就说过,不想掺和你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赵泓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他的左臂上。方才与黑衣人搏斗时,他衣袖被刀锋划破了一道口子,裸露出手臂上一处奇特的疤痕。那疤痕颜色浅淡,显然年代久远,形状正是一只展翅的飞鸟与盘绕的藤蔓,与那玉匣上的图腾,以及半枚银铃上的纹样,几乎一模一样!

赵泓的瞳孔骤然收缩。

臻多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臂,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拉拢破损的衣袖,试图遮掩。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在检查黑衣人尸体时,从其紧握的手中抠出一个小巧的黑色令牌,恭敬地递给赵泓。令牌非金非木,触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背面则是一个古篆的“影”字。

“影卫…”顾清倒吸一口凉气,“是晋王的人。”

赵泓摩挲着冰冷的令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眼底寒意更深。他这位二皇兄,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他再次看向臻多宝,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锦袋,倒出了那半枚一直随身携带的奇异银铃,递了过去:“臻先生,如今,即便你想抽身,只怕也难了。那些人既认定玉匣在你手中,一次不成,必有后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臻多宝试图遮掩的手臂,“况且,此事或许本就与先生,渊源匪浅。”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狼藉的现场与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烟硝味,提醒着方才的凶险。

臻多宝看着赵泓递过来的半枚银铃,又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那道无法完全遮掩的疤痕,脸上惯有的轻松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被卷入命运洪流的茫然。

他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了那半枚银铃。银铃入手,比他想象中要沉,那非金非银的材质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一种温润的光泽。更奇异的是,当他的指尖触及铃身那熟悉的飞鸟藤蔓图腾时,手臂上的陈旧疤痕竟隐隐生出一丝微热的刺痛感。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屋内唯一完好的柜子前,蹲下身,从最底层一个隐蔽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另外半枚银铃!无论是材质、色泽,还是那被精确剖开的断面,都与赵泓所带来的半枚毫无二致。

赵泓与顾清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皆是一震。

臻多宝将两半银铃的断面轻轻靠近。就在它们即将接触的刹那,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力产生,引导着它们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起,合成了一枚完整的、龙眼大小的奇异银铃。

“嗡——”

一声极轻微、却直抵灵魂深处的鸣响从完整的银铃中传出,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直接在人的心湖中荡起涟漪。铃内那两半金色的小丸也合二为一,轻轻震颤着,发出细微的、持续不断的清音,仿佛某种沉睡已久的事物被悄然唤醒。

银铃周身开始流转着一层肉眼难辨的柔和光晕,那光晕如同水波,缓缓荡漾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赵泓谨慎收在怀中贴身携带的那方古老玉匣,似乎受到了召唤,竟也微微震动起来,散发出与银铃相呼应的、微弱的温润光泽。

臻多宝怔怔地看着手中完整嗡鸣的银铃,再感受着手臂疤痕那挥之不去的灼热,最后抬头望向赵泓怀中那隐隐生辉的玉匣。许多被他刻意遗忘或深埋的碎片涌现脑海——幼时模糊的关于迁徙、关于火焰与厮杀的记忆片段;师父临终前交给他这半枚银铃时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以及反复告诫他莫近权贵、莫露锋芒的叮嘱……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机缘巧合学了些手艺的孤儿,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会与神秘的苗疆、与皇室争斗、与这等奇物纠缠在一起。

赵泓轻轻取出玉匣,那青玉匣身在银铃光晕的映照下,图腾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游动。他看着臻多宝眼中剧烈的挣扎与最终归于的某种决断,缓声道:“玉匣之谜,扣骨锁之踪,乃至先生身世之惑,答案或许皆在南方苗疆。如今,暗敌已动,我在明,先生在暗,皆成他人眼中之钉。合作,或许是唯一生路。”

臻多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犹豫与不安都随之排出。他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略带不羁的笑容,只是这一次,眼底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锐利。他掂了掂手中嗡鸣渐息的完整银铃,将其抛还给赵泓。

“好吧,看来我这闲云野鹤的日子是过到头了。”他耸耸肩,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几分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殿下,这趟浑水,我蹚了!不过咱们得说好,南下路上,一切机关消息、奇技杂学,得听我的。”

他环顾满地狼藉的居所,眼中闪过一丝留恋,随即被决然取代:“正好,这汴京城,我也待腻了。就去会会那苗疆的山水,顺便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扣骨锁’,能解开这般复杂的局。”

夜色更深,庆宁宫内,赵泓摩挲着那枚已然完整的银铃和冰凉的玉匣,望向南方沉沉的夜空。前路注定凶险莫测,但身边多了一个身负秘密、技艺超群的伙伴,体内那纠缠已久的“寒髓烬”,似乎也不再那般彻骨冰冷。

而臻多宝,在收拾好仅存的几件珍贵工具和那半枚陪伴他多年的银铃后,最后看了一眼生活多年的小院,转身融入汴京的夜色。一场关乎生死、权力与身世之谜的南下之旅,就此拉开序幕。汴京的玉匣暗波,终将涌向那片神秘莫测的苗疆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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