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雷震与秦忠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们都清楚,那批影卫的目标十有八九是福王一行。
“赵寒他们路上服了解毒丹,毒性暂时压下去了,还有两个受伤较重的兄弟。”穆霄看了眼身旁的弟兄,声音稍缓,“留下三人照顾受伤的弟兄,你们慢慢赶来,我们会沿途留下记号,剩下的人,跟我走!”
他翻身上马,乌骓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着蹄子。赵寒咬着牙跃上马背,锦春刀还别在腰间,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浑不在意。
“首领,您放心,叶姑娘他们不是泛泛之辈,寻常影卫近不了身。”雷震策马跟上,长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加上沧月、柳老前辈的弩箭,老刀鱼的机关,凑在一起,怎么也能撑到咱们回去。”
话虽如此,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块石头。影卫虽不如影杀邪异,却胜在训练有素、出手狠辣,而福王一行只有十多人,护着王爷这个累赘,怕是凶险万分。
马蹄声密集地敲打着官道,一行人快马加鞭,朝着西北方向疾驰。晨光被甩在身后,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旷野的寒气,刮得脸颊生疼。穆霄的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路,脑海里反复闪过叶蓁的身影——她虽聪慧果决,终究是女子,面对十二个亡命之徒,能撑得住吗?
“加快速度!”穆霄低喝一声,一夹马腹,乌骓马发出一声嘶鸣,速度又快了几分。
身后的马蹄声紧紧跟上,烟尘在官道上拉出长长的尾巴。每个人都在心里默念着同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但愿还来得及,但愿那支追出去的影卫,尚未找到福王一行;但愿叶蓁他们,此刻仍安然无恙。
旷野上的风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呜咽,将一行人的身影迅速吞没在通往西北的路尽头。
乱葬岗的硝烟尚未散尽,焦糊味混着泥土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不远处的密林深处,一片不起眼的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枯黄的树叶簌簌坠落,露出底下一块松动的石板。
石板被从内往外推开,“吱呀”一声,一道黑影挣扎着爬了出来。那人浑身是灰,道袍被烧得破烂不堪,脸上沾着血污与烟灰,正是从密室暗道里逃出来的老道。他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炸药的气浪所伤,每走一步都踉跄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他扶着一棵焦黑的树干喘了半天,目光越过密林,死死盯着乱葬岗方向那个冒着浓烟的大坑。那里曾是他耗费十几年心血的巢穴,是十八具“影杀”的沉睡之地,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
“穆霄……”老道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蚀骨的恨意,“你敢毁我根基,毁我心血……”他猛地抬手,露出掌心那枚被熏黑的黑玉鬼面簪,簪头的鬼面在阴影中仿佛活了过来,透着怨毒的光,“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