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匠人”送来的三件礼物被慎重地安置下来。那本空白笔记本被初蕊如获至宝地“吸收”了,它的记录和分析能力似乎得到了质的飞跃,页面边缘偶尔会流淌过如同星河般的数据流。那袋“时间尘埃”被姜暮雨小心收起,这东西太过珍贵,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方法才能使用。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支“星辉之笔”。
它看起来就像一支做工精致的复古钢笔,笔杆是暗蓝色的,仿佛内蕴星空,笔尖则始终萦绕着一层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星辉。姜暮雨尝试过,这支笔无法在普通纸张上书写,只有当初蕊调动力量,在虚空中展开由纯粹信息流构成的“书页”时,星辉之笔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而它写下的,并非文字,而是流动的星光符号。这些符号初蕊可以解读,据它“说”,这些符号直接描述事物的“本质”和“关联”,甚至能对已有的“记录”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正与补充。
这能力堪称逆天!虽然目前看来,修正的范围和代价(消耗的是姜暮雨的精神力和一种莫名的“秩序点数”,后者似乎与维持平衡有关)都极其有限,但潜力巨大。
这天晚上,姜暮雨正在尝试用星辉之笔,配合初蕊的能力,梳理之前“饕餮之影”事件中记录下的混乱能量数据,试图找出其核心法则的薄弱点。墨雪趴在他手边,似乎那星辉之笔的光芒让它感觉很舒服。
红宝则在清点货架,嘴里叼着巧克力棒,含糊不清地哼着歌。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老旧快递制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神色惊恐万分。
“救……救命!有鬼!有鬼啊!”他一把抓住柜台,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我们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姜暮雨放下笔,皱眉看着他:“慢慢说,什么鬼?”
“楼……楼道!我们公司那栋楼的13层!它……它根本就不存在!”男人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我昨晚加班送件,电梯在13楼停了!门一开,外面是……是一片废墟!老式的医院走廊!还有……还有穿着病号服的人影在飘!我吓得赶紧按关门,可电梯怎么都不动!最后……最后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没有脸的医生,走过来……把电梯门……从外面关上了!”
他浑身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场景:“我在里面不知道呆了多久,电梯里的灯一闪一闪,按钮全灭了!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动了,直接下到了一楼……我跑出来回头看,那栋楼……根本就没有13层的标识!最高只有12层!”
不存在的楼层?时空错乱的医院废墟?无脸医生?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标准的都市怪谈,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恐惧是如此真实,而且姜暮雨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空间褶皱和怨念残响的气息。
这不是简单的幻觉。
“你公司在哪栋楼?”姜暮雨问道。
男人报出了一个位于城市cbd边缘、还算知名的写字楼名字。
姜暮雨让初蕊调取了那栋楼的资料。建筑记录显示,那栋楼确实只有12层。但在一些非常古老的、数字化之前的城建档案模糊扫描件中,初蕊发现了一条被涂抹的备注,疑似提及该地块在更早时期,曾有一家私人医院,后来因一场原因不明的大火而废弃拆除。
时间、空间、怨念……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夹缝”。
“典型的空间叠影现象,”姜暮雨分析道,“过去的惨剧留下的强烈怨念,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比如深夜、特定的能量波动,或者像他这样阳气弱又恰好在特定时间点进入电梯的人),会与现实空间产生短暂的重叠,形成‘鬼域’。”
“那……那怎么办?它会不会再找上我?”快递员惊恐地问。
姜暮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星辉之笔,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测试新工具的好机会。
“你昨晚进入那个‘13层’时,是不是带着一个特定的快递件?”姜暮雨突然问道。
男人一愣,努力回想:“好像……好像是有一个,是寄给1304室的,但地址根本不对,我当时还纳闷……”
“那件快递呢?”
“从电梯出来就不见了!”
姜暮雨点了点头,对初蕊示意。初蕊在空中展开一片星光闪烁的“书页”,上面流动着那栋写字楼的结构图和模糊的时间线。
姜暮雨拿起星辉之笔,深吸一口气,将精神力和一丝微不可查的“秩序点数”注入笔中。笔尖的星辉变得明亮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在“书页”上,沿着那模糊的时间线,在“现在”与“过去医院”的叠影节点处,轻轻划下了一道分隔符。
他没有试图抹除那个鬼域,那消耗太大且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他只是进行了一次微小的“修正”,强化了现实与幻影之间的界限。
笔尖划过,星光符号融入书页。姜暮雨感到一阵轻微的精神疲惫。
与此同时,那个惊魂未定的快递员突然“咦”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喃喃道:“好像……没那么怕了?心里突然踏实了点……”
他身上的那丝空间怨念气息,也随之消散了。
“没事了。”姜暮雨放下笔,对男人说道,“以后晚上送件小心点,避开那栋楼。那个不存在的楼层,应该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男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这就解决了?”红宝好奇地问。
“只是暂时加固了边界,治标不治本。”姜暮雨看着星辉之笔,“那个鬼域的核心怨念还在,源头不除,迟早还会以其他形式显现。不过……这支笔,确实有用。”
能直接干涉“记录”,影响现实与异常空间的关联,这能力在应对各种灵异事件时,无疑是一大利器。
墨雪跳上柜台,用脑袋蹭了蹭星辉之笔,异色瞳眸中倒映着流转的星辉,似乎对这笔也很感兴趣。
便利店的夜晚,依旧充斥着这些光怪陆离的事件。但如今,他们手中多了新的工具,也对隐藏在城市阴影下的规则,有了更深的理解。未来的挑战或许会更严峻,但他们应对的底气,也在一分分地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