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深了，两人借着巷弄的阴影穿行，脚步轻快而谨慎。刚转过两条街，离福王府不过半里地时，前方突然窜出五道黑影，拦住了去路。为首那人握着柄鬼头刀，脸上带着疤，正是王显的心腹护卫，此刻眼中闪着凶光：“李通判，跑什么？王大人还等着给你饯行呢！”
穆霄将李默往身后一拉，指尖的短刀已悄然出鞘，寒光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王显派你们来送死，倒是听话。”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窜出，短刀直刺最左侧杀手的咽喉。那人只觉颈间一凉，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直挺挺倒下。疤脸护卫怒喝一声，鬼头刀带着风声劈来，穆霄不闪不避，手腕翻转，短刀顺着刀身滑上，“嗤”的一声划开对方握刀的手筋。
“啊——！”疤脸护卫痛呼着后退，穆霄却没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他足尖点地，身形在黑影中穿梭，短刀每一次起落，都精准地刺入要害——或是心口，或是咽喉，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李默站在原地，看着穆霄的身影如同鬼魅，刀光所及之处，杀手们一个个倒下，鲜血在青石板上晕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他虽知这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却还是被这般干脆利落的杀戮惊得屏住了呼吸。
不过片刻功夫，五道黑影已尽数倒地，再无声息。穆霄收刀回鞘，用布巾擦了擦刀刃上的血，对李默道：“走。”
李默这才回过神，快步跟上。经过尸体旁时，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每个死者脸上都凝固着惊恐，显然没料到会败得如此之快。
两人一路疾行，终于看到了福王府那对熟悉的石狮子。门口的护卫见他们奔来，立刻上前接应。
“进府。”穆霄推开厚重的府门，将李默让了进去，自己则最后踏入，反手关上了门。门闩落下的瞬间，仿佛将所有的血腥与黑暗都隔绝在外。
李默看着穆霄袖口渗出的一点血——想来是方才缠斗时不小心蹭到的，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穆老弟……好身手。”
穆霄淡淡一笑：“他们不该来。”
月光透过门隙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李默知道，今夜之后，王显必然会察觉异动，但至少此刻，他安全了。而三日后的开府议事，又多了一分底气——有穆霄这样的人在，或许真能如福王信中所说，让洛阳的天，重新晴起来。
福王的寝宫设在王府东侧的静院，虽久无人居，却被连夜打扫得干净，案上燃着安神的檀香，驱散了屋中的霉味。李默跟着穆霄走进院里时，福王正临窗而立，望着天边的残月，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过身来。
“王爷！”李默快步上前，对着福王深深一揖，眼眶瞬间红了。当年他在王府做幕僚时，不过二十出头，福王也尚是少年，两人常就着一盏灯讨论民生利弊，那时的洛阳，虽不富裕，却也安稳。
“景渊，快起来。”福王急忙上前扶起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我了。”李默字景渊，这还是当年福王为他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