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的手指几乎要嵌进张齐的胳膊肉里,珍珠发夹随着她急促的脚步歪在发梢,粉色连衣裙的裙摆扫过路边的杂草,带起几片碎叶。
张齐被她拽着往前走,卫衣帽子滑到脑后,露出额前碎发,他频频回头望向蔷薇园的方向,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方才那个穿薄纱裙的女生还站在花架下,阳光落在她的裙摆上,像撒了层金粉,连整理相机的动作都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妩媚,和身边咋咋呼呼的叶芝,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
“你能不能慢点?”张齐终于挣开叶芝的手,揉了揉被掐红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扯这么疼,想谋杀啊?”
叶芝转过身,胸口还在起伏,脸上却强装出委屈的样子,眼眶微微泛红:“我不是怕你被别人勾走吗?你刚才盯着她看那么久,连我说话都不听,我能不着急吗?”她知道张齐吃软不吃硬,每次只要她露出点委屈的神色,张齐大多会顺着她。
可这次,张齐只是瞥了她一眼,没像往常那样哄她。他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掏出手机刷了两下,又忍不住抬头往蔷薇园的方向瞥:“我就是觉得她挺特别的,又没干什么。再说了,你平时不也喜欢看帅哥吗?”
“那能一样吗?”叶芝急了,走到他面前,伸手挡住他的视线,“那些帅哥哪有你重要?可她不一样,她一看就不是好人,穿成那样,肯定是故意勾引你!”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慌得厉害——她不得不承认,齐娜变身后的样子,比她好看太多,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和冷艳,是她再怎么打扮也学不来的。
张齐嗤笑一声,把手机揣回口袋:“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人家就是来拍照片的。你啊,就是想太多。”话是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有点遗憾,刚才没看清那个女生的脸,更没来得及要个联系方式。
他见过不少漂亮女生,叶芝算一个,学校里还有几个女生追他,可她们要么像叶芝这样娇纵,要么就是怯生生的,从来没有人像刚才那个女生一样,既带着御姐的气场,又有少女的柔和,一颦一笑都挠在人心尖上 。
不过这种遗憾没持续多久。张齐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想着自己才十六岁,以后好看的女生多的是,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跟叶芝置气。而且叶芝虽然脾气差,长得确实好看,家里又有钱,平时对他也大方,送的球鞋、游戏机都是最新款的,跟她在一起,倒也省心。
“行了行了,别闹了。”张齐伸手把叶芝歪掉的珍珠发夹扶正,语气缓和了些,“不是说要去吃新开的那家冰淇淋吗?再不去,排队的人该多了。”
叶芝见他松口,心里的气消了点,可看着张齐眼底那点没藏好的遗憾,嫉妒又像藤蔓一样缠了上来。
她挽住张齐的胳膊,脚步却慢了下来,故意说:“刚才那个女生,穿的裙子一看就是仿的,《花开如梦》的原版我妈有一件,料子比她那件好多了。而且她拍照的姿势,一看就是照着网上学的,肯定登不上杂志。”
张齐没接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裙子是不是原版,也不关心那个女生能不能登上杂志,他只是单纯觉得,那样的女生,比叶芝有意思多了。
叶芝见他不搭话,心里更不舒服了。一路上,她都在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女生的坏话,从裙子说到发型,再说到拍照的姿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可越说,她越觉得愤怒——她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平时被她欺负得抬不起头的书呆子,摇身一变就能吸引张齐的目光?凭什么她穿得漂漂亮亮出来约会,却要被一个“冒牌货”抢了风头?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叶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摔掉了桌上的玩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昂贵的裙子,可一想到齐娜站在蔷薇花丛中的样子,她就觉得镜子里的自己黯淡无光。
她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搜索栏里输入“《光影》杂志社投稿失败案例”,心里阴暗地想着:最好那个女生的照片根本选不上,最好她拍的照片被编辑骂得一文不值,最好她永远都只能是那个戴着眼镜的书呆子 。
这股强烈的嫉妒和恶意,像黑夜里的烛火,很快被远在仙境的曼多拉捕捉到了。水晶棺旁,曼多拉指尖划过冰冷的棺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一个被欲望吞噬的人类,倒是个不错的棋子。”
深夜,叶芝房间的台灯还亮着,她趴在书桌上,看着手机里张齐刚才发来的消息——“早点睡,明天带你去买新口红”,心里的气消了点,可一闭眼,还是会想起齐娜的样子。
她迷迷糊糊地睡着,没注意到窗帘忽然无风自动,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梳妆镜的镜面泛起一层白雾,隐约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
“唔……”叶芝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东西裹住,身体轻飘飘的。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地里,天空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古堡。
古堡的墙壁是深紫色的,爬满了妖艳的的蔷薇花,尖顶直插云霄,在闪电的映衬下,像一头蛰伏的怪兽,透着危险又阴森的气息 。
“这是哪儿?”叶芝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身上,连平时戴的珍珠发夹都不见了。她虽然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孤身一人站在荒地里,面对这么一座诡异的古堡,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想转身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她,让她朝着古堡的方向走去 。
她的脚步颤颤巍巍的,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子都会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古堡的大门紧闭着,门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中间镶嵌着一块黑色的宝石,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幽绿的光。叶芝犹豫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大门,没想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 。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穿过昏暗的门厅,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里面居然是一座极其华丽的大殿。
地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墙壁上挂着金色的壁灯,灯光摇曳,照亮了墙上的油画。大殿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水晶桌,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花瓶,里面插着永不凋谢的黑色玫瑰,每一件物件都透着昂贵与华美,和古堡外的阴森破败,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
叶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她抬手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鬼地方。肯定是最近动漫看多了,做这种奇怪的梦,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格格巫绑架了呢。”她走到水晶桌旁,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花瓶,冰凉的触感传来,真实得不像梦境 。
大殿里静得出奇,只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嘀嗒、嘀嗒”,顺着高高的穹顶传回来,带着淡淡的回音。
她沿着墙壁慢慢走,看着墙上的油画——画里都是穿着华丽礼服的人,他们的眼神空洞,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得叶芝心里有点发毛。她停下脚步,喊了一声:“有人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应,只有她的声音在大殿里打转,最后渐渐消失。叶芝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家里睡着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白天那只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可身上的衣服,却变成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和大殿里的氛围莫名地契合 。
就在这时,大殿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同于叶芝的慌乱,那脚步声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
叶芝猛地转过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阴影里缓缓走出,金色的王冠在壁灯的照耀下,泛着冷冽的光 。
留点悬念,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