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电话那头，林曦察觉到了林默的沉默，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我没事。”林默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个荒诞而又惊悚的猜测，强行压了下去。
不管那个神秘的“债主”是谁，眼下，都不是深究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确认妹妹的绝对安全，以及……尽快与她见面。
“小曦，听我说。”林默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也别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真实身份。就当自己是‘安然’，继续你的研究工作。”
“为什么啊哥？”林曦有些不解，“我们兄妹联手，把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直接点到顶！然后造他个十万八千艘歼星舰，杀回第四纪元，把那些‘清理者’的老家都给扬了！这不比什么都强？”
林默：“……”
他发现，自己这个妹妹，虽然重生了，但骨子里那股“暴力拆迁”的风格，还是一点没变。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默耐心地解释道，“我们的敌人，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那个把你送回来的神秘存在，目的不明。‘清理者’的威胁，也只是暂时被击退。更何况，现在还有一大堆闻着味儿就过来的宇宙‘拾荒者’。”
“地球现在，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却身处一个危机四伏的黑暗森林。我们任何轻举妄动的行为，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我们需要……伪装。”
“你要继续扮演你的天才少女‘安然’，成为龙国在‘明面’上的科技领军人物。而我，会继续当我的职高老师‘林默’，藏在‘暗处’，为这个国家，构筑真正的底牌。”
“一明一暗，一表一里。这样，才能让我们的敌人，看不清我们的虚实。”
林曦冰雪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林默的战略意图。
“我明白了，哥！你是想让我当‘靶子’，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你好在背后……敲闷棍？”
林默的额头上，冒出几条黑线：“……你可以理解为，分工合作。”
“嘿嘿，懂了懂了！”林曦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哥，那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看我啊？我好想你做的红烧肉啊！这里的食堂，一点都不好吃！”
“快了。”林默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
“一言为定！不许骗人！”
“嗯，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林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妹妹还活着。
而且，就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这个消息，像一道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阴霾。
五个纪元的孤独守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归宿。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林……林校长？”
苏晚晴看着恢复了平静的林默，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能感觉到，林默在接那个电话时，情绪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波动。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隐藏在喜悦之下的……一丝凝重。
“没事。”林默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周围那些还在用好奇和八卦的眼神偷瞄着自己的学生和“天之骄子”们，说道：“一个……很久没联系的亲戚。”
他没有过多解释。
苏晚晴也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默，将他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和那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那是属于“林默”的，而不是属于“天工”的。
而她，更喜欢前者。
“好了，都看什么看？面都凉了！”林默瞪了一眼还在“抢饭”的弟子们，“吃完饭，全体都有，回操场集合！下午的课程，临时增加一门——《思想品德与形势政策》！”
“啊？”
“还上课啊？”
“校长，我们刚经历了神魔大战，能不能放半天假啊……”
弟子们发出一阵哀嚎。
“不能。”林默面无表情地拒绝了，“思想不牢，地动山摇。你们现在的力量，增长得太快，但心性修为，还差得远。一个个的，刚学会搓铁球，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再不给你们紧紧弦，迟早要出事。”
“下午的课，由我亲自来上。”
林默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我要让你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你们手中的力量，从何而来，为何而战，又要……守护什么。”
“这，是所有课程开始之前，最重要的一课。”
……
下午两点。
南江职高的中心广场上。
上万名精英弟子，盘膝而坐，鸦雀无声。
他们的对面，詹姆斯代表团，以及后来陆续抵达的、来自全球上百个国家的“加盟观察员”们，也都正襟危坐，人手一个小本本，准备记录“天工”的每一次呼吸。
而在广场的最前方，林默，就那样随意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他的身后，是一块巨大的、由“南天门”系统投射出的全息屏幕。
屏幕上，正缓缓播放着一段段，来自龙国近代史的、泛黄的黑白影像。
从一百多年前的炮火与硝烟，到积贫积弱的屈辱与抗争。
从一穷二白的艰难起步，到两弹一星的惊天巨响。
从被技术封锁的步履维艰，到如今……全民修仙的波澜壮阔。
林默没有说话。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让所有的人，无论是龙国的弟子，还是来自异国的观察员，都沉浸在那段厚重而又苦难的历史之中。
当屏幕上，播放到龙国第一代科研工作者们，在戈壁滩上，用算盘和手摇计算机，演算出第一颗原子弹的关键数据时。
在场的许多龙国弟子，尤其是那些来自军队和科研院所的精英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从那一张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父辈、祖辈的影子。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并非凭空而来。
那是用一代又一代人的血与汗，不屈与牺牲，换来的。
就在这时，林默，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什么是……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