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亿？”
王富贵抱着林默大腿的动作僵住了。他那张圆滚滚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混着灰尘的清泪，眼睛却瞪得像铜铃一样，眼白里布满了震惊的血丝。他使劲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感觉耳膜里还在嗡嗡作响，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最近熬夜代练出现了幻听。
“默哥，我是不是听错了？她说的是……一万亿？”
林默没有理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这个挂在自己腿上的大型“挂件”。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话那头那个冰冷的女声上。
“盘古商业集团？”这个名字，林默在陈国栋院士给他的一些内部资料上看到过。龙国最神秘也最庞大的商业帝国，它的触手遍布能源、金融、生物科技等所有最顶尖、最赚钱的领域，但它又异常低调，从不出现在任何富豪排行榜上。有人说，它的财富足以买下半个欧洲。
“是的，‘天工’先生。”电话那头的女声依旧平静无波，“我们对您的‘龙鳞’合金非常感兴趣。我们认为它在民用领域拥有不可估量的价值，比如，建造永不磨损的高速公路，或者，深入地心万米的超级钻头，甚至是连接天地、直通外太空的‘太空电梯’。”
她每说一个应用，都让旁边的王富贵心脏多抽搐一下。这些都是他只在科幻电影里才敢想象的东西。
“一万亿只是我们的初步报价。如果您愿意出让‘龙鳞’的独家专利，我们还可以追加集团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女声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筹码。
“盘古”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默将瞬间成为这个星球上最有权势也最富有的人之一！
王富贵已经彻底停止了呼吸。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因为处理不了如此巨大的信息而快要宕机了。
然而，林默的回答却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不卖。”林默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什么？”王富贵和电话那头的女声几乎同时发出了惊愕的疑问。
“我不缺钱。”林默淡淡地说道。这句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可能是装逼，但从林默嘴里说出却是平平无奇的事实。他那张黑色的龙行卡里躺着的那一长串零已经足够他和他的家人过上几百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默哥，那可是一万亿啊！不是一万块啊！”王富贵快要急哭了，声音都变了调，“你拿来当零花钱也好啊！”
林默瞥了他一眼。“我就是拿来当零花钱的。”
王富贵：“……”他感觉自己跟默哥已经不是一个物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似乎那个冰冷的女声也从未想过会得到如此干脆的拒绝。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天工’先生，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林默说道，“‘龙鳞’的专利属于国家。我个人无权也无意出让。”
“不过……”他话锋一转，“如果是合作，倒是可以谈谈。”
“合作？”
“是的。”林默说道，“我可以授权‘盘古’集团在民用领域使用‘龙鳞’合金。作为回报，我不要钱也不要股份。我要你们为我们学校捐赠一间实验室。一间全世界最顶级的材料科学实验室。所有的设备、所有的耗材、所有的维护费用都由你们‘盘古’集团全权负责。而且，实验室必须建在我们南江职高。并且，由我全权管理。”
林默的条件让电话那头的女声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似乎在快速地评估着这个提议的利弊。几分钟后。
“可以。”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合作愉快，‘天工’先生。”
“合作愉快。”林默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头，看着已经石化成一尊雕像的王富贵，伸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屁股。“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王富贵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林默身后。他的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刚才的对话。一万亿……零花钱……世界顶级实验室……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今天被默哥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已经快要碎成二维码了。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准备返回仓库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是苏晚晴。
她站在一堆废弃的钢材投下的阴影里，仿佛与周围的钢铁丛林融为了一体。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作战服，重新穿上了那身白衬衫、黑西裤的心理老师的装扮，但那身职业装丝毫掩盖不住她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息。她的脸色异常凝重，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连远处一只被惊飞的麻雀都没能逃过她的视线。
“林默，我有事要跟你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怎么了？”林默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停下了脚步。
苏晚晴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他面前，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硝烟的特殊气味钻入林默的鼻腔。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如同U盘一样的黑色装置，正是在航母上那个代号“蝰蛇”的“幽灵”小组成员用来攻击机床的电子病毒装置。
“秦天雄死了。”苏晚晴说出了一个让林默瞳孔微缩的消息。
“什么？”秦天雄，南江市的地下皇帝。在林默面前虽然不堪一击，但他的势力在南江根深蒂固，黑白两道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怎么会突然死了？
“就在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他的‘皇后’酒吧里。一刀毙命，手法极其专业。”苏晚晴的语速很快，“而且，在他死之前，他动用了所有的眼线帮我们找到了一个‘樱花会’的秘密据点。”
苏晚晴将那个黑色的U盘递给了林默。“这是从那个据点里找到的。我们的技术人员破译了里面的部分数据，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计划。”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看的丹凤眼里满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忌惮。“他们在策划一场针对你的完美刺杀。而执行者不是‘幽灵’，也不是‘樱花会’。是一个代号‘画皮’的王牌杀手。”
“关于这个‘画皮’，我们一无所知。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苏晚晴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只有林默能听见。
“他可以变成你身边任何一个你最熟悉，也最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