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衣人应声起身,倒退着退出密室,木门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密室里,檀香依旧缭绕。道长望着跳动的烛火,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穆霄……福王……倒是比预想中更耐折腾。”他捻动佛珠的速度快了几分,“想去徐州那边,你走得了吗?该让‘影卫’们活动活动筋骨了。”
大厅里的十八道黑影依旧纹丝不动,黑袍下的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了藏在袖中的短刀,刀身在油灯下泛着幽冷的光。一场新的猎杀,正在这不见天日的密室里,悄然布下罗网。
黑衣人从暗道退出,小心地将墓碑推回原位,石块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与周遭的风声混在一起,不仔细听几乎难以分辨。他拍了拍碑上的尘土,又从怀里摸出几张烧纸,借着风势点燃,火苗舔舐着纸页,很快化为灰烬。做完这一切,他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动作虔诚得像个真正来祭拜先人的晚辈,起身时还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才转身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离开,黑袍扫过荒草,留下一道浅淡的痕迹。
他走后约一炷香的功夫,乱葬岗另一侧的茂密草丛里,两道身影缓缓直起身。其中一人穿着灰布短打,脸上沾着泥污,正是听风阁潜伏在此的暗探;另一人则是个精瘦的汉子,指尖扣着枚铜钱,显然是负责接应的同伴。
“这小子演得倒像。”灰衣人低声道,目光紧盯着黑衣人远去的方向,“刚才推墓碑的手法,绝非寻常百姓能做到,底下定然有猫腻。”
精瘦汉子点点头,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座歪斜的墓碑,总觉得那片地面的颜色比别处深些,像是常年被翻动过。“你跟上去,看他往哪走,记清路线,我猜他大概是回凤阳城,找到他的落脚点,然后寻机回去禀报阁主,把这里的情况原原本本报给阁主。”
灰衣人应道:“那你呢?”
“我在这盯着。”精瘦汉子压低声音,“这乱葬岗阴气森森的,刚才那黑衣人进进出出的样子,绝不止是个传信的,底下说不定藏着‘影’的老巢。”他顿了顿,又道,“你路上小心,‘影’的人鼻子比狗还灵,别被发现了。”
灰衣人刚要动身,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叮嘱:“你也别轻举妄动。这地方透着邪门,咱们摸不清深浅,千万别擅自闯进去,一切等阁主定夺。”
“我晓得。”精瘦汉子摆摆手,重新伏回草丛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座墓碑。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什么。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乱葬岗就成了盯梢的关键,哪怕要在这里趴上三天三夜,也得守住这处线索——这或许就是揭开“影”之谜的突破口。
灰衣人则猫着腰,借着坟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乱葬岗的尽头。风声依旧,只是这片荒芜之地,已悄然成了明暗两道交锋的暗棋,每一寸土下,似乎都藏着未可知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