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走在前方,片刻后说道,“知道旱魃吗?”
那二人听到这两字后皆是一愣,
“旱......旱魃?”女子有些诧异。
“传闻。”
“旱魃出世的时候,方圆数百里的温度会骤然升高,河流干涸,土地龟裂,带来大面积的干旱与饥荒。”
“于是便有了旱魃一出,赤地千里的说法。”
天谴在黑暗中微微颔首,兜帽下的轮廓似乎对她的回答表示认可。
“难不成。”男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这地下葬着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他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这个可怕的念头,“可不对啊,旱魃的历史应该远比葬在底下的震国侯更悠久吧?”
“这震国侯最多就是汉代的。”
“而根据古籍记载,这旱魃最早出现在黄帝时期......”
“他存在的历史远比这位震国侯要古老得多啊?”
天谴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二人。
“僵尸有四大始祖。”他的声音在竖井中形成奇特的回音,“旱魃,将臣,赢勾,后卿。”
“与后三个不同的是。”
“‘旱魃’之名,并非特指某一位固定的始祖,而是一种可以继承的力量。”
“可以继承?”男子疑惑地重复,“什么意思?”
“意思是。”天谴缓步走向前,二人不自觉地跟随,“世上或许同时只能存在一位旱魃,但获得其力量、继承其名号者,却可能更迭。”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沉重,“但将臣、赢勾和后卿三位始祖僵尸,世界上就存在那么一只,永远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
女子倒吸一口冷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这地下......”
“这地下葬着的震国侯,就是一只旱魃。”天谴缓缓说道,语气低沉。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男子和女子愣住了,这庞大的信息疯狂轰炸着二人的脑细胞。
“可是我记得,想要成为僵尸,需要在生前有着极大的怨念。”
“可他堂堂震国侯,一个几乎未尝败绩的将领,一个在汉朝终老的英雄。”
“他能有啥怨念?”
男人不解的问道。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走上人生巅峰的人生赢家,还会有啥怨念,以至于他死后变成了僵尸。
“这些,你是在哪知道的?”天谴问道。
“历史百科啊。”男人回答。
天谴少有耐心的说道。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
“历史上记载的震国侯,生平确实风光无限,未尝败绩,三妻四妾......”
“但是这未必就是真相。”
“不然也不会在他死后,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女子快步跟上,插入了二人的交谈,“那他......他现在是什么状态?还在沉睡吗?”
天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沉睡?不,他只是在等待。”
他停在一处平台边缘,前方是一个更加深邃的洞穴入口,“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沉睡的火山再次喷发的契机。”
男子颤抖着问道,“什么契机?”
天谴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走着。
越往下走,空气逐渐变得燥热而沉闷。
通道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
石窟中央,一具巨大的青铜棺椁被碗口粗细的黑色铁链紧紧束缚,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四周八根巨大的石柱之中,将棺椁悬吊在半空,离地约有三米。
“就是这里。”天谴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青铜棺材。
女子抬头望着那悬浮的棺椁,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这就是震国侯的棺材?”
男子也仰头看着,喉结上下滚动,“这玩意少说也有几千年历史了,怎么看上去这么新......”
天谴没有回答,他缓步走向前,黑色长袍在静止的空气中无声滑过。
走到青铜棺椁正下方,他抬起双手,宽大的袖袍微微摆动。
“退后。”他简短地命令道。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
天谴双手轻轻一挥,袖中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涌出。
只听一连串金属断裂的脆响,那些缠绕在青铜棺椁上的铁链如同被利刃斩断般应声绷断!
断裂的铁链在空中甩动,随后重重地砸在墓室的石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失去束缚的青铜棺椁缓缓倾斜,砸落在墓室的石地上,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整个墓室都为之震动,石块从天花板上簌簌落下。
“好重......”男子咽了口唾沫,看着那足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的青铜棺椁,“这玩意,得千斤重了吧......”
天谴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叹,径直走向前。
墓室内的温度似乎随着青铜棺椁的落地而骤然升高,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变得燥热起来。
“我来。”男子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他伸手拨开缠绕在棺椁边缘的断链,那些铁链虽然断裂,却依然烫得惊人。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按在青铜棺盖上。
下一秒,男人便感受到了一股灼热至极的温度,烫的他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他有些尴尬的瞥了一眼天谴和女人。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双手覆盖上一层土黄色的微光,按在青铜棺盖上,用力一推!
“嘎吱......吱呀......”
沉重的棺盖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灼热气浪瞬间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仿佛打开了炼钢炉的炉门。
墓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数十度,空气被烤的干燥滚烫,就连呼吸都有可能烫伤气管。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浪逼得后退几步,脸上瞬间布满了汗珠。
男子和女子不得不运起法力护住自身,而天谴则只是微微皱眉,依然站在原地。
“这温度......”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道,“至少有上百度啊。”
男子喘着粗气,擦去额头的汗水,“这里面的震国侯的尸体就算还在,这么高的温度,恐怕也要被烤成碳了吧。”
天谴没有说话,他缓步上前,站在那散发着灼热气息的青铜棺椁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