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佝偻的脊背一点点挺直,空荡的左袖下,那只青黑的手悄然握紧。油灯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方才的怯懦全然不见,只剩下淬过毒般的狠厉:“穆霄,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猛地向后急退,同时右手一扬,数枚淬着幽蓝光芒的毒针朝着穆霄面门射来——哪里还有半分老妪的孱弱。
穆霄手腕轻旋,破障刀在胸前划出一道银弧,刀刃与毒针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尽数将毒针击飞。那些淬了剧毒的针钉入大厅石壁,竟溅起点点幽蓝火花,烧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显见毒性之烈。
老夫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错。这世上能凭快刀击落‘锁魂针’的,不超过五人。”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却又带着莫名的兴奋,“教主果然没看错你——智勇双全,既是练武奇才,又有奇遇。老身先前,倒是真看走了眼。”
她话音一转,声调陡然变冷:“但也仅此而已。你挡不住教主的大计,就像螳臂挡不住车轮。”
说罢,她双眼死死盯着穆霄,目光如毒蛇吐信,阴冷得让人脊背发寒。忽然,她双脚在地面一顿,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腿交叉如盘蛇,双臂扭曲成麻花状,周身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黑雾。
“嗤——”
黑雾中,她的身影开始模糊、分裂。一个变作两个,两个化作四个,四个衍生出八个……不过瞬息之间,整个大厅竟布满了她的身影,足足六十四个,个个穿着粗布棉袄,左手空袖垂落,脸上带着一模一样的冷笑,连眼神里的狠厉都分毫不差。
“我知道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六十四个声音同时响起,在大厅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疼,“可六十四个我呢?”
她(们)齐齐向前一步,黑雾在脚下翻涌:“你杀不死我的。只要没找到我的本体,这些分身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耗也要把你耗死!”
狂傲的笑声灌满了整个大厅,带着令人心悸的狂妄。
穆霄身后的陈清源与老刀鱼脸色骤变,连身经百战的夜枭们都忍不住握紧了兵器,只觉头皮发麻——他们见过诡异的阵法,也遇过善用幻术的对手,却从未见过这般活生生分裂出六十四个分身的怪事。一个老夫人已是棘手,六十四个……这仗该如何打?
穆霄却眯起了眼,破障刀在手中缓缓转动,目光扫过那些一模一样的身影。他注意到,黑雾最浓的地方,有一个身影的袖口边缘,沾着一丝极淡的血色——那是方才急退时,被石壁上的尖石划破的。
“分身再多,也总有破绽。”他声音平静,压过了那片狂笑,“你以为凭这点伎俩,就能困住我?”
话音未落,他脚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向黑雾最浓的那个身影。破障刀带起一道凌厉的风,刃口映着寒潭的光,竟比那六十四个分身的冷笑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