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眉峰微蹙。檀香是密室里那老道惯用的,铁锈味却透着诡异——难道是“影杀”的关节处渗出的药水味?他望向那座歪斜的墓碑,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刚好照在碑顶,石面斑驳,看着与周遭的荒冢别无二致,可谁能想到底下藏着十八具被咒语驱动的尸体杀器。
“有没有听到里面有念咒声?”穆霄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破邪符。
暗探摇头:“除了风声,什么都没听到。那老道若在密室,想必隔音做得极好。”他指了指碑旁的几丛杂草,“属下在那草里埋了听风瓶,若有脚步声或石门响动,定能察觉,可到现在,瓶胆还是干的。”
穆霄点点头。听风瓶是听风阁特制的器物,能通过气流震动捕捉细微声响,既然毫无动静,要么是密室里的人真在蛰伏,要么就是在酝酿什么。他抬眼望向凤阳城墙的方向,夜色浓稠如墨,还没看到雷震那边发出的信号箭。
“再等等。”穆霄低声道,重新伏回草丛,目光死死锁定那座墓碑,“你去左侧那片柏树林守着,若见影杀冲出,立刻示警。”
“是!”暗探应声,身形一晃,便隐入更深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乱葬岗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风卷着纸钱碎屑,在坟冢间打着旋。穆霄握紧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平静往往是暴风雨的前兆,他能感觉到,这座荒冢之下,正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阴邪,只待一个信号,便会彻底爆发。
夜露渐重,草叶上凝满了冰凉的水珠。穆霄与赵寒猫着腰,借着坟冢的阴影一点点挪向那座歪碑,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轻响,很快便被风吹散。
墓碑比看上去更沉,赵寒试着用刀柄撬了撬边缘,石面只留下一道浅痕,纹丝不动。穆霄绕着碑身摸索,指尖抚过被风雨侵蚀的刻痕,摸到碑底时,触到一片光滑的石面——正是白日里那黑衣人磕头的地方。
“这里。”穆霄低声道,指尖在那片光滑处细细探寻,果然摸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圆洞,洞口边缘打磨得异常光滑,显然是常年被按压所致。他深吸一口气,将食指缓缓探入,轻轻一按。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细不可闻,像是机械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整座墓碑竟贴着地面缓缓向左侧滑开,石底与地面接触的地方似乎铺着滚轴,移动时悄无声息,只带起几缕尘烟。
洞口渐渐扩大,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暗道入口,深不见底,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淡淡血腥气的冷风从里面涌出来,吹得人脊背发凉。
“小心。”穆霄按住腰间的长剑,率先矮身站在洞口边缘,目光如炬,紧盯着下方的黑暗。赵寒则守在他身侧,锦春刀横在胸前,刀光映着他紧绷的侧脸,两人背靠背形成犄角之势,全神戒备。
暗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在洞口盘旋。穆霄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嗤”地一声吹亮,橘红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下方几级石阶,石阶上布满青苔,湿滑难行,壁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