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启程回颍川的前一日,陈王刘宠在王府设宴为他送行。宴席摆在王府正厅,烛火通明,宾客云集。陈国的大小官员和将领几乎全都到场,可见刘宠对这次宴会的重视。
酒过三巡,刘表命人呈上准备的礼物。那是一个精致的八音盒,用上等木材制成,表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当盒子打开时,悦耳的音乐缓缓流出,引得在场宾客纷纷侧目。更令人称奇的是,盒盖内侧镶着一面明亮的小镜子,光可鉴人。
”此物乃海外奇珍,特赠予陈王,以表谢意。”刘表微笑着解释道。
刘宠好奇地接过八音盒,仔细端详。不少宾客也离开座位,聚拢到刘宠周围想仔细欣赏这奇物。
在烛光照映下,那面小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厅内景象。正当刘宠欣赏这份别致礼物时,站在刘表身后的潘凤不经意间瞥向镜中,突然神色一凝。
在镜子的倒影中,一个面容阴沉的男子正站在宾客之间,目光锐利地盯着刘宠。那人的手似乎藏在袖中,神态与周围欢宴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且,这人还不动声色的慢慢挤向刘宠身边。
潘凤立即转头在人群中搜寻,但那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潘凤不动声色地靠近刘表,借斟酒之机低声道:”主公,方才我在镜中见到一人神色可疑,转眼就不见了,恐有不妥。”
刘表闻言神色不变,依旧面带微笑地装作与潘凤说些什么,心中却是一凛。他记得历史上袁术是在称帝后才与刘宠彻底闹翻,但现在看来,刺杀计划可能早已有之。若是刘宠此时遇害,陈国必乱,袁术便可趁虚而入,届时自己取得荆州的前景将更加艰难。
思索片刻后,刘表对刘宠说道:”这次来陈国不易,见识了陈国的富庶安定,实在令人赞叹。我还想再逗留几日,看看陈国风土,再采购些特产带回荆州,不知尊兄能否同意?”
刘宠这几日与刘表相处,觉得此人胸怀大志却不好大喜功,行事谨慎有度,甚至主动将大队人马留在境外以示诚意,当下便爽快应允:”景升既然有此雅兴,尽管多住几日。我派人陪同,也好让你深入了解陈国风土人情。”
宴会结束后,刘表回到驿馆,立即召集张辽和潘凤商议。
”潘将军所见之人,可还记得容貌?”刘表问道。
潘凤皱眉回忆:”那人面色微黑,左眉上有一道疤痕,身着青色长衫,在宾客中并不显眼。但那双眼睛……透着杀气。”
张辽沉吟道:”若是刺客,必会再次行动。我们既然要多留几日,或可暗中查探,助陈王避过此劫。”
次日清晨,刘表以采购特产为名,带着张辽、潘凤在城中闲逛,实则暗中观察城中异样,搜寻刺客躲藏的地点。
他们注意到陈国虽然表面平静,但城内巡逻的士兵明显不少,城防也相当严密。这种情况下能有刺客混进来,就显得更不寻常。
第三日午后,刘宠派人请刘表过府一叙。原来陈王也察觉到近来城中似有异动,但具体情形尚不明确。二人交谈间,刘表委婉提醒刘宠注意安全,增派护卫,但并未直言刺客之事,以免打草惊蛇。
当晚,刘表让张辽和潘凤暗中守在王府附近。二更时分,果然见到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接近王府后院墙垣,那人身着夜行衣,月光照在他身上,在地面上投下浓重的黑影。
潘凤正要上前捉拿,却被张辽拉住:”且慢,看他意欲何为。”
那人在墙外徘徊片刻,竟未越墙而入,而是悄然离去。张辽示意潘凤暗中跟踪,自己则留在原地警戒。
约莫一炷香后,潘凤回来禀报:”那人进了城西的一处宅院,看似是某位官员的府邸。”
两人将情报禀报给刘表,
刘表得知后若有所思:”难道说,想刺杀刘宠的另有其人?看来此事背后另有主谋。我们不便直接插手陈国内务,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翌日,刘宠再次宴请刘表,这次没有叫其它官员坐陪,只是私下的小聚。
”景升可知,我为何单独设宴?”刘宠缓缓开口,目光如炬。
刘表从容应答:”想必陈王有话要单独相告。”
刘宠点头,为刘表斟满一杯酒:”董卓专权,祸乱朝纲,你我身为汉室宗亲,当以社稷为重。”他停顿片刻,观察刘表的神色,”你虽由董卓举荐,但我观你行事,并非趋炎附势之徒。”
刘表正色道:”表虽得董卓举荐,却心向汉室。此次赴任荆州,正是想为朝廷守一方安宁。”
”好!”刘宠击节称赞,”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压低声音,”近日我收到密报,袁术在向鲁阳调集军队。你此去荆州,须多加小心。”
刘表心中一动,顺势将话题引向刺客之事:”说起袁术,表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刘表便将连日来的发现娓娓道来,从八音盒镜中的可疑人影,到夜间跟踪所见,最后提到那处官员宅邸。刘宠听得面色渐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
”城西的宅邸...”刘宠沉吟道,”若是如此,此事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站起身,在厅内踱步片刻,忽然转身:”你可知道,那处宅邸的主人是谁?”
刘表摇头:”表初来乍到,并不熟悉陈国官员。”
”那是国相骆俊的别院。”刘宠语气沉重,”骆俊跟随我多年,若是他都有异心...”
话未说完,刘表立即接口:”陈王且慢,此事未必如此简单。或许是有人故意栽赃,想要离间陈王与重臣的关系。”
刘宠闻言,神色稍霁:”你说得有理。骆俊为人刚正,应当不会行此不义之事。”他沉思片刻,”不过,既然有此线索,我自会暗中查探。”
刘宠长叹一声:”陈国周围群狼环伺,早已觊觎陈国多时了。”他举杯向刘表,”此次多亏景升机警,否则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陈王言重了。”刘表举杯回敬,”同为宗室,自当相互扶持。”
宴毕,刘宠亲自送刘表至府门。
回到驿馆,张辽和潘凤早已等候多时。听闻今夜所谈,二人都感到事态严重。
”既然袁术已经暗中行动,主公须早做打算。”张辽谏言道。
刘表颔首:”好在与陈王建立了信任,日后或许能互为援手。明日我们继续去城中查探,最好能帮刘宠解除这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