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走在去城东的路上，手机还在震动。他没停下，手指划过屏幕，系统弹出一条新提示：“检测到高价值历史信息源——许大茂劳改日记，坐标已锁定。”
他脚步一顿。
原本要去文化宫拦截那辆三轮车，可现在，脑子里全是双胞胎写下的那行小字：“下次我们试试停五秒。”他知道，光堵住眼前的货品没用，得找到背后的人。谁在推动这些事？谁给了陈小建那些残件的图纸？谁让许大茂这种人也卷了进来？
答案可能就在那本日记里。
他转身，拐上通往郊区的公交线。两小时后，站在了劳改农场的大门外。
门口哨兵拦住他。赵建国掏出一张卡，是系统签到奖励的“临时监管员身份”，编号清晰，印章完整。哨兵看了半天，挥手放行。
农场里风大，吹得衣服贴在背上。他按着系统指引，直奔许大茂原来的监舍。屋子空了，床板翻起一半，墙角堆着几件没人认领的旧衣。
他在床板夹层摸到了东西。
油纸包着一本笔记本，封皮写着“思想汇报”四个字，笔迹歪歪扭扭。打开一看，里面一页页全是密密麻麻的记录，不是检讨，也不是心得，倒像是……日记。
第一页写着：“1976年8月3日，今天又有人来找我，穿西装的，说能帮我出国。”
赵建国眉头一皱。
继续往下翻。中间有几页被撕了，边缘参差不齐，像是急着毁掉什么。后面一段写着：“他们让我打听赵建国的事，问我知不知道他怕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
他翻得更快。
“1978年3月5日，有个穿军装的人来，问得很细，连他家孩子睡觉有没有咬牙都问。我没说，但他们答应给我办出境手续。”
系统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提示：“关键词‘1978’‘出境’触发高危关联预警。”
赵建国坐到屋外台阶上，把本子一页页拍进系统。文字太多，系统只能标红重点，剩下的得他自己拼。
翻到最后一页时，手停住了。
铅笔写的，字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他们说，只要我提供赵建国的弱点，就给我办出国。我知道他怕孩子出事……但我不能说。”
最后一句断在那里，后面再没字了。
赵建国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许大茂这个人，自私、爱占便宜、嘴碎，可从来没真干过要命的事。当年偷厂里的铁，也是被人怂恿。现在看这日记，他明明已经被盯上了，也被威胁了，但他到最后也没把孩子的信息交出去。
也许他还有点底线。
可敌人不会等他犹豫太久。
赵建国合上本子，起身往档案室走。系统刚才定位出一个地点——西直门外老仓库。日记里提了三次这个地方，一次说“接头点”，一次说“货到了”，最后一次写的是：“他们把机器藏在三号仓，说是教学用的，其实不是。”
他刚走到办公楼门口，一辆黑色吉普悄无声息地停在院中。
车门打开，特勤队长下来了。
“你进禁入区了。”他说。
赵建国没动。
“我知道你会来。”他说，“你们一直在找京城据点，对吧？”
特勤队长没答话，只看着他手里的本子。
赵建国直接把最后一页翻给他看：“他们拿孩子当突破口。许大茂没说，但他们会找别人。而且他们已经在做了。”
特勤队长盯着那行铅笔字，脸色慢慢变了。
“这个坐标，”赵建国指着系统地图上的红点，“西直门外老仓库，三号仓。日记里写了，他们藏了‘机器’。我不确定是不是和病毒信号有关，但时间对得上。城东那批文具，配送路线经过那里。”
特勤队长沉默了几秒，伸手：“把本子给我。”
“不行。”赵建国握紧了，“这是唯一证据。你拿走了，我就没法继续查。我可以配合你们行动，但得一起。”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特勤队长声音低了点，“上面对你有监控令。私自接触服刑人员物品，算越界。”
“那你们为什么还没动手？”赵建国反问，“你们明明知道那个仓库有问题，三个月前就有能量波动，你们以为是干扰信号。现在不是了。它连上了孩子的玩具，连上了计算器，下一步会连上什么？教室里的广播？黑板？作业本？”
特勤队长没说话。
风吹过院子，卷起地上的沙尘。
过了几秒，他说：“今晚八点，我们会派人进去探查。你可以跟队，但必须听指挥。不准擅自行动，不准带任何私人设备。”
“可以。”赵建国点头，“但我有个条件——查到的东西，第一时间告诉我。尤其是涉及孩子安全的部分。”
“成交。”
特勤队长接过本子，翻了两页，收进公文包。然后抬头：“你从哪儿拿到的？”
“床板夹层。”
“难怪。”特勤队长冷笑一声，“他们搜过他的东西，但没拆床。估计觉得许大茂这种人，写不出有用的东西。”
“他写出来了。”赵建国说，“只是没人愿意看他写的。”
两人并肩往外走。吉普车还停在原地。
临上车前，特勤队长忽然停下：“你说他没说出弱点……那你呢？你怕什么？”
赵建国没立刻回答。
他想起双胞胎按下按钮时，麻雀停在半空的样子；想起墙上贾武的照片一点点变淡；想起陈小建追出来时说的那句话：“他们写下了，下次试试停五秒。”
他不怕自己出事。
他怕孩子们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回不了头的路。
“我怕他们长大以后，记不起现在的事。”他说，“我怕有一天，他们问我‘爸爸，我们以前是不是停过时间’，而我只能说‘没有，那是你们编的’。”
特勤队长看了他一眼，没再问。
车发动了。赵建国坐在后排，手里还攥着那张油纸。
系统提示音响起：【线索链更新：境外据点→教学渗透→儿童认知干预】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日记里的字。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是系统自动扫描结果。
在“西直门外老仓库”的建筑结构图上，系统标出了一个异常区域——地下二层，面积不大，四周封闭，唯一入口标记为“通风检修道”。
但最奇怪的是，那里有微弱的能量读数，频率和双胞胎玩具发出的脉冲完全一致。
赵建国猛地睁开眼。
他一把拍开车窗，对前面说：“改计划。”
特勤队长回头：“什么？”
“别等晚上。”他说，“他们已经在用了。那个地方，现在就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