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的朱红宫门被推开时,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发紧。
萧逐渊刚迈过门槛,就听见寝殿内传来富察贵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那哭声里满是绝望,让整个宫苑都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他快步走向寝殿,掀开门帘的瞬间,便看见卫蓁蓁正站在床边,眉头紧蹙地指挥着太医:“先给贵人喂止血药,再用温水擦拭手心,别让她一直哭,伤了身子。”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绛紫色宫装,袖口沾了些药渍,眼底带着明显的疲倦,显然已经在这里忙了许久。
而卫蓁蓁此刻看着眼前忙乱的景象,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富察贵人这已是第二次出事,每次都是她最先被惊动,匆匆赶来料理这一地狼藉。
正想得出神,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想喘口气,却冷不防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龙涎香气息萦绕鼻尖,卫蓁蓁猛地回头,就对上萧逐渊带着心疼的眼眸。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赶来,连忙从他怀里直起身,装作恭敬的模样,低声汇报:“皇上,富察贵人方才突然腹痛出血,太医正在全力诊治,只是……”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情况恐怕不太好。”
萧逐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辛苦了,等下我来处理,你先歇着。”
他转向刚从床前起身的太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富察贵人情况如何?”
太医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用袖口按了按额角的冷汗,这才沉重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回皇上,富察贵人本就胎相不稳,此次出血过多,已经小产了。如今她身子虚弱,还需好生静养,切不可再受刺激。”
萧逐渊闻言,立刻换上一副哀伤的表情,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痛惜:“朕知道了,你们务必用心照料,若富察贵人有任何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说完,他又看向卫蓁蓁,声音放柔了些,“华妃,你也辛苦了,这里有苏培盛盯着就好,你先回翊坤宫休息吧。”
卫蓁蓁顺势应下,装作 “担忧皇上龙体” 的模样劝道:“皇上也别太伤怀,保重龙体才是要紧事。”
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丝毫没让周围的宫女太监看出异样。
萧逐渊随即喊来苏培盛,语气严肃地吩咐:“你留在延禧宫善后,务必照顾好富察贵人,另外,派人封锁延禧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仔细查验富察贵人近日的饮食、用具、熏香,凡她所接触之物,一一排查,朕要清楚,她为何会突然小产。”
苏培盛被洛清商的精神系异能控制着,自然恭敬应下,退到一旁安排事宜。
离开延禧宫时,萧逐渊与卫蓁蓁同乘一顶轿辇。
轿辇很快到了翊坤宫,萧逐渊亲自将卫蓁蓁送回寝殿,看着她躺下休息,又叮嘱颂芝好生照料,才转身乘坐轿辇前往景仁宫。
景仁宫内殿,烛火幽微。
皇后双目紧闭地躺在凤榻上,洛清商静坐于床沿,指间银针在昏黄光线下泛着冷芒。
看见萧逐渊进来,他动作不停,只是抬眼递了个眼神,示意一切顺利。
洛清商将最后一根银针收入囊中,转身向萧逐渊躬身禀报:“皇上,皇后娘娘需绝对静养,最忌惊扰。”
萧逐渊会意,当即扫视殿内侍立的宫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如此,所有人都退至殿外候着,未经传唤不得入内。”
宫人们屏息敛目,鱼贯而出。
待最后一位宫女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合拢的殿门后,萧逐渊立即走到榻前,压低声音问道:“如何?可还顺利?”
“一切妥当。”洛清商唇角微扬,“剂量精准,足以让她安睡到我们计划完成。太后那边也用了同样的方子,此刻应当睡得正沉。”
萧逐渊凝视着皇后昏睡的面容,眼底掠过一丝冷厉的满意。
“她知道欢宜香的秘密,心思又太重。留着她清醒,后宫永无宁日。”
他转而看向洛清商,“太后去国寺祈福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洛清商从容应道:“竹息已被调离寿康宫,太后身边得用的人都已暂时安排去了别处。如今太后在宫中孤立无援,明日一早自会‘自愿’起驾祈福。”
萧逐渊微微颔首。
二人又在殿内低声商议片刻,待将所有细节确认无误后,方才一前一后悄然离去。
次日清晨,寿康宫传出懿旨:太后为佑大清国运,即日起驾前往京郊国寺祈福,归期未定。
萧逐渊在养心殿“听闻”后,当即下旨派出一队禁军“护卫”太后凤驾,并命内务府以最高规制筹备祈福事宜,将“太后为国祈福”的声势造得十足。
太后离开皇宫的消息传开后,后宫众人都明白了 —— 如今皇后昏迷,太后离宫,后宫的实权,已经悄悄落到了卫蓁蓁手中。
各宫嫔妃纷纷派人前往翊坤宫送礼,表达 “亲近” 之意。
就在这时,卫蓁蓁按照计划,以 “身体不适” 为由,请太医院的太医前来诊脉。
太医诊脉后,自然 “惊喜” 地宣布:“华妃娘娘有孕了!胎相虽尚不稳定,但只要好生静养,定会平安生产!”
消息一出,后宫瞬间沸腾。
各宫主子们表面堆笑,遣人送去贺礼,转身关上宫门,却都难掩惊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