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莽“这个活我接了”六个字,总算是让一众高层安下心 。
韩苍与王腾几乎是同时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
“先生高义!”
韩苍对着陈莽,再次深深一揖,他身后所有的古武世家高层,动作整齐划一,没有半分犹豫。
“既然先生应允,我等古武世家,也绝不空口白牙。”
韩苍直起身,神情肃穆,“我等愿为先生开启‘万武窟’,其中收藏了我古武一脉数百年来的所有功法传承,先生可任意择取。”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家主,万万不可!”一位长老面色急变,“万武窟乃是我等根基……”
“住口!”韩苍厉声打断,目光如电,“都这个时候还在乎这些,我们的脸面呢!况且根基若不存,要这窟何用?先生走的是武祖之路,我等的功法或许入不了先生法眼,但此乃我等最高敬意!”
王腾亦抚须点头,眼中狂热不减:“不错,先生观我等功法,或许能触类旁通,于武祖之路上再进一步。此举,亦是为了我古武一脉的未来。”
陈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对他而言,功法只是形式,他真正的功法,是腹中的【洪荒熔炉】。
但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体系,总没有坏处。
见陈莽同意,韩苍不再耽搁,亲自引路。
一行人穿过龙门台,来到后山一处绝壁之下。
绝壁光滑如镜,浑然天成,唯有中央凹陷处,嵌着一扇厚重无比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万兽奔腾的古老图样。
韩苍与王腾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上前,双手按在石门特定的纹路上,体内气血奔涌。
“开!”
伴随一声低喝,重达数十万斤的石门发出“嘎吱嘎吱”的酸涩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洞中仿佛有星光流转,气息古老而浩瀚。
“先生,请。”
陈莽迈步而入。
洞内别有洞天,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潮湿,而是一处巨大的溶洞。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晶石,如同星辰,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地面上,矗立着数百块大小不一的石碑,每一块石碑都散发着不同的气韵,或霸道,或飘逸,或厚重。
“此地便是我古武世家的传承之地,万武窟。”
韩苍介绍道,“每一块石碑,都代表着一门顶尖功法。先生只需将手放上,便可感知其精要。”
陈莽行走其间,目光扫过一块块石碑。
“这是《大摔碑手》,练至大成,开碑裂石如探囊取物。”
“那是《踏雪无痕》,身法飘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各家家主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介绍着自家的镇派之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万一这位爷看上了自家功法,那便是天大的机缘。
然而,陈莽的脚步并未在任何一块石碑前停留。
这些功法所蕴含的气血运转路线,在他看来,都太过繁复,太过“取巧”。
【洪荒熔炉】的运转,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吞天食地,这些精妙的“术”,反而会成为束缚。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溶洞的最深处。
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石台,石台上空无一物,只有四个古朴的凹槽,分别呈龙、雀、虎、龟之形。
整个石台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与周围那些气韵非凡的石碑格格不入。
陈莽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此处……”韩苍脸色一变,想要阻止。
陈莽没理他,只是伸出手指,在石台上轻轻敲了敲,发出“叩叩”的闷响。
“这是‘四象镇世台’。”
一旁的王腾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解释道,“它承载的,曾是我古武一脉的至高绝学——《四象镇世功》。”
“至高绝学?”陈莽终于来了点兴趣。
“是,也不是。”
王腾苦笑道,“相传,此功法乃是武祖所创,并非单纯的气血功法,而是以自身为烘炉,挑战四方神兽的虚影,将其法则烙印刻入己身,最终身化天地,举手投足皆有镇世之威。理论上,是‘以力破法’的终极体现。”
“但,”王腾话锋一转,语气沉重,“自武祖之后,数百年来,再无人练成。甚至,连第一关都无人能过。”
另一位家主补充道:“想要修炼此功,必须进入这镇世台所开辟的‘四象空间’。可一旦进入,面对的便是青龙之威,朱雀之烈,白虎之煞,玄武之御。那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的法则显化。我族一位惊才绝艳的先辈,自恃气血浑厚,强行挑战,结果只看到一片龙鳞虚影,便心神崩溃,武道之心尽碎,三天后便油尽灯枯而亡。”
“此功法,早已被我等列为禁忌。它不是传承,而是一个陷阱。”
韩苍郑重劝道,“先生,您的道路是与武祖相合没错,但此物太过凶险,还请三思!”
众人纷纷附和,他们是真的怕了。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救星,万一折在这里,那古武界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前辈。”
一片劝阻声中,只有韩朴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他排开众人,走到陈莽身边,目光灼灼:“我相信您。”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最纯粹的信任。
韩苍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陈莽看了韩朴一眼,然后目光重新回到石台上。
挑战神兽虚影?法则烙印?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洪荒熔炉】,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补之物”。
他无视了身后众人的焦虑,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无妨。”
说罢,他不再犹豫,抬起手,将自己那磅礴如海的气血之力,同时灌入了石台上的四个凹槽之中。
“嗡——”
整座万武窟猛地一震,石台上的四个凹槽爆发出青、赤、白、黑四色光芒,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旋涡。
一股蛮荒、古老、至高无上的威压,从旋涡中轰然降下。
在场的所有古武者,包括韩苍和王腾在内,都在这股威压下气血凝滞,呼吸困难,仿佛被一座太古神山压在了身上。
而陈莽,就站在旋涡正下方,神色如常。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空间入口,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迈了进去。
身影,瞬间被旋涡吞没。
光芒散去,石台恢复了原样,万武窟内,只剩下一群面面相觑、心提到嗓子眼的古武世家高层以及那个最崇拜陈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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