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的军队,在强盛得时候,不止一次征服过草原,
可为什么他们没有在草原上立足,不是因为我们太强,
而是汉人根本就不屑跟我们抢这地盘!
因为他们觉得草原太荒芜了,荒芜到连迁居的想法都没有。”
“你们心里可能会说,就算是这样,那汉军强悍也是过去了,现在,草原依然是我们鞑靼人的天下?”
“如果你们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关内有多少汉人?起码比我们鞑靼人多出十几倍。”
“他们有我们草原急缺的铁器、茶砖和盐丝!”
“所以,他们根本就看不上草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我们鞑靼人的栖息之地!”
一番逆天演说下来,在场的鞑靼人都不再轻视,对于贺丹汗的话是深信不疑。
鞑靼人对中原地区的态度也十分灵活。
一方面认为关内那么多汉民,都是自己的奴隶,可以随时抓来为自己干活,有种骨子里的轻视。
另一方面,却十分需要得到大汉王朝的认可,认为这是倍有面子的事。
比如永宣十六年,永宣帝送给当时与大汉为敌的土特部首领一件王衣,并封其为土特汗王。
为此,那名族长非常高兴,立马热情招待汉使,当天就把那套郡王御衣披在身上招摇过市,并举办大型宴会向那些穷亲戚展示自己受大汉皇帝重视,真的是羡慕嫉妒死一堆部落酋长。
另外,那些投奔大汉王朝成为官军,并赐于了汉姓的鞑靼人,比如曹信之类的漠南鞑靼部牧民,
在草原上非但不是“汉奸”,反而羡慕他们有了稳定的生活不用考虑迁徙问题而嫉妒的快要发狂。
这种矛盾心理根本无法用常理来理解,是和恶劣的生存环境离不开关系。
就如同现在,贺丹汗说会有汉军来支援自己,虽然很多人对此嗤之以鼻,但更多人却是对汉军到来格外郑重。
尤其那些地位低下的骑马武士,他们骨子里就觉得应该和汉军一起,扫荡那群牛马蛇神,或者听从汉军指挥才是唯一的出路。
“报~”
一名鞑靼斥候快步来到贺丹汗面前。
“有支汉军出现在河套外围,为首一名叫沈川的汉将让我转达汗王,他们会按照约定,在河套边缘地带安营结寨。”
贺丹汗:“汉军有多少人?”
“目测大概两千多人。”
“两千多人?嗯。”
贺丹汗稍作思索后,笑道:“那就按照约定行事,你回去告诉那叫沈川的汉将,没有我的号令,不可进入河套地带。”
话虽如此,但贺丹汗心中不认为汉军会发起攻势。
毕竟只有两千人的军队,哪来的勇气和能力取下河套呢?
斥候应了一声,随后又道:“汗王,那沈将军说,希望我们能提供足够的水和粮食,确保他们可以在这里安身立命。”
贺丹汗:“带他们去河套外围有水域的地段安营,至于粮食,我只能先送五百只羊和五百石麦子,
至于其他的报酬,必须等我击败托达汗后才能实现,你就这样回去告诉他吧。”
“是!”
斥候闻言,应声拨转马身向汉军营地方向而去。
望着斥候离去方向,提库尔一脸愁容对贺丹汗说道:“汗王,汉军就在河套边上,也不得不防啊。”
贺丹汗冷笑一声:“就两千汉军而已,能成什么气候?”
提库尔:“汗王,汉人有句俗语,叫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我们这次征讨托达汗部,部落内的女人和孩子,还有那几万从汉地掳掠来的奴隶,必须要妥善安置好才行,
托达汗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那汉军何尝又不是一头蛰伏的猛虎呢?”
贺丹汗闻言,深觉有道理。
稍作思索后,他立马喊来自己的儿子,二十三岁的乞木耳。
“乞木耳,这次你留下监视汉军,断不可让他们进入我贺丹栖息地,你能做到么?”
乞木耳一听,顿时满脸不乐意:“父汗,乞木耳想要在战场上手刃托达这个孽畜。”
啪——
话音刚落,乞木耳身上就狠狠挨了一鞭子。
“乞木耳,我这是在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留你在这里监视汉军,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乞木耳满脸不服:“父汗,为什么我的哥哥可以随你出征,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贺丹汗还没开口,他的大哥赤烈一脸不屑地说道:“乞木耳,好好听父汗的安排吧,毕竟你是我们众兄弟中,骑术最差的。”
说完,赤烈脸上浮现不假掩饰的蔑视,气的乞木耳只想冲上去把赤烈胖揍一顿。
“够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
贺丹汗呵斥赤烈一句后,转头继续对乞木耳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留下五千人给你,
你务必要给我看紧这些汉军,若是贺丹部落有闪失,我必然拿你试问!”
乞木耳纵使再不情愿,此刻也只能接受了这命运:“是,请父汗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部落,不让汉人有半点可乘之机。”
“嗯,这才像是我贺丹的儿子。”
贺丹汗一拍马尾,给了乞木耳一个肯定的评论后,当即下令。
“勇士们!让我们现在就出征,将那肮脏卑贱的托达脑袋给取下来,愿草原主神保佑我们!”
“嗷嗷嗷!”
“出征!我贺丹部最忠诚的勇士们!”
“嗷嗷嗷!”
四万大军嚎叫着向托达部疾驰,开始了新一轮的草原厮杀……
另一边,沈川所部已经开始在距离河套边境十五里路外,一处水草茂盛的地段开始安营扎寨。
李玄戳了戳曹信的腰问道:“重回故土,你有什么想法?”
曹信吐掉嘴里的稻草,一脸嫌弃看着李玄:“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家乡不在河套,而是在漠南硕特部。”
李玄:“怎么,漠南还有鞑靼人没在河套定居的?”
曹信:“多了去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草原内部也一样是派系林立,就这河套地带,一言不合开杀的比比皆是。”
李玄“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开始帮忙打地基。
另一边,沈川望着正在结营的官兵,再望向远处蓝天白云一片碧绿的景象,只觉万分舒爽。
身后的安红缨也是第一次来到河套这片传闻中的塞外江南,同样被眼前这美丽的景象给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