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泉魔君的举动,只是一个开始。
镇魔狱显现的瞬间,整个魔渊的法则都出现了一丝凝滞。
广袤的魔土之上,无数个次元空间之内,那些沉睡的,杀戮的,进食的古老意志,全部停下了动作。
它们的视线,跨越了无尽空间,跨越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全部投向了神武关上空。
一座九层的塔。
一座让时间都为之颤栗的塔。
镇魔狱。
这个名字,不需要传承,不需要教导。
它存在于每一个魔族生命的本源印记之中。
人族的最终兵器。
魔族永世的疤痕。
上古一战,此塔镇杀了不知多少魔神始祖,而后消失。
魔族以为它毁了。
魔族以为它碎了。
魔族以为那个噩梦,已经随着时间一同埋葬。
今天,噩梦归来。
这个信号,代表的不是挑衅,而是战争。
一场不死不休的种族战争。
……
魔渊,无尽血海。
海洋的最深处,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压力与死寂。
一双眼睛,在此刻开启。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更像是两块大陆板块在缓慢地移动。
缝隙中,熔岩色的光芒射出,将万丈深渊照得通明。
一头深渊魔龙,从万古的沉眠中苏醒。
它的身躯,盘踞在海沟之中,鳞片就是山脉,脊骨就是大陆架。
之前陆少游与黑魇的战斗,只是让它翻了个身。
现在,它彻底醒了。
它的视线,穿透了血海,穿透了空间壁垒,定格在那座九层高塔之上。
“镇……魔……狱……”
古老的龙语,不经由声带发出,直接以精神意志的形式,引爆了整个血海之底。
海水倒灌,地壳开裂。
它的记忆深处,一头血脉相连的太古魔龙,它的叔父,曾被这座塔的光芒笼罩。
没有战斗。
没有反抗。
那头魔龙就在光芒中分解,血肉化为能量,灵魂化为燃料。
这是血脉中无法磨灭的仇恨。
“昂——!”
一声龙吟。
整个魔渊都听到了这声龙吟。
无尽血海的海面,炸开万丈巨浪,海水被某种力量排开,露出了海底干涸的地壳。
魔龙的身躯,开始移动。
它每一次摆尾,都引发一场海底的地震。
无数沉睡的火山,被它的动作引动,集体喷发。
熔岩染红了血海。
它没有向上游动,而是用头颅,对准了神武关的方向。
然后,一头撞去。
空间,在它的面前,不是阻碍,只是一张薄纸。
一个巨大的空间空洞出现。
魔龙庞大的身躯,带着整个血海的无穷水量,冲入了那个空洞。
目标,神武关。
它要用牙齿,咬碎那座塔。
它要用龙焰,烧光那群人。
……
死亡迷雾沼泽。
这里是亡者的国度,地面上铺满了不知累积了多少万年的骸骨。
一座由头骨堆砌而成的高山顶端,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身披破烂的布条,手持一根脊椎骨制成的法杖。
它的头颅,是骷髅的形状,眼眶里,燃烧着两点绿色的火焰。
巫妖领主。
它的视线,同样看向了那座塔的方向。
“桀桀……桀桀桀……”
下颚骨开合,发出骨骼摩擦的声响。
“镇魔狱……真是……好久不见……”
它伸出白骨组成的手爪,抚摸着自己的胸腔。
那里,有一道巨大的裂痕,几乎将它的整个身躯,从中间劈开。
这道伤痕,至今还在逸散着它的灵魂能量。
就是当年,那座塔留下的。
它也是为数不多的,从那座塔下逃生的存在。
“你又出来了。”
“当年的债,是时候还了。”
巫妖领主眼眶中的灵魂之火,暴涨数尺。
它高举手中的白骨法杖。
“我沉睡的子民……”
“醒来!”
“去品尝……新鲜的血肉与灵魂!”
邪恶的意志,扫过整片墓园。
“咔!咔嚓!轰!”
地面,无数的骸骨堆,炸开了。
一只只腐烂的僵尸,一具具残缺的骷髅,一个个扭曲的食尸鬼,从骸骨之下,从泥土之中,爬了出来。
它们的眼眶中,燃起了与巫妖领主同源的灵魂之火。
千万。
上亿。
数量,已经无法计算。
巫妖领主面前的空间,被它的法杖划开,一道巨大的空间门,在墓园上空成型。
门的另一边,就是神武关的天空。
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发出无声的咆哮,争先恐后地涌入了空间门。
……
哀嚎深渊。
无数的魅魔与妖鬼,停止了她们的歌唱与舞蹈。
她们的主宰,一位活了数万年的魅魔女王,正坐在一面巨大的魔镜前。
镜中,映出的正是那座九层高塔。
“真是……让人讨厌的力量。”
魅魔女王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镜面。
镜面上,那座塔的倒影,出现了一丝波纹。
“不过,如果能将它污染,将它变成我的后花园,那一定很有趣。”
她的身后,无数的魅魔,眼冒红光。
“去吧,我的女儿们。”
“把你们的欲望,散播到人族的土地上。”
“把那些所谓的强者,都变成我们的奴仆。”
“把那座塔,变成我们新的宫殿!”
……
魔渊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着相似的剧目。
一个个古老的魔族,一个个恐怖的存在,一个个本应在历史中腐朽的名字,都在这一刻,重新浮现。
他们的动机不同。
有的是为了复仇。
有的是为了洗刷耻辱。
有的是为了贪婪,想要夺取那座塔的力量。
但他们的行动,却完全一致。
出征!
无数的魔族军队,从各自的领地中涌出。
这些军队,汇聚成一股股洪流,冲向人族的九大关隘。
那些最顶级的魔族君主,更是直接打破空间,以最快的速度,降临神武关。
一场席卷两个种族的战争,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全面爆发。
而点燃这一切的陆少游,此刻,正盘坐在镇魔狱的第九层空间。
这里,与世隔绝。
这里,万法不侵。
陆少游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