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爷?!”
虽然任冷清的话让习荷华心中平添了几分疑惑,
但显然此刻继续追问他也是无果,
反而心下对这孩子的处境倒是有几分担心,
于是关切地问道:
“你这样冒险跑出来给我报信,就不怕你师姑知道了责罚你?”
习荷华本是出于关心的一句询问,
却没想到,
一时间竟让任冷清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愧之情。
他腼腆地低下了头,
轻轻咬着嘴唇,
稍作沉默,
缓缓地说道:
“不瞒老祖宗,我知道黄三爷是凌珑的爹爹。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黄三爷出了什么意外,我只怕凌珑她……,她的伤势恢复起来,就困难了。”
任冷清的话一出口,
习荷华不禁微微一愣,
随后嘴角间不自觉地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容。
她看着任冷清,
眼神中带着几分了然,
问道:
“难道你就没想你自己一旦被发现,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吗?”
任冷清怔了片刻,
说道:
“师姑她,让我和魔界的人一起去十方草堂,也是担心那些人闹得太过火,生出乱子,想着我在一旁可以从中周旋,不至于事情发展得太过失控……所以我趁着这个脚力上的时间差,赶来和老祖宗说一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说这话的时候,
任冷清的脸上露出几分初入世世的稚嫩之情。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想个周全的办法来处理此事的,你快去吧,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习荷华嘱咐着任冷清。
习荷华看着任冷清准备转身离开,
却见他脚步犹豫,
似是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不免追问道:
“清儿,还有什么事吗?”
听老祖宗这么一问,
任冷清马上回转头,
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与担忧,
他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
他深知自己与凌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这样贸然的关心,
担心会让别人误会。
然而,
心中的担忧却是难以抑制,
犹豫再三,
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我听说,凌珑她……又伤了……不知她现在可还好?”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习荷华。
习荷华看到任冷清问这句话的时候,
眼神中那难以掩饰的真情,
心中暗暗感叹,
“又是一个痴情的孩子。”
她不禁想起楠法和凌珑之间那微妙的情愫,
微笑着说道:
“放心吧,三大法师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听了老祖宗的话,
任冷清原本因担心而紧绷的表情,
瞬间如冰雪消融般在脸上化开了,
眼中情不自禁地闪过一丝欣慰,
轻声说道:
“那就好,无恙就好。”
随即深深地向习荷华施礼道:
“老祖宗,那我去十方草堂了。”
习荷华看着任冷清离去的背影,
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才缓缓转身,
重新将身后那扇巨大的石头门打开。
……
话说云魔师与乐嫦女皇此番前往御火家族,
可谓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一心想要一举夺下火灵珠,
志在必得。
从二人自身的装备到所带去的人手,
乃至对行动时间的把控,
无一不是经过精心布置与安排,
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极为周详,
他们心里已然胜券在握。
去之前,
乐嫦女皇曾想起,
在小周客栈留意到凌珑身体里的那颗火灵珠,
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想就此提醒云魔师注意。
但,
这个念头如流星般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凌珑这颗火灵珠,
莫不是融入了魔族的能量?
然而,
这念头仅仅只是瞬间的闪现,
便被她自己迅速在心中否定了。
在她那傲慢的认知里,
凌珑不过是个出身乡野的无名小辈,
拥有火灵珠都不知道是什么狗屎运的机缘巧合,
更不要提可以调用魔族的能量,
绝对不可能,
因为倘若如此,
那他们打下坤灵国也不至于如此容易。
她回忆着在坤灵国时,
凌珑与楠法同魔族之人战斗的场景,
但此刻在她的评判中,
那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争斗,
不值一提。
因此,
她并未将心中那一丝疑虑完全放在心上,
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作为辅助性提醒,
和云魔师说了一句。
从云魔师的角度,
他本身持有风灵珠,
且自恃功法已然修炼至相当高深的境界,
在他那高傲的视野里,
一个仅仅身体里藏有火灵珠的小女孩,
更何况还不知如何调用火灵珠的能量,
根本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至于一个司空墨,
同样未被他放在眼里。
此次去,
与其说是夺火灵珠,
不如说是囊中取物。
只是为了万无一失,
不像之前那样失之交臂,
准备的周祥一些罢了。
他将乐嫦在小周客栈的失利,
简单地归结为邻虚尘的突然现身以及任冷清的意外背叛,
认为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使得乐嫦在心理上难以承受,
从而导致了失败。
但,
自从前往小周客栈将乐嫦救回的那日起,
云魔师却对这小周客栈充满了莫大的好奇。
他甚至隐隐觉得,
乐嫦此次的失手,
与小周客栈的种种诡异之处脱不了干系。
相较于凌珑,
在云魔师心中,
土莲花这件事显得更为可疑,
也更值得他关注。
直至凌珑身体里释放出魔族能量的那一刻,
云魔师心中仍满是怀疑,
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云魔师和乐嫦女皇满心懊恼,
无奈地踏上返回风乐谷的路途。
就在他们行至风乐台附近时,
只见魔族煞念太子,
正对着手下人大发雷霆。
原因是他归来之时,
守门之人未能及时为他打开风乐台的大门,
这一小小的疏忽,
竟引得煞念太子怒不可遏的暴躁,
对守门之人拳脚相加。
守门之人不过是御风家的普通家丁,
在魔族煞念太子这般凶狠残暴的毒打下,
毫无招架之力。
只见,
煞念太子下手极狠,
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
他将自己的满心怒火都发泄在了这可怜的家丁身上。
那家丁又不敢还手,
没几下,
便惨叫着扑倒在地,
身体蜷缩成一团,
不再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唯有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
此时,
任冷清来到风乐谷已有一段时间。
他收拾好自己的住处,
便来到风乐台大厅,
静静地等待外出的云魔师和乐嫦女皇归来。
他并不知道云魔师和乐嫦女皇去了何处,
问风乐谷的下人,
得到的也仅仅是 “出去了” 这简短的三个字。
就在他百无聊赖等待的时候,
忽然听到风乐台的出入口方向传来一阵破口大骂之声,
那声音嚣张跋扈,
满是戾气。
他心下一惊,
不禁狐疑究竟是谁胆敢在风乐谷如此嚣张地破口大骂?!
赶忙循声而去,
正好看到乐嫦女皇和云魔师也刚好在场。
云魔师见煞念太子如此暴躁,
又这般大闹,
实在有失体统,
紧皱眉头走上前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厉声里又夹着些许劝慰,
说道:
“究竟是何事!让你在此处这般大闹,如此行径,实在有失了体面。”
煞念太子原本就因为在冷峋峋那里吃了暗亏,
心中憋闷不已,
此刻更是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恶狠狠地说道:
“我回来,这狗奴才竟然敢说不认得我,还问我索要腰牌,我今天,非打瞎他这不认主子的狗眼不可!”
他一边说着,
一边还不解气地用脚狠狠踢在那已经没有了动弹的人身上,
要将心中的怒火一并发泄殆尽。
实际上,
让他如此愤怒的还有一层原因。
他看清,
出手暗算他的人在那朝暮冢之内,
本想进去闹他一下,
和那暗算之人来个当面对峙,
抢回煞媪,
可不知为何,
无论他如何尝试,
根本无法靠近那朝暮冢半分,
那朝暮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符咒所笼罩。
他何时如此憋闷过,
正攒了一肚子的恶气,
赶上这守门人又不让他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