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在紧张、压抑、与不断爆发的短暂冲突中,如同指间流沙,飞速流逝。
我们沿着星核曦指引的路径,在“开阳号”残骸深处,如同在巨兽腐烂的脏腑中穿行。能量传输甬道内,盘踞着形态各异的次级魔念——有时是一团团蠕动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粘液,会突然从天花板滴落,腐蚀护体灵光;有时是由无数怨念碎片凝聚而成的、发出无声尖啸的幽影,扑向神魂;有时则是被魔念彻底侵蚀、化为行尸走肉的 舰内守卫傀儡残骸,拖着锈蚀的肢体,挥舞着残破的武器,悍不畏死地扑来。
清理这些魔念触须,远比预想中艰难。它们数量众多,悍不畏死,且攻击方式诡异,对灵力与神魂的侵蚀性极强。我们不得不步步为营,陆乘风以镇海戟开道,戟芒所过,至刚至阳的战意将幽影与粘液净化、驱散;云逸的风刃精准切割,秦岚的净化水光不断冲刷着被污染的甬道壁和空气;我则负责以潜龙令“镇”域稳固空间,以净海令银光护持众人神魂,并指引修复那些关键符文节点。
修复工作同样不易。符文大多残缺,阵基能量枯竭,需要注入精纯灵力或星力(我们只能以自身灵力模拟)才能勉强激活。每一次修复,都伴随着魔念的疯狂反扑,仿佛它们能感知到封印正在被加固。
周镇海与澜涛宗弟子们,虽伤势未愈,也咬牙坚持,以水元之力协助秦岚净化,并警戒着可能从舰体裂缝渗入的外部威胁(所幸,暂时没有)。
战斗、修复、再战斗……循环往复。每个人的灵力都在飞速消耗,伤势也在不断累积。我的右臂依旧剧痛,混沌金丹的运转都变得滞涩。陆乘风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镇海戟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云逸脸色苍白,风灵之力消耗过度。秦岚更是透支严重,净化水光已变得稀薄。
但没有人退缩。因为我们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险死还生后,我们勉强完成了对核心区域外围三条主要甬道和五个关键节点的清理与初步加固。魔念触须的活性被压制到了最低,虽然依旧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恶意,但至少,通往核心的路径暂时被打通了。
三个时辰的时限,也到了。
我们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了中央大殿。
星核曦的光芒,比三个时辰前更加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依旧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位坚守到最后一刻的老兵。
“时间……到了。”它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决绝,“汝等做得很好……封印外围已暂时稳固。现在……是时候了。”
“吾将燃烧最后的本源星核之力,为汝等开启‘星辉护佑’。此护佑可隔绝大部分魔念侵蚀,并指引汝等直达核心密室。但……记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无论成败,护佑消散,吾之残灵亦将彻底湮灭,封印彻底崩溃,魔念将再无束缚。”
“若成功净化源种,魔念自消,封印可稳,吾或许……尚能保留一丝真灵不灭,陷入永恒沉眠。若失败……一切皆休。”
“汝等……准备好了吗?”
我们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疲惫、伤痛,但更看到了不容动摇的决意。
“准备好了。”我沉声道,声音嘶哑却坚定。
陆乘风握紧了镇海戟,戟身轻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战意。云逸、秦岚、蓝漪、周镇海等人,也纷纷点头,各自将状态调整到所能达到的极限。
“那么……开始吧。”
星核曦的意念中,透出一股悲壮与释然。
下一刻,那悬浮的晶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 璀璨星辉!光芒不再是之前的柔和,而是变得炽烈、纯粹、仿佛要燃尽一切!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银色光纹,从晶石中迸射而出,迅速蔓延至整个中央大殿的每一寸墙壁、地面、穹顶!
大殿内残存的、早已黯淡的星辰符文,被这星辉一照,竟也回光返照般 亮了起来!虽然光芒微弱,却与星核曦的星辉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残缺却依旧壮丽的 星空图卷!
“以吾残躯,燃尽星火,护佑薪火,照彻幽冥!”
星核曦的意念,化作一道庄严、古老、充满牺牲与守护意志的星辉洪流,将我们所有人笼罩在内!
刹那间,我们感觉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托起。周围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魔念侵蚀感,瞬间被隔绝了大半!只剩下一种遥远而模糊的 冰冷窥探,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琉璃。
我们的体表,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流淌着星光的 银色光膜。这光膜不仅隔绝魔念,似乎还蕴含着某种空间引导与净化加持的力量。
“走!”
星核曦的意念催促道,同时,一道凝练的星辉光路,如同指引的灯塔,从我们脚下延伸而出,穿透大殿后方的墙壁(墙壁在星辉照耀下变得虚幻),笔直地指向舰体最深处!
我们毫不犹豫,踏上了这条星辉光路。
光路仿佛无视了舰体内部复杂的结构,带着我们以一种近乎瞬移的速度,穿过一层层扭曲的金属舱壁、崩塌的通道、被魔念彻底污染腐化的区域……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和偶尔一闪而过的、被星辉逼退的狰狞魔念阴影。
仅仅数息之后,光路尽头,豁然开朗。
我们出现在一个巨大、空旷、却充满了 毁灭与堕落气息的圆形大厅之中。
这里,便是“开阳号”的核心——星源熔炉与主控灵枢所在之地!
大厅的穹顶早已坍塌大半,露出外面归墟裂隙那永恒的黑暗与偶尔划过的诡异流光。地面由一种暗金色的、刻满复杂能量回路的 金属板材铺就,但此刻,这些板材大多龟裂、扭曲、被一种 粘稠如沥青、不断蠕动翻腾的 漆黑物质所覆盖、侵蚀。
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数十丈、通体由某种 半透明晶石与暗金金属 构筑而成的 巨型熔炉。熔炉原本应是晶莹剔透,内部流淌着纯净的星辰能量,但此刻,晶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内部更是被浓稠如墨、散发着不祥红光的 黑色能量所充斥,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搏动的 黑色心脏!熔炉底部,连接着无数粗大的、同样被黑色物质侵蚀的能量管道,如同血管般蔓延至大厅各处。
熔炉旁边,是一座同样巨大、但更加精密复杂的控制台基座(主控灵枢),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晶面板、符文按键和拉杆,但此刻大多黯淡无光,或被黑色物质覆盖、腐蚀。控制台中央,原本应悬浮着一颗核心控制水晶,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边缘布满裂痕的 凹槽。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弥漫在整个大厅中的、那几乎凝成实质的 恐怖魔念!
它不再是外围那种分散的触须或幽影,而是一团 庞大、混沌、不断变幻形态的 漆黑浓雾!浓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面孔、挣扎的手臂、哀嚎的嘴巴在翻滚、嘶吼!浓雾的核心,正是那熔炉内部不断搏动的黑色能量源!它散发出的冰冷、贪婪、毁灭一切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星辉护佑的光膜,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星辉护佑的光膜,在这里明显变得稀薄、黯淡,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星核曦燃烧本源为我们争取的一炷香时间,在这里的消耗速度,恐怕远超外界!
“那就是……‘噬界恶念源种’?”陆乘风握戟的手青筋暴起,沉声道。即便隔着星辉护佑,他也能感受到那团黑雾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与滔天恶意。
“不止是源种,”我凝视着那团黑雾,以及黑雾与熔炉、控制台之间那千丝万缕、如同神经脉络般的黑色能量连接,“它已经与‘星源熔炉’、‘主控灵枢’深度融合,几乎成为了这艘战舰的‘第二心脏’和‘扭曲大脑’。净化它,意味着要切断这些连接,并彻底湮灭熔炉内的核心。”
“时间紧迫。”云逸脸色凝重,“星辉护佑在快速消耗。”
“按计划行事。”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乘风兄,你为我护法,抵挡魔念化形的攻击。云逸、秦岚,你们负责清理从熔炉和控制台延伸出来的、试图干扰我们的次级魔念触须和能量流。蓝漪、周道友,你们守住我们后方,警惕可能从其他方向渗入的魔念。”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迅速散开,各就各位。
我则迈步向前,走向那团翻滚的漆黑魔念浓雾,以及它核心处的星源熔炉。
每靠近一步,星辉护佑承受的压力就增大一分,光膜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破碎。那魔念的嘶吼与低语,也越发清晰,直接冲击着我的神魂,即便有净海令银光和星辉双重防护,依旧感到阵阵眩晕与恶心。
“混沌……镇守……净化……讨厌的气息……又是……龙宫的……走狗……蝼蚁……也敢……觊觎……我的……猎物……”
断断续续、充满怨毒与贪婪的意念,从黑雾中传来,直接响彻在我的识海。
它果然能感知到我们,尤其是身负契约气息的我!
“今日,便为这万载恩怨,画上句号。”我沉声回应,同时将心神沉入混沌金丹,全力催动潜龙令与净海令碎片。
灰、金、银三色光芒在我周身流转,与体表的星辉光膜交相辉映,暂时抵住了魔念的精神冲击。
我来到星源熔炉前,仰头看着那如同黑色心脏般搏动的巨大炉体。炉体表面的裂痕中,不断有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 黑色能量流渗出,如同脓血。炉体内部,那团核心的黑色能量源,搏动得更加剧烈,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必须进入熔炉内部,找到并摧毁或转化那团源种。”我心中明悟。外部攻击,只会被熔炉和无数能量连接分散、吸收,难以触及核心。
但如何进去?熔炉的入口早已被黑色物质封死,强行破开,可能引发能量暴走。
我的目光,落在了熔炉侧面,一个相对较小、似乎原本是检修或观测口的 圆形舱门上。舱门紧闭,被厚厚的黑色物质覆盖,但隐约能看到其下原本的符文轮廓。
“从这里突破。”我指向那处舱门,“乘风兄,助我!”
陆乘风点头,镇海戟高举,戟芒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璀璨金光,狠狠斩向那覆盖舱门的黑色物质!
“嗤——!”
戟芒与黑色物质接触,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响!黑色物质如同活物般蠕动、尖叫,被戟芒中蕴含的至阳战意与破邪之力迅速消融、蒸发!但更多的黑色物质从周围涌来,试图填补缺口!
“风刃·绞杀!”云逸双手连挥,无数青色风刃形成旋风,将涌来的黑色物质绞碎、吹散!
“净水·涤尘!”秦岚凝聚出纯净的水流,冲刷着被戟芒破开的区域,净化残留的魔念气息。
在三人合力下,覆盖舱门的黑色物质被迅速清理,露出了下面布满裂痕、但符文依稀可辨的金属舱门。
我上前,将左手按在舱门中央一个莲花状的符文凹槽上,全力催动潜龙令。
暗金光芒注入,舱门上的符文艰难地、断断续续地 亮了起来。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舱门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 冰冷、污秽、充满毁灭欲的魔念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从缝隙中狂涌而出!瞬间将我们淹没!
星辉护佑的光膜剧烈闪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如同坠入了冰窖,神魂刺痛,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进去!”我咬牙低吼,顶着这股恐怖的魔念冲击,身形一闪,从那狭窄的缝隙中,挤入了星源熔炉的内部!
陆乘风紧随其后,镇海戟光芒大放,为我撑开一小片相对“干净”的区域。
熔炉内部,景象更加骇人。
这里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广阔,仿佛一个小型的、被污染的地狱。四周的晶石内壁布满了裂痕,流淌着粘稠的黑色能量。中央,悬浮着一团直径超过三丈、不断扭曲变幻、内部仿佛有无数面孔在嘶吼挣扎的 纯黑色能量球体——那就是“噬界恶念源种”的本体!
源种下方,连接着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神经般的黑色能量管道,深深扎入熔炉底部,与整个舰体的能量网络相连。源种本身,则如同一个不断搏动的黑色太阳,散发出恐怖的吸力与侵蚀力,疯狂地吞噬、转化着从舰体各处汇聚而来的残存能量(包括星核曦最后燃烧释放的星辉余波!),并散发出更加强大的魔念,污染着一切。
在这里,星辉护佑的光膜几乎薄如蝉翼,魔念的侵蚀无孔不入!我的混沌之力、潜龙令、净海令,都在疯狂运转,抵御着那如同亿万根冰针攒刺神魂、又如无数只触手撕扯灵力的恐怖压力!
“找到……它的……核心……波动……最混乱……又最……凝聚的……点……”星核曦微弱却坚定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穿透层层魔念,传入我的识海,“以……净化……与……镇压……之力……破其外……以……混沌……之力……侵其内……转化……或……湮灭……”
我强忍着神魂的剧痛,集中全部灵识,感知那团黑色能量球体。
混乱……无尽的混乱与恶意。但在那混乱的核心深处,我确实感应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 最纯粹、最冰冷、最贪婪 恶意的 “点”!
那就是源种的核心!也是它最脆弱,也最危险的地方!
“在那里!”我指向黑色能量球体中心偏下的某个位置。
陆乘风会意,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力量灌注于镇海戟中,戟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金光!
“镇海·破邪!”
他怒吼一声,人戟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流星,朝着我指出的那个“点”,狠狠刺去!
这一击,凝聚了他新获战戟的全部威能,以及他自身不屈的剑意与战意!是至刚至阳、破灭一切邪祟的绝杀!
金色戟芒,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黑色能量球体!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集合了亿万生灵痛苦与怨恨的 无声咆哮,在熔炉内部轰然炸响!黑色能量球体剧烈震荡、扭曲,无数张面孔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嚎!整个熔炉,乃至整个大厅,都随之剧烈震动起来!
源种,被击中了!
然而,预想中的崩溃并未立刻发生。那被戟芒刺中的“点”,反而爆发出更加恐怖的 吸力与反噬!无数漆黑如墨、凝练如实质的 魔念触手,从球体内部疯狂涌出,顺着镇海戟,朝着陆乘风反噬而去!同时,源种本身的搏动更加狂暴,释放出海啸般的 精神冲击与能量风暴!
陆乘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住戟杆的手剧烈颤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那反噬的魔念触手,正疯狂地侵蚀他的手臂、经脉、乃至神魂!镇海戟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乘风!”我目眦欲裂,知道这是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时刻!陆乘风以身为饵,吸引了源种绝大部分的反扑,为我创造了唯一的机会!
“就是现在!”
我怒吼一声,将所有的力量——混沌金丹的本源、潜龙令的镇守、净海令的净化、乃至神魂中燃烧的不屈战意——全部凝聚于右拳(左臂已废)!
灰、金、银三色光芒在我拳锋上疯狂压缩、融合、坍缩,最终化作一点深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暗的 混沌原点!
然后,我对着那被镇海戟刺中、正疯狂反噬的源种核心“点”,用尽全身力气,将这颗凝聚了我所有力量与意志的混沌原点,狠狠轰了进去!
“混沌……归墟!”
原点没入黑色能量球体的瞬间——
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是无声的 爆发!
以那“点”为中心,一个微型的、不断扩张的 混沌漩涡骤然出现!漩涡之中,灰、金、银三色光芒与纯黑的魔念能量疯狂对冲、湮灭、转化!净化之力在消融魔念,镇守之力在稳固边界,而最核心的混沌之力,则如同最贪婪的饕餮,疯狂地吞噬、同化、转化着源种最本源的恶念能量!
“不——!!!”
源种发出了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 意念尖啸!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那混沌之力,仿佛是其“同化”特性的天敌,正在从内部,将它最核心的“存在”根基,一点点抹去、转化!
黑色能量球体开始剧烈收缩、膨胀、变形,表面无数面孔扭曲、破碎!连接着它的能量管道纷纷崩断,黑色的脓血般的能量四处喷溅!
整个星源熔炉,乃至整个主控大厅,都开始崩塌!穹顶的裂缝扩大,巨大的金属碎块和晶石残骸轰然坠落!地面龟裂,黑色的能量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涌出!
“坚持住!”我嘶声吼道,维持着混沌原点的输出,感觉自己的神魂、经脉、乃至金丹,都在被疯狂抽取,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枯竭、崩碎!右拳更是血肉模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乘风死死握住镇海戟,戟身深深刺入源种,金光与魔念黑气激烈对抗,他七窍都开始渗血,却依旧咬牙支撑,为我的混沌原点提供着“通道”和“锚点”!
外面,云逸、秦岚等人也在拼命抵挡着因源种暴走而失控涌出的魔念狂潮和崩塌的碎片,险象环生!
星辉护佑的光膜,在内外交攻下,终于达到了极限!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轻响,覆盖在我们体表的银色光膜,寸寸碎裂!
最后一丝星辉,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与魔念狂潮之中。
星核曦……燃烧殆尽了。
而与此同时——
我轰入源种核心的混沌原点,也膨胀到了极限!
“轰——!!!”
这一次,是惊天动地的 巨响!
黑色能量球体,那“噬界恶念源种”,在混沌之力的疯狂吞噬与转化下,终于彻底崩溃、炸裂!
无尽的黑色能量与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但其中大部分,都被那不断扩张的混沌漩涡吞噬、转化,化作精纯却混乱的能量,反哺回我近乎干涸的身体,但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 冲击与负荷!
我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熔炉内壁上,口中鲜血狂喷,意识瞬间模糊。
陆乘风也被震飞,镇海戟脱手,但他死死抓住了戟杆末端,没有松手。
整个星源熔炉,在源种崩溃的连锁反应下,开始了最后的、彻底的 解体!
“走……!”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道。
陆乘风挣扎着爬起,一把抓住几乎昏迷的我,另一只手召回光芒黯淡的镇海戟,朝着熔炉那早已破开一个大洞的舱门,亡命般冲去!
云逸、秦岚等人也拼死杀出重围,汇合在一起,顶着崩塌的碎块和肆虐的能量乱流,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身后,是彻底化作一片能量风暴与毁灭火海的星源熔炉核心区。
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与可能的生路。
我们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源种似乎被摧毁了,但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星核曦湮灭,熔炉崩塌,自身重伤濒死……
而在这毁灭的狂潮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崩碎的源种核心深处,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不可察觉的 纯黑光点,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钻入了 地底一道最深邃的裂缝,消失不见……
同时,在熔炉彻底解体的废墟中,那原本空荡荡的主控灵枢凹槽处,一点微弱的、纯净的 星辉,如同风中残烛,轻轻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化作一粒尘埃般的 晶莹光点,缓缓飘落,没入废墟之中,再无踪迹。
星辉护佑已散,熔炉已毁,前路茫茫。
我们,还活着。
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