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牌在桌上震动，符文越来越烫。
林宵分身抬手按住，掌心传来灼痛。他没有松开，反而催动体内灵力，顺着赤心印记往下压。一股热流从眉心冲出，眼前空气扭曲，一道半透明的结界缓缓升起，将三人围在其中。
赵梦涵站在原地，指尖寒气未散。她看着那层泛着微光的屏障，低声问：“这就是你说的灵力空间？”
“分神境的小把戏。”林宵分身退后一步，盘坐在地，“时间比外面慢一点，足够我们试几轮打法。”
月婵公主环顾四周。空间内的地形和断天关主营一模一样，连地面裂痕都分毫不差。她蹲下摸了摸脚边石板，触感真实。
“敌人呢？”她抬头。
话音刚落，三道虚影从空地浮现。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脸上覆着青铜鬼面——正是黑鳞营的打扮；另一个身形佝偻，动作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躯体；第三个浑身泛红，双眼浑浊，气息狂躁。
“第一波是突袭小队。”林宵分身指着三人，“第二波是幕后势力的人，功法诡异，出手带毒；第三波是受血月影响的妖族战士，力量翻倍，但神志不清。”
赵梦涵皱眉：“同时打三个？”
“不是同时。”林宵摇头，“是接连出现。我们没时间分辨谁先来，只能一次性应对所有可能。”
月婵公主站起身：“我先上？”
“不。”林宵拦住她，“你第一次配合，先看两轮。”
他拍地而起，灵力灌入地面。三条细线般的光痕蔓延而出，在三人脚下交织成网。这是他在上一章设伏时用过的陷阱雏形，现在搬进了空间里，可以反复调试。
“开始。”
第一个敌人动了。
黑鳞营刺客贴地疾行，速度快得留下残影。赵梦涵反应极快，右手一扬，冰线破空而出，直取对方脚踝。咔的一声，地面冻结，那人滑倒瞬间，她已欺身而上，掌风压向胸口。
可就在她收招刹那，第二个敌人突然暴起，手掌泛黑，朝她后背拍去。
“小心！”月婵大喊。
赵梦涵转身太迟，肩头已被擦中。寒气立刻封住伤口，但她脸色一白，动作慢了半拍。
林宵分身立刻叫停。
结界内光影凝固。
“问题在哪？”赵梦涵甩了甩手臂，冷气重新缠绕指尖。
“你杀得太急。”林宵走过来，“那个黑鳞营的假摔，你明明看出来了，还是冲上去补招。等你落地，第二个人就有机会偷袭。”
“我知道是假动作。”赵梦涵盯着他，“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真倒。”
“那就别信。”林宵说，“只要是敌人，动就是威胁，不动也是威胁。你不该等他倒不倒，而是让他根本没法站起来。”
他转向月婵：“你刚才想帮忙，但位置错了。你站在我右边三步，刚好挡住我放陷阱的角度。下次换左边。”
月婵点头记下。
“再来。”
第二次演练开始。
这次赵梦涵没再贸然出击。她站在原位，双掌交错，一层薄冰迅速覆盖前方五丈。黑鳞营刺客刚靠近，脚下打滑，速度骤减。林宵趁机激活陷阱，三根冰刺从地下突刺而出，将人钉在地上。
第二个敌人扑来时，月婵已经提前移动到左侧。她双手合十，低喝一声，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那人动作一滞，仿佛听到什么声音，神情恍惚。
赵梦涵抓住机会，一掌推出。
极渊冰域瞬间展开，整片区域温度骤降，敌人全身结霜，动弹不得。
“好！”林宵喊。
可就在这时，第三个敌人冲了出来。浑身泛红，肌肉暴涨，竟硬生生扛着寒气往前撞。赵梦涵来不及收招，被撞得后退数步，防线出现缺口。
那人直扑林宵。
“糟了！”月婵想拦，却发现自己刚才那一击耗力太多，灵力跟不上。
林宵咬牙，强行催动赤心印记。一道红光闪过，他在身前布下两道灵力墙。轰的一声，红眼敌人撞碎第一层，第二层也出现裂痕。
“停！”
光影再次静止。
三人喘息。
“节奏还是不对。”林宵抹了把汗，“我们三个像三把刀各自砍，没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顶。”
赵梦涵点头：“我冻住一个，就想马上处理下一个。结果中间空档太大。”
“我不是不想补。”月婵苦笑，“但我怕自己乱了阵脚，反而拖累你们。”
林宵沉思片刻，忽然开口：“我们换个打法。”
他站到中间，左手对赵梦涵，右手对月婵：“听我指挥。不求快，只求稳。第一步，干扰；第二步，封锁；第三步，歼灭。”
“你来定节奏？”赵梦涵挑眉。
“不然呢？”林宵咧嘴，“我又不是第一次带队。”
她轻哼一声，没反对。
“开始第三次。”
黑鳞营刺客再度出现，依旧贴地突进。这一次，月婵先动。她张口发出一声低鸣，不是攻击，而是扰乱。刺客脚步微顿，方向偏移半寸。
就是这半寸。
赵梦涵立刻出手，冰线缠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拉。人还没站稳，地面已结霜。林宵同步激活陷阱，三处灵力点爆开，将人牢牢锁住。
第二个敌人刚要起身，月婵再次发声，这次是一串短促音节。那人脑袋一晕，动作变形。赵梦涵一掌拍出，寒气顺着手臂蔓延，直接冻住心脏位置。
第三个敌人咆哮冲来。
林宵没有硬挡。他往后跳开两步，同时打出一道信号光。赵梦涵立刻明白，提前释放冰雾笼罩战场。视野模糊中，月婵绕到侧翼，又一次低鸣响起，敌人方向感错乱，猛地撞向岩壁。
赵梦涵抓住时机，极渊冰域全面启动。
地面、空中、墙壁，全被冰层覆盖。红眼战士被困中央，四肢冻结，再也动不了。
林宵最后一击。
他冲上前，一拳砸向地面。埋设的灵力点逐一引爆，连锁反应之下，整片区域轰然塌陷，敌人被彻底压在冰下。
“成了。”赵梦涵收手。
月婵扶着膝盖喘气，脸上却带着笑。
“不算完美。”林宵擦掉额头汗水，“刚才月婵绕后的时候慢了一步，要是敌人有远程手段，可能已经伤到你了。”
“我会练。”月婵抬头，“再来一次？”
“不用。”林宵摇头，“方向对了，剩下的靠熟练。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反复磨。”
他看向两人：“这套打法，我叫它‘三段控场’。第一段靠声音干扰，制造破绽；第二段用寒气封锁行动路线；第三段由我收尾，清场。”
赵梦涵点头：“我能跟上节奏。”
“我也能。”月婵握紧拳头。
林宵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眉头一皱。
他低头看向左肩。伤口虽然包扎过，但布条边缘又渗出血迹。更奇怪的是，皮肤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微蠕动。
“怎么了？”赵梦涵察觉异样。
“没事。”林宵按住伤口，“旧伤而已。”
他没多说，心里却清楚——这不是普通的伤。自从上次接触黑袍人留下的符布，这地方就没真正愈合过。现在连灵力运转时都能感觉到一丝异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他的能量。
但他不能停。
“最后一次模拟。”他说，“加大难度。”
结界内光影重置。
这次不再是三个敌人。
而是六个。
两组黑鳞营，两组傀儡人，两个狂化妖族战士。他们从不同方向逼近，节奏错开，明显是冲着打乱阵型来的。
“准备。”林宵深吸一口气。
六道身影同时启动。
左边两名黑鳞营高速突进，右边傀儡人甩出黑色丝线，空中两名狂化战士跃起俯冲。
月婵第一时间发声，音波扫过全场。两名黑鳞营脚步紊乱，冲锋路线偏移。赵梦涵立刻响应，双掌推出，冰雾弥漫，封锁空中路径。
两名狂化战士落地受阻，动作迟缓。
林宵趁机在地面布下密集陷阱网。他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划出安全区与危险区，引导敌人进入预定位置。
一名傀儡人突破音波干扰，直扑月婵。
她后退半步，再次低鸣，同时双手交叉护胸。音浪反弹形成屏障，挡住攻击。赵梦涵眼角余光扫到，立刻甩出一道冰链，缠住那人脖颈，猛地一拽，将其拖入冰域范围。
林宵引爆陷阱。
轰！轰！轰！
连续三声爆响，六名敌人都被逼入中心区域。赵梦涵抓住时机，极渊冰域全面压制。整片空间温度骤降，所有人动作停滞。
林宵最后一击。
他冲入战团，赤心印记亮到极致，一拳砸向地面。
所有埋设的灵力点同时爆发，冰层崩裂，气浪掀飞敌人。六具身体全部被冻结在半空，动弹不得。
“成功。”赵梦涵收掌。
月婵瘫坐在地，累得说不出话。
林宵站着没动，胸口起伏。他看着眼前的战果，嘴角终于扬起。
“七息控场，十二息结束。”他喘着气说，“比预想快了三息。”
赵梦涵走到他身边：“下次实战，就这么打。”
“嗯。”林宵点头，“不过实战不会这么干净。敌人也不会乖乖按我们的节奏走。”
“那就逼他们跟着我们走。”赵梦涵目光冷冽。
月婵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冰屑：“我回去复盘细节。明天这个时候，我能做到零失误。”
林宵笑了：“你这话要是让其他妖族听见，非说你叛族不可。”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月婵抬头，“我现在站的队伍，我自己选的。”
结界开始消散。
光芒褪去，三人重新站在断天关后山的空地上。夜风拂过，带来远处营地的火光。
林宵分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色鳞牌。牌面依旧发烫，但频率变了，像是某种信号在传递。
他握紧它，没说话。
赵梦涵看了他一眼：“你肩膀还在流血。”
“知道了。”林宵应了一句。
他没动，也没擦，只是盯着那块牌。
牌底的符文，又开始微微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