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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三载光阴如白驹过隙,悄无声息地在大燕的土地上刻下新的痕迹。曾经因北境战乱、内廷动荡而略显萧瑟的山河,在沈璃推行的一系列新政浸润下,渐渐焕发出勃勃生机,如同历经寒冬的草木,在春风夏雨的滋养中,抽枝展叶,绿意盎然。

朝廷投入巨额帑银兴修的水利工程,是这三年来最显着的功绩之一。从黄河中游的堤坝加固,到江南水乡的河道疏浚,再到河朔平原的灌溉渠网络,数十万民夫历时两载,终于建成了纵横交错的水利体系。去年夏季,一场百年不遇的洪汛席卷中原,往年此时早已是千里泽国、民不聊生的景象,如今却因坚固的堤坝和畅通的泄洪渠道,让河朔平原万顷良田安然无恙。据户部奏报,去年水灾波及范围较往年锐减七成,受灾百姓不足往年的三成,且因提前储备的赈灾粮和便捷的运输通道,并未出现大规模的流民迁徙和饿殍遍野的惨状。

工部主导改良的曲辕犁和新式水车,更是成为了农人的 “利器”。改良后的曲辕犁重量减轻,操作灵活,只需一头牛便可拉动,比旧式犁铧耕作效率提升了近三成,尤其适合南方多山多水的小块田地;新式水车采用齿轮传动,省力且提水量大,不仅能满足灌溉之需,还可用于磨坊加工,极大地解放了人力。这些新农具经由各级官府派遣的农技官手把手教导推广,已深入大燕的乡野村落,从江南的鱼米之乡到北方的旱地平原,处处可见农人使用新农具劳作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粮食产量的稳步提升 —— 去年全国粮食总产量较三年前增长了四成,各地官仓渐渐充盈,甚至出现了 “谷贱伤农” 的苗头,户部不得不出台平粜政策,既保障了农人的利益,也充实了国库储备。

而最具长远意义的,莫过于沈璃力排众议推行的 “广设官学” 政策。三年前,大燕的官学多集中在州府以上的城市,且入学门槛极高,多为世家子弟或官宦后代专属。沈璃新政规定,各州、县必须设立官学,县学招生不受出身限制,只需通过基础的识字考试,寒门子弟乃至平民子弟均可入学,学费由地方官府承担,贫困学子还可领取少量廪米补贴家用。

如今,三年过去,全国官学数量已从不足三百所增至近千所。虽仍面临师资匮乏、地域分布不均(偏远地区官学规模较小、课程简陋)等诸多限制,但这星星之火,已然为无数被门第束缚的寒门子弟照亮了一条通往仕途、改变命运的道路。今年的科举考试中,来自县学的寒门士子录取人数较三年前翻了两倍,其中不乏出身佃农、工匠之家的子弟。他们进入朝堂后,多秉持实干精神,关注民生疾苦,与那些出身世家、只重清谈的官员形成了鲜明对比,为沉闷的朝堂注入了一股清新而富有朝气的力量。

国库的账册,是新政成效最直接的见证。三年前,因北境战事和内廷挥霍,国库空虚,甚至需要靠借调地方藩库来维持日常运转;如今,粮食储备充足,银库充盈,仅常平仓的粮食就足以支撑全国半年所需,商税、盐税等税收稳步增长,朝廷已有足够的财力投入到后续的基础设施建设和边境防务中。

边境之上,在镇北将军王贲、副将李崇等将领的镇守下,虽仍有小规模的游牧部落骚扰,但大规模的战事已然平息。沈璃推行的 “军屯制” 成效显着,士兵们战时戍边,闲时耕种,不仅解决了部分军粮供应问题,还稳定了军心。同时,朝廷加强了与边境各族的互市贸易,以丝绸、茶叶、瓷器换取马匹、皮毛等物资,既满足了军事和民生需求,也增进了民族间的交流,减少了冲突的根源。

京都的街市,愈发繁华热闹。朱雀大街上,商铺林立,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南北杂货琳琅满目;茶楼酒肆里,宾客满座,说书先生讲着北境大捷的故事,引得满堂喝彩;贩夫走卒的吆喝声中气十足,脸上少见往日的菜色,多了几分安宁富足的神采。这一切,都镌刻着沈璃摄政以来不容置疑的功绩。她的威望,在民间与军中,已达到了无人能及的顶峰 —— 百姓称颂她为 “女中尧舜”,将士们视她为 “定海神针”,连三岁孩童都能哼唱几句歌颂 “沈太傅” 的童谣。

然而,太极殿那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权力的潜流从未停止涌动。表面的太平盛世,如同覆盖在暗流之上的薄冰,看似坚固,实则底下暗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沈璃的新政,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大燕积弊已久的沉疴,却也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太多既得利益者的奶酪。

首当其冲的,是那些世代传承的旧贵族。他们原本凭借世袭的爵位和特权,垄断了地方的土地、矿产等资源,甚至在地方官署中安插亲信,操控地方政务。沈璃推行的 “清查田亩” 政策,严厉打击了他们隐瞒田产、逃避赋税的行为;“科举改革” 和 “广设官学”,则打破了他们对仕途的垄断,让寒门子弟有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机会。如今,这些旧贵族的特权被大幅削减,经济利益受损,政治话语权也日渐旁落,心中的不满与怨恨,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以英国公、成安侯等几位老牌勋贵为首,他们时常在私下聚会,抱怨沈璃 “不顾祖宗规矩”、“偏袒寒门,打压勋贵”,暗中串联,试图寻找机会反扑。

其次是各地的豪强劣绅。这些人在地方上势力盘根错节,兼并土地,放高利贷,甚至私养武装,鱼肉乡里,是地方治理的一大顽疾。沈璃摄政后,铁腕整顿吏治,派遣钦差巡查各地,严厉打击豪强劣绅的不法行为,许多作恶多端的豪强被抄家流放,土地被重新分配给无地农民。幸存的豪强虽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作恶,却也对沈璃恨之入骨,他们暗中与旧贵族勾结,囤积粮食和钱财,等待着能颠覆新政的时机。

还有一部分秉持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古训的清流文臣。他们大多出身儒学世家,深受传统礼教的束缚,认为女子执政本就是 “逆天而行”,即便沈璃功绩赫赫,也难以改变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见。他们虽慑于沈璃的雷霆手段与新政的显着成效,不敢明面反对,但内心深处,对女子长期摄政的不满与不安,如同地底运行的岩浆,在平静的表象下积蓄着力量。这些人以礼部尚书周秉、翰林院掌院学士柳明远为首,常常在文人雅集中隐晦地非议沈璃,鼓吹 “君权至上”,将希望寄托在日渐长大的幼帝慕容玦身上。他们暗中向慕容玦身边的近侍、伴读传递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期待,描绘着 “陛下亲政后,重振纲常,恢复旧制” 的蓝图,只待陛下亲政那日,便可 “拨乱反正”,将沈璃这位 “女主” 从权力的顶峰拉下来。

这些暗流,沈璃心知肚明。她一手建立的暗凰卫,遍布京城及全国各地,如同最敏锐的触角,捕捉着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那些看似恭敬的奏对下掩藏的微妙情绪,那些宴会席间隐晦的交换眼神,那些私下聚会的窃窃私语,甚至是清流文人们在诗文中暗藏的讥讽,都逃不过她愈发敏锐的洞察。

但她并不急于清理这些暗流,甚至有意无意地留下一些缝隙,让这些暗流得以窥见。她深知,权力的平衡需要对立面的存在,过于平静的朝堂反而容易滋生腐败与懈怠。更重要的是,她要让年轻的皇帝慕容玦明白,治理天下,并非仅靠圣心独运和雷霆手段,更是在各种势力的平衡与制衡中艰难前行。因此,在教导慕容玦时,她会刻意分析某些看似忠贞的大臣背后可能盘根错节的家族关系,点明政策推行中遇到的、来自既得利益阶层的无形阻力,甚至会将一些清流文人非议新政的奏章拿给慕容玦看,让他自己判断其中的是非曲直。

慕容玦,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十三岁的少年,身量已抽高了许多,褪去了孩童的稚嫩,已隐隐有了青年的轮廓。他眉目间继承了先帝的英气,眼神清澈却又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聪慧好学,经史子集、治国方略,在沈璃安排的诸位名师教导下,进步神速;骑射武艺,也在禁军统领的指导下日益精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沈璃庇护的幼童。

他依旧依赖沈璃,这份依赖,源于多年来沈璃如师如母般的教导与守护,早已刻入骨髓。朝中大事,尤其是涉及军国要务、重要人事任免,他必先恭敬地询问 “亚父” 之意,哪怕沈璃让他自己拿主意,他也会反复斟酌,生怕做出错误的决策。

但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慕容玦开始有了自己的伴读小圈子。最初,他的伴读都是沈璃亲自挑选的,多为功臣之后,性格稳重可靠,如镇北将军王贲的儿子王恒、忠勇侯的孙子李景,这些孩子家世清白,与沈璃的新政理念并无冲突,也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慕容玦。但近来,他似乎格外青睐两个人 —— 太傅林文正那个以才思敏捷、言辞犀利着称的孙子林弘,以及某个因直言敢谏、家风清贫而在清流中颇有声名的翰林之子苏明远。

林弘虽出身儒学世家,却不像祖父那般迂腐,他思维活跃,善于辩论,常常能提出一些新奇的观点,与慕容玦讨论经义时,往往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苏明远则继承了父亲的刚直,关注民间疾苦,常常将市井间的见闻、百姓对新政的真实看法讲给慕容玦听,让慕容玦得以接触到朝堂之外的真实世界。

慕容玦会与这些年纪相仿的伴读在御花园习射后,屏退所有宫人内侍,找一处僻静的亭子,低声讨论许久。他们讨论的内容,有时是经义注解的歧义,有时是某地传来的新奇见闻,有时是对新农具、新水利的好奇,甚至…… 偶尔会触及对某些朝臣风评的私下交换。比如,他们会讨论某位世家出身的官员是否 “尸位素餐”,某位寒门出身的官员是否 “过于激进”,这些讨论,虽显稚嫩,却已然是慕容玦试图独立评判官员、构建自己认知体系的开始。

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福安,那个总是低眉顺眼、在沈璃面前毕恭毕敬、从不多言的老内侍,近来也越发得到慕容玦的信重。福安是先帝时期就留在宫中的老人,为人圆滑世故,却也懂得分寸,从未参与过任何派系斗争,因此在沈璃摄政期间得以保全。他看透了慕容玦想要独立却又依赖沈璃的矛盾心理,平日里总是不动声色地迎合慕容玦的想法,比如在慕容玦批阅奏折时,会恰到好处地递上茶水,轻声提醒 “陛下辛苦了”;在慕容玦对某个决策犹豫时,会说 “陛下圣明,自有决断”,潜移默化地强化慕容玦的自主意识。

一些原本该直接呈报沈璃过目的、不那么紧要的各地请安折子或部门日常汇报,慕容玦会示意福安先筛选一遍,将无关紧要的剔除,留下有价值的,自己尝试着批阅,写下初步的意见,再恭恭敬敬地送到沈璃面前 “请亚父定夺”。他批阅的笔迹,从最初的稚嫩模仿,到后来渐渐有了自己的风骨,笔锋锐利,透着一股试图挣脱桎梏、想要证明自己的力道。沈璃每次看到这些带着少年人锐气的批注,心中都会泛起复杂的情绪 —— 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

这日午后,春和景明,暖阳透过雕花窗棂,在御书房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窗外飘进来的花香。御书房内布置得简洁而庄重,正中是慕容玦的龙椅和宽大的御案,案上堆满了待批阅的奏章和书籍;一侧的软榻旁,摆放着一张小巧的案几,那是沈璃平日里处理政务、陪伴慕容玦读书的地方。

慕容玦正伏案临摹一幅前朝大家的山水画,笔锋细腻,颇有几分神韵。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神情专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沈璃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份关于在江南三州进一步推广官学、并尝试增设算学、工科等实用科目的奏章细看。

这份奏章是江南巡按御史递上来的。江南乃大燕的富庶之地,也是文萃之地,文风鼎盛,世家大族盘踞,官学基础本就较好。巡按御史在奏章中提出,江南工商业发达,民间工坊众多,亟需懂算学、工科的人才,建议在江南三州的州府官学中增设算学、工科,教授算术、营造、纺织、冶铁等实用技艺,为地方培养专才。

沈璃看着奏章,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陷入了沉思。江南世家势力强大,向来重视经史儒学,对算学、工科这类 “杂科” 向来嗤之以鼻,认为是 “奇技淫巧”,推广起来阻力定然不小。但从长远来看,增设实用学科,不仅能满足地方发展的需求,还能进一步打破世家对仕途的垄断,让更多有一技之长的平民子弟有机会进入官场,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举。

“陛下,” 沈璃放下奏章,声音平和,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份江南巡按御史的奏章,你也看看。他提议在江南三州的官学中增设算学、工科,教授实用技艺,你如何看待?”

慕容玦停下手中的画笔,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璃手中的奏章上。他放下画笔,起身走到沈璃面前,双手接过奏章,认真地翻阅起来。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眉宇间的思索。

片刻后,他合上奏章,抬起头,看着沈璃,眼神中带着几分成熟的思考:“亚父,朕以为,此举可行。”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江南乃富庶之地,商事、工造日益繁盛,民间工坊遍布,确实亟需懂算学、工科的专才。以往这些技艺多为父子相传或师徒相授,不成体系,也难以培养出大量人才。如今在官学中增设这些科目,既能将实用技艺系统化、规范化,也能为地方培养更多可用之才,促进民生发展,实乃好事。”

他稍作停顿,又补充道:“而且,正因江南世家势大,其子弟多习经史,以求科举入仕,垄断仕途。我们增设算学、工科,看似标新立异,实则可为寒门乃至平民子弟另辟蹊径。他们或许不擅长经史,但可能在算学、工科方面有天赋,如此一来,便能让更多出身低微之人有机会通过自身努力进入仕途,或成为地方所需的专才,既削弱了世家对仕途的垄断,又能切合实际所需,长远来看,利大于弊。”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甚至隐隐点出了沈璃未曾明言的、借此进一步削弱世家影响力的深层意图。沈璃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 —— 这孩子,确实已经学会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懂得从政治、民生等多个角度考量问题,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听从教导的幼童了。

但这份赞赏,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深沉的审慎所取代。她知道,慕容玦能看到这一层,固然可喜,但他毕竟年轻,缺乏实际政务经验,对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具体阻力,恐怕还缺乏足够的认知。

“陛下能看到这一层,甚好。” 沈璃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和,“不过,陛下只看到了有利的一面,却忽略了推行过程中可能遇到的诸多困难。”

慕容玦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凝,带着几分困惑和好奇:“亚父所言,是指那些世家大族的反对?”

“不仅如此。” 沈璃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世家大族的反对是必然的,他们视算学、工科为‘奇技淫巧’,不屑一顾,更不愿看到平民子弟通过这些‘杂科’跻身仕途,威胁他们的利益。但这只是表面的阻力。”

“更深层的阻力,来自执行层面。” 她继续说道,“增设学科,并非一句空话。首先,需增拨大量款项,用于修建教室、购置教具、印刷教材;其次,要遴选合格的师资,懂算学、工科的人才本就稀少,既要精通技艺,又要懂得教学,更是难寻;再者,要制定合理的考核标准和升学、铨选路径,让学习这些科目的学子有明确的出路,否则无人愿意入学;最后,还要应对朝堂上清流文臣的非议,他们必然会以‘违背祖制’、‘重末轻本’为由,反对这项新政。”

“陛下以为,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 沈璃看着慕容玦,眼神中带着引导的意味。

慕容玦被问得一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他刚才确实更多是从战略层面考虑,认为此举利大于弊,却未曾深入思考过具体执行中可能遇到的这些刁钻难题。他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片刻,试探着说道:“款项之事,可从江南的商税中调拨一部分,毕竟新政受益的主要是江南地方;师资之事,可以张贴告示,在全国范围内招募有专长的人才,朝廷给予优厚待遇;考核与铨选路径,可以效仿科举制度,设立专门的考试,合格者可授予相应的官职或技术头衔;至于清流文臣的非议…… 可以由亚父出面,以陛下的名义下旨推行,压制反对之声。”

他的回答中规中矩,却也暴露了他缺乏实际经验的短板。沈璃轻轻摇了摇头:“陛下的想法虽好,却过于理想化了。”

“何以见得?” 慕容玦追问,眼中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光芒。

“其一,江南商税虽丰,但多由地方官府掌控,且世家大族在商界影响力巨大,调拨商税用于增设‘杂科’,必然会遭到地方官和世家的联合抵制,阳奉阴违,最终能落实的款项恐怕寥寥无几。” 沈璃缓缓说道,“其二,招募民间人才固然可行,但这些人才大多缺乏教学经验,且良莠不齐,如何甄别其真才实学,如何培训他们掌握教学方法,都是难题。更重要的是,这些民间人才出身低微,进入官学任教,必然会遭到世家出身的教职人员的排挤,难以立足。”

“其三,设立专门的考试和铨选路径,看似合理,但‘杂科’出身的官员如何与科举出身的官员相处?如何避免他们被排挤、被边缘化?如何制定合理的升迁机制,让他们有上升的空间?这些都需要制定详尽的制度,否则只会流于形式。”

“其四,以皇权压制反对之声,固然能一时奏效,但会激化与清流文臣、世家大族的矛盾。如今朝局虽稳,但暗流涌动,强行压制反对,只会让这些矛盾积累,日后可能引发更大的动荡。”

慕容玦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未曾顾及到的细节和困难。但这份挫败感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被一股不服输的韧劲所取代:“那…… 依亚父之见,该如何推进此事?”

“先行试点,循序渐进。” 沈璃给出了早已深思熟虑的答案,“不必急于在江南三州全面推开,可先择一世家影响力相对薄弱、且民间工坊兴盛之州府,比如苏州府,先行尝试。苏州府工商业发达,百姓对实用技艺接受度较高,且当地世家势力虽有,但不如金陵、扬州等地根深蒂固,阻力相对较小。”

“在苏州府,我们投入少量资源,修建一两所试点官学,招募少量优质师资,制定简单可行的教学和考核制度,先培养一批试点学生,观察成效。待试点成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再逐步完善制度,向其他州府推广。”

“同时,在朝中,需提前为此类‘杂科’正名。可以由陛下下旨,明确算学、工科等实用学科的重要性,将其与经史儒学并列,视为‘治国之两翼’,缺一不可。还可以考虑让皇室子弟或勋贵后代带头入学,比如让王恒、李景等人进入试点官学学习算学或工科,以作表率,堵住那些守旧大臣‘奇技淫巧’的非议之口。”

慕容玦仔细听着沈璃的分析,眼中渐渐亮起了光芒,脸上的凝重被豁然开朗所取代:“亚父思虑周详,朕明白了!先行试点,既能避免因全面推开而引发的剧烈反弹,又能积累经验,完善制度,确实是稳妥之策。皇室与勋贵子弟带头入学,更是釜底抽薪之计,让那些清流文臣无从非议!”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随意,仿佛只是随口提及:“说起推行新政的得力干员,朕前日翻阅吏部考功档案,见那位曾因弹劾周铭而名声大噪的御史张蕴,近年来在地方任上政绩颇为突出。他在湖州任知府期间,大力兴办学堂,推广新农具,安抚流民,当地百姓对他赞誉有加,考绩被吏部评为上等。朕以为,此人既有胆识,又有实干之才,若让他前往苏州府主持试点官学之事,或可堪任用?”

御书房内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殿外传来的几声鸟鸣和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璃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慕容玦。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神情显得格外清晰。张蕴…… 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三年前,边境危机,太后一系的党羽、时任吏部侍郎的周铭趁机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导致北境将士补给短缺,士气低落。时任监察御史的张蕴,初生牛犊不怕虎,在朝堂之上当众弹劾周铭,列举其十大罪状,证据确凿,言辞犀利,震惊朝野。彼时,太后势力虽已衰落,但仍有不少残余势力在朝中盘踞,周铭作为太后的心腹,根基深厚。张蕴的弹劾,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最终,在沈璃的暗中支持下,周铭虽未被彻底扳倒(因其背后牵扯甚广,贸然处置恐引发朝堂动荡),但也被调离吏部要职,贬为地方知州,太后一系的气焰因此受挫。此事之后,张蕴声名大噪,被朝野上下视为 “直臣”、“孤臣”。但沈璃深知,树大招风,张蕴过于刚直,又得罪了太后一系和诸多既得利益者,留在京城恐遭报复,因此将他外放至湖州任知府,看似远离权力中心,实则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也是一种观察 —— 观察他是否真的有实干之才,而非仅仅只会弹劾他人。

如今三年期满,张蕴在湖州任上政绩斐然,考绩评为上等,按照朝廷规制,本就该调回京中或擢升重用,这是题中应有之义。

但这话,由慕容玦口中说出,意义便有些不同了。

慕容玦如今已开始主动翻阅吏部考功档案,关注官员的政绩和履历,这本身就是一种成长的体现 ——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读书的皇子,而是开始有意识地了解自己的臣子,为将来亲政做准备。但他特意点出张蕴,并推荐其主持试点官学之事,背后是否有更深层的含义?

是单纯地欣赏张蕴的才干,想要重用贤能,展示自己的识人之明?还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 试探她是否愿意放权,让他推荐的官员担任重要职务?亦或是…… 他听到了某些声音,某些清流文臣或暗中支持他的势力,向他举荐张蕴,将其视为 “帝党” 的潜在骨干,而他有意借此机会,培养自己的亲信力量?

沈璃的指尖在微凉的案几上轻轻点了一下,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清楚地知道,慕容玦的成长,必然伴随着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独立的追求,他想要拥有自己的臣子,建立自己的班底,这是帝王成长的必然规律,也是她一直以来教导的目标。但这种成长,也意味着权力的天平,正在悄然发生倾斜,她需要在 “扶持” 与 “制衡” 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张蕴确为干才。” 沈璃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陛下能留意到他,说明陛下用心关注朝政,留意官员政绩,这是好事。张蕴在湖州任上,兴学劝农,安抚流民,政绩卓着,依制当予擢升。”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苏州府试点官学之事,事关新政推广的全局,意义重大,不仅需要主事者有实干之才,更需要有足够的手腕和耐心,能够平衡地方世家、清流文臣等各方势力,化解推行过程中的阻力。张蕴虽有才干,但性情过于刚直,缺乏迂回变通的手段,若让他主持此事,恐难以应对江南复杂的局面,反而可能激化矛盾,影响试点效果。”

“至于张蕴的擢升,” 沈璃继续说道,“吏部近日正在拟定官员调动名单,其中便有张蕴。依其政绩和资历,拟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回京任职。都察院执掌监察弹劾之权,正合张蕴刚直不阿的性情,也能让他继续发挥所长,整顿吏治。陛下以为如何?”

她的回答,既肯定了慕容玦的眼光和用心,也合理地否决了他的推荐,同时给出了一个更适合张蕴的职位安排,既不打击慕容玦尝试参与人事决策的积极性,也牢牢把握了人事任免的主导权,维持了权力的平衡。

慕容玦眼底那丝期待的光芒微微黯淡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明白沈璃的考量有道理,张蕴性情刚直,确实可能难以应对江南复杂的局面。他恭敬地躬身道:“亚父思虑周全,朕赞同亚父的安排。张蕴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确是人尽其才。苏州府试点之事,便交由亚父另行选派得力干员吧。”

“陛下不必过于谦逊。” 沈璃看着他,语气温和了几分,“陛下能主动关注官员、举荐人才,已是极大的进步。日后朝中人事任免,陛下尽可多提意见,我们共同商议,择善而从。治理天下,非一人之功,需君臣同心,方能成事。”

慕容玦闻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眼神也亮了起来:“谢亚父信任!朕定当努力学习,不辜负亚父的期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轻缓却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恭敬的通禀:“启禀太傅、陛下,镇北将军王贲有紧急军报送至!”

沈璃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眼中的温和瞬间被凝重取代。边境虽无大规模战事,但王贲素来沉稳,若非有重要之事,绝不会在此时递上 “紧急军报”。她对慕容玦道:“宣。”

很快,一名身着驿卒服饰、风尘仆仆的将士走进御书房,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密封的军报:“启禀太傅、陛下,镇北将军急报,北部边境的乌桓部落近日集结兵力,频频骚扰我边境哨所,昨日已攻破我方一座小型堡垒,杀伤守军数十人,掠夺粮草物资若干。王将军已派兵增援,守住了主要防线,但乌桓部落来势汹汹,恐有大规模入侵之虞,特请朝廷增拨一批过冬的军备物资和粮草,并请示下一步应对方略!”

沈璃接过军报,迅速拆阅。军报中详细说明了乌桓部落的骚扰情况:乌桓部落是北部边境的一个游牧部落,往年虽也有小规模骚扰,但从未如此大规模集结兵力。此次他们攻破的堡垒位于边境险要之地,虽规模不大,但战略位置重要,若被乌桓长期占据,恐将威胁到周边防线的安全。王贲在军报中请求朝廷增拨弓箭、甲胄、火药等军备物资,以及足够支撑三个月的粮草,并询问朝廷是采取安抚政策,还是直接出兵反击。

沈璃阅毕,将军报递给慕容玦,沉声道:“陛下,乌桓部落突然异动,恐背后有推手,或与柔然残余势力有关。王将军所请,关乎边境稳定,需尽快批复。你先看看军报,说说你的看法。”

慕容玦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军报时,指尖先触到了封缄处冰凉坚硬的火漆,那是镇北将军府专属的虎形印记,被驿卒一路风尘仆仆地带回,边缘已有些磨损,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军报的宣纸带着旅途的干燥气息,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硝烟味,那是边境战场特有的味道,隔着薄薄的纸页,都让人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小小的脊背,原本因临摹山水画而略带松弛的神情瞬间收敛。身边的内侍想上前为他展开,却被他轻轻抬手制止 —— 这是关乎边境安危的军报,他要亲手翻开,如同他日后要亲手执掌这江山的每一份责任。纤细的手指捏住纸页边缘,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的沉稳,缓缓展开。

军报上的字迹是王贲将军亲笔,笔锋刚劲有力,带着久经沙场的果决,每一个字都清晰利落,却字字千钧。慕容玦的目光从 “乌桓部落集结兵力” 一行字开始,便渐渐凝住,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渐渐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染上了与年龄不符的凝重。他逐字逐句地细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攻破我方小型堡垒”“杀伤守军数十人”“掠夺粮草物资若干”“恐有大规模入侵之虞”,这些字句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他想起沈璃无数次在御书房教他看边境舆图的模样。那时沈璃会指着舆图上标注的乌桓部落领地,用指尖划过那些蜿蜒的河流与险峻的山脉,轻声告诉他:“陛下,乌桓乃北部边境小部落,逐水草而居,民风剽悍,却向来势力分散,往年虽有骚扰,却不过是小股人马趁隙劫掠些粮草盐铁,抢了便走,从不敢与我大燕正规军正面抗衡,更别说集结兵力攻破堡垒了。”

那时他还曾趴在舆图上,好奇地追问:“亚父,那他们为何不敢真正作乱?”

沈璃当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却带着一丝凝重:“因为他们知道,大燕的铁骑不是摆设,边境的守军足以震慑他们。可陛下要记住,边境之事,最怕‘异常’二字。任何违背常理的异动,背后往往藏着更大的隐患,或许是部落内部权力更迭,或许是被其他势力挑唆,甚至可能是大规模入侵的前兆。”

那些话语此刻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与军报上的内容一一对应。慕容玦的指尖轻轻划过 “大规模集结兵力” 这几个字,指腹能感受到宣纸的纹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想起去年沈璃带他检阅京畿大营时,那些将士们铠甲鲜明、士气高昂的模样,也想起王贲将军回京述职时,那个身形高大、脸上带着风霜的将军跪在殿前,言辞恳切地说:“臣在北境一日,便守好国门一日,绝不让胡虏越雷池半步!”

可如今,王贲将军的急报里,却写着堡垒被破、将士伤亡的消息。慕容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小小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微微泛白。他能想象到那些守军在堡垒中奋勇抵抗的模样,能想象到他们倒下时的不甘,也能想象到王贲将军此刻在边境心急如焚的心情。

他将军报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关键信息,才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璃身上。那目光里,有少年人面对国事的郑重,有对边境将士的担忧,更有一丝属于帝王的决断力,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 “亚父” 的幼童。

“亚父,” 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沉了几分,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许是被军报中的内容牵动了心绪,“乌桓部落往年虽有骚扰,但正如亚父昔日教导,多为小股人马流窜劫掠物资,抢完便退,从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更未曾有过如此大规模集结兵力、主动攻破我方堡垒的举动。”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将自己的思考一一梳理清楚,如同沈璃教他的那样,凡事要深思熟虑,有理有据:“此次他们不仅集结了兵力,还敢攻打我军堡垒,杀伤将士,掠夺粮草,这绝非偶然。臣以为,背后定然有缘故。或许是他们内部出现了新的首领,野心膨胀,想要扩张领地;或许是受到了柔然残余势力的挑唆,想要趁我朝休养生息之际作乱;亦或是他们暗中联合了其他部落,妄图合力侵犯我边境。”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愈发坚定,眼神也亮了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无论背后原因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姑息纵容。若今日对乌桓的异动置之不理,仅仅是增拨物资防御,而不予以有力反击,恐怕会助长他们的气焰。他们会觉得我大燕软弱可欺,后续必然会变本加厉,发动更大规模的入侵。”

他抬手,指了指御书房墙上悬挂的大燕舆图,那里清晰地标着北部边境的防线:“亚父您常说,边境是国家的屏障,如同房屋的院墙,院墙不牢,屋内便不得安宁。乌桓此次攻破的虽是一座小型堡垒,但那堡垒位于边境险要之地,是防线的重要节点。若我们不夺回堡垒,不重创乌桓,周边的其他小部落定会纷纷效仿,觉得劫掠我大燕有利可图,到时候边境沿线将会烽烟四起,守军疲于奔命,防线迟早会崩溃。”

“到那时,”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惨状,“北境的百姓将流离失所,家园被毁,无数家庭将妻离子散;守军将士们浴血奋战,却因缺乏有力支援而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朝廷要耗费巨额的军饷粮草去应对无休止的骚扰,原本用于兴修水利、推广官学的钱财都要挪用至边境,新政的推行将受到严重阻碍,甚至可能引发内乱。”

他想起沈璃教他的 “以儆效尤”,此刻终于深刻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亚父,治理天下,不仅要仁政爱民,更要恩威并施。对那些安分守己的部落,我们可以许以互市之利,和睦相处;但对这种主动挑衅、侵犯我国土、杀伤我军民的部落,必须予以雷霆反击,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样才能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势力,让他们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边境才能真正得到安宁。”

“王将军是北境名将,作战勇猛,经验丰富,他在军报中请求增拨军备物资和粮草,支持他出兵反击,这正是当前最稳妥的做法。” 慕容玦的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朕以为,应即刻准奏王将军的请求,从国库中调拨足够的弓箭、甲胄、火药等军备物资,以及支撑至少三个月的粮草,星夜送往北境,确保王将军的军队有充足的补给。同时,下旨授权王将军,让他全权调度北境守军,出兵反击,不仅要夺回被攻破的堡垒,还要直捣乌桓的巢穴,重创其主力,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从此不敢再犯我大燕边境!”

他说完这番话,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气息不稳。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没有丝毫犹豫。这些话,不仅是基于沈璃多年来的教导,更是他作为大燕天子,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的责任与担当。他知道自己或许还有些稚嫩,但在边境安危这件事上,他清楚地知道,唯有强硬反击,才能以儆效尤,才能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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