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的议事殿内,檀香依旧缭绕,却少了人参果会上的喧嚣。镇元子端坐于主位,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林舟,殿内气氛凝重而肃穆。通往后殿的长廊上,道童们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对坐,直面这场关乎三界格局的大道之辩。
“林盟主,”镇元子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地脉般的厚重,“前日人参果会上,你舌战群仙,驳斥的是表象;今日老夫要问的,是你逆佛盟的根本——你等究竟是为反抗而反抗,还是有真正能安立三界的长远规划?若只是借逆佛之名争夺气运,与佛门、天庭的垄断何异?”
这一问直击核心,林舟心中暗赞镇元子的通透。他起身拱手,神色庄重:“大仙问得好。晚辈深知,三界之乱,根源从非单一势力,而是‘垄断’二字。佛门垄断气运,视众生为香火工具;天庭垄断权柄,将异类视为草芥;就连天道规则,也早已沦为强者掌控命运的枷锁。晚辈逆佛,绝非针对佛门一家,而是要打破这层层垄断,让三界众生皆有自由生存、平等修炼的权利——这便是逆佛盟的长远规划,也是晚辈毕生所求的大道。”
镇元子眼帘微抬,指尖停顿:“你口中的‘自由平等’,说来轻巧。三界生灵资质有别、种族各异,强者天然凌驾弱者,这是天道常理。你如何确保你的逆佛盟,不会成为下一个垄断者?”
“天道常理,亦可变通。”林舟语气坚定,抬手一挥,一道灵光浮现,映照出逆佛盟的治理图景:妖修与散修同桌议事,土地公与山神共享资源,就连最普通的小妖,也能通过考核获得气运奖励。“晚辈推行的现代管理制度,便是为了规避垄断风险。盟内设有‘妖盟议会’,按贡献分配话语权,而非凭实力独断;推行KpI考核与气运股权激励,让强者有晋升之路,弱者有成长之机;更承诺永不独占气运节点,所有掠夺的资源,除盟内发展所需,皆与盟友共享。”
他顿了顿,补充道:“晚辈魂穿三界前,曾是凡间一名社畜,深知被规则束缚、被利益压榨的滋味。正因如此,晚辈绝不会让逆佛盟成为新的枷锁。我们追求的不是‘人人皆强’,而是‘人人有权变强’;不是‘消灭差异’,而是‘尊重差异’。强者可凭能力获得更多,却不能剥夺弱者的生存之本——这便是晚辈的大道核心。”
镇元子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殿内悬挂的《三界山河图》前。图上,灵山佛光黯淡,天庭仙光炽盛,而五庄观所在的万寿山,正处于两大势力之间,如同孤悬于风暴中的磐石。“老夫自开天辟地以来,镇守万寿山万万年,所求不过‘自主’二字。”他指尖点向万寿山的位置,“地仙一脉,不属天庭,不附佛门,本想逍遥世外,却终究难逃天道规则的束缚。天庭视我五庄观为异己,佛门曾觊觎人参果的气运,若不是老夫以地脉之力硬撑,早已沦为他人附庸。”
这番话,道尽了地仙之祖的隐忧。林舟心中一动,接口道:“大仙所求的‘自主’,与晚辈追求的‘自由’,实则同出一源。晚辈深知,五庄观虽强,却独木难支;逆佛盟虽盛,却根基未稳。天庭在佛门衰败后,必然会将矛头指向五庄观这样不受掌控的势力;而逆佛盟要打破天道垄断,也需大仙这样的地仙之祖坐镇。我们的理念,本就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镇元子转头看向林舟,目光中带着审视,“老夫的大道,是守。守万寿山,守地仙一脉,守这份独立自主。而你的大道,是破。破佛门垄断,破天庭霸权,破天道枷锁。一守一破,如何同归?”
“守是为了不被人掌控,破是为了让人能自主——这便是同归之处。”林舟上前一步,与镇元子并肩而立,凝视着山河图,“大仙守的,是地仙一脉的自主;晚辈破的,是阻碍众生自主的枷锁。若晚辈能打破天庭与佛门的压迫,大仙便能安心守护万寿山,无需再忧心被围剿;若大仙能助逆佛盟一臂之力,晚辈便能更快实现三界平等,让所有生灵都能如地仙般自主生存。”
他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递给镇元子:“这是晚辈制定的《盟誓草案》。结盟之后,逆佛盟愿为五庄观抵御天庭、佛门的所有威胁,共享三成掠夺的气运;晚辈带来的现代阵法图谱,可助大仙加固地脉,让人参果的灵气更盛。而晚辈所求,仅为大仙借出地脉防护阵的核心技术,在逆佛盟建立根据地时提供庇护。”
镇元子接过玉简,神念一扫,眼中闪过明显的动容。玉简中不仅有详细的盟约条款,还有林舟结合现代拓扑学优化的地脉加固方案,其中对能量节点的精准把控,竟比他沿用万万年的阵法更具巧思。更重要的是,林舟在草案中明确写明,逆佛盟永不干涉五庄观内部事务,尊重地仙一脉的独立自主,这正是他最看重的底线。
“你可知,与你结盟,老夫将面临天庭的全力打压?”镇元子沉声问道。
“晚辈知晓。但大仙若不结盟,天庭迟早也会对五庄观动手。”林舟坦然回应,“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联手。逆佛盟如今已有数百精锐妖修,战力堪比天庭中等天兵;再加上大仙的地脉之力,足以让天庭投鼠忌器。更重要的是,晚辈的逆佛理念已在三界传播,越来越多的生灵认同我们的主张,这便是我们的底气。”
镇元子走到殿外,望着万寿山连绵的地脉灵气,沉默了许久。风吹过人参果树,叶片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万万年的坚守。他转身看向林舟,眼中的审视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赞许:“老夫活了万万年,见过无数争霸三界的势力,却从未见过有人将‘平等自由’作为大道核心。你的理念,与老夫的‘自主’之道,确是理念相合。”
他抬手一挥,一枚蕴含浓郁地脉之力的玉符飞向林舟:“这是五庄观的地脉信物,持有它,可调动万寿山周边的地脉灵气,遇敌时也能借助地脉防护阵自保。你之前献上的阵法图谱与气运掠夺之法,老夫已初步验证,确有奇效。”
林舟心中一喜,接过玉符,感受到其中磅礴的地脉之力,郑重行礼:“多谢大仙信任!晚辈必定不会辜负所托,早日让三界生灵都能享得自主与自由。”
镇元子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期许:“结盟之事,老夫已无异议。三日后,老夫会派清风、明月携带地脉防护阵的核心图谱前往逆佛盟,协助你们建立根据地。但老夫有一言相劝:你的大道虽好,却道阻且长。若日后你违背今日所言,沦为新的垄断者,老夫的地脉之力,也能让逆佛盟灰飞烟灭。”
“晚辈不敢忘。”林舟肃然回应,“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晚辈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地脉之力反噬,魂飞魄散。”
镇元子满意地点头,示意道童送客。林舟带着玉符,心中满是振奋,转身走出议事殿。阳光洒在万寿山的石板路上,地脉灵气萦绕周身,他知道,这场理念的共鸣,已为逆佛盟的未来铺就了最坚实的道路。只要坚守初心,与五庄观携手,打破天道垄断、实现三界平等的目标,便不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