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神微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纹,眼底藏着掌控全局的自得,尽情享受着这幕后操纵一切快意的刹那。
识海中,那 “绝世好人系统” 的光幕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
刺目的红光瞬间吞噬了平日的淡金,如同燎原之火蔓延开来,那缠绕其上的灰色锁链被红光映照得愈发狰狞,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崩裂开来!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核心动机与 “至诚善念” 严重偏离!行为模式判定为 “蓄意构陷”、“挑起纷争”、“纵容魔患”!】
【功德核算中……】
【原功德值:1850 点】
【扣除:构陷他人,挑起皇室纷争,-1000 点!】
【扣除:发现魔物残留未第一时间净化,反而利用其制造恐慌,-800 点!】
【扣除:间接导致无辜宫人(西域舞姬)死亡,-200 点!】
【当前功德值:-150 点!(功德值为负,将引发天雷刑罚累积,负值越高,刑罚越重!)】
【警告!功德首次为负,触发初级天雷刑罚!即刻执行!】
一连串冰冷无情的提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吴怀瑾的神魂之上,震得他识海翻涌不息!
他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眼底深处翻涌起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那里面翻搅着震惊、不甘与滔天戾气。
那伪善的温和面具依旧挂在脸上,未曾碎裂,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变得僵硬而冰冷,如同精致的玉雕,只剩冰冷的轮廓。
为了今日之局,他耗费心力,步步为营,算计了太子与姜贵妃,引出了沙蝎宗与魔物线索,竟换来…… 功德为负?!
还有天雷刑罚?!
“轰隆 ——!!!”
一道仅有他能看见、感知的紫色雷霆,裹挟着天道规则的威严,毫无征兆地自虚空劈落,无视一切物理阻碍,如同精准的利刃,狠狠砸在他的魔魂本源之上!
“唔……”
吴怀瑾身体几不可察地一晃,迅速伸手扶住了身旁的书案,指腹死死抵住冰凉的案面,才勉强稳住身形。
脸色微微白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又迅速恢复如常,只是那苍白之下,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那雷霆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鞭笞灵魂!
剧痛如同万千冰锥刺入神魂深处,又像是被烈火灼烧本源,带来的是远比肉身伤害更甚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与灼痛,每一寸神魂都在哀嚎。
他喉头涌动,将那股翻腾上来的腥甜气息强行压了下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青筋隐现。
识海中系统光幕依旧闪烁着不祥的红光,负数的功德值刺目无比,如同最恶毒的嘲讽。
“呵……”
一声极低、极冷的轻笑从他唇间逸出,带着一种洞悉规则却又被规则愚弄的深沉嘲弄,还有一丝被天道束缚的屈辱。
他助朝廷避免了太子被毒杀,揪出了潜伏的沙蝎宗,间接逼出了可能危害皇城的魔物线索……
在这些所谓的 “天道” 眼中,竟全是罪孽?!
只因他心存算计,未存那可笑的 “至诚”?!
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抽痛,如同阴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理智,不断挑拨着他体内的魔性。
他没有暴怒,没有嘶吼,那滔天的恨意与戾气被死死摁在魔魂的最深处,沉淀为更加幽暗、更加危险的杀意,如同蛰伏的猛兽,等待着反扑的时机。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静心苑的方向,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在凝视一件无关紧要的死物,那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
那头羔羊…… 还有那些棋子……
他因这所谓的 “善” 而受此刑罚,那便让这 “善”,成为她们更深的绝望。
“主人!”
书房门被无声推开,戌影的身影疾闪而入,黑色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一道急促的弧线。
她显然感知到了主人那一瞬间极其隐晦却又恐怖的神魂波动,那波动中蕴含的戾气与痛苦,让她心惊胆战。
她甚至来不及完全跪稳,便以近乎扑倒的姿势双膝砸地,金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主人!您……”
紧随其后,午影和乌圆也感应到那令人心悸的余波,仓促返回,几乎是同时扑跪在戌影身后,以头抢地,浑身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不敢抬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主人!”
午影的声音透过 “隐息嚼” 带着沉闷的不安。
“主人…… 您……”
乌圆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声音细若蚊蚋,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连脖颈上的毛发都在微微战栗。
吴怀瑾缓缓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跪伏的三人身上。
没有怒火,没有斥责,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然而,正是这平静,让戌影三人感到比直面狂风暴雨更甚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彻底吞噬,连尸骨都不剩。
他的目光在她们身上缓缓扫过,最终停留在乌圆脖颈上那枚因她剧烈颤抖而微微晃动的 “牵机铃” 上,铃声细碎,却在这死寂的书房中格外清晰。
【叮!检测到下属 “戌影”、“午影”、“乌圆” 对宿主产生强烈担忧情绪,符合 “下属关怀” 隐性标准。奖励发放:功德 + 10 点。】
【当前功德值:-140 点。】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那微不足道的 + 10,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石子,未能激起太多涟漪,却让吴怀瑾眼底那片幽暗的冰冷,略微松动了一丝,如同坚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杀意,缓缓沉淀下去,化为更深的算计。
他需要功德,需要尽快将这负值扭转,否则天雷刑罚只会越来越重。
伪善之路…… 他自然要走下去,而且要走得比任何人都 “完美”,完美到让这天道规则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他扯动嘴角,那僵硬的伪善面具似乎重新注入了些许 “生气”,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缓的 “温和”,却比冰更冷,如同冬日里的寒风:
“无碍。”
他强迫自己完全站直,忽略那依旧在神魂深处隐隐作痛的雷击余威,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灵魂的痛楚。
目光重新投向麟德殿方向,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
“不过是…… 些许风霜罢了。”
戌影三人闻言,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却依旧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人那平静表面下,隐藏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可怕的东西,如同蛰伏的深渊,随时可能吞噬一切。
吴怀瑾深吸一口气,将那口淤血压在肺腑最深处,胸口传来阵阵闷痛,却被他强行忽略。
他需要功德,需要这伪善的表演,哪怕要承受灵魂被鞭笞的屈辱。
“乌圆。”
“奴…… 奴在!”
乌圆连忙应声,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头颅埋得更低。
“去…… 将麟德殿那名西域舞姬的尸身…… 寻个僻静处,好生安葬了。”
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带着灵魂被规则鞭笞的屈辱与不甘。
为敌人收尸,赚取这可笑的功德!
真是天大的讽刺!
乌圆虽不明所以,却不敢多问,立刻叩首:
“是!奴遵命!”
“戌影,午影。”
“奴在。”
两人齐声应答,声音恭敬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今日…… 你们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感受着说出这句违心之言时,神魂与意志传来的细微割裂感,仿佛在背叛自己的本心,
“回去…… 好生休整。”
“谢主人!”
戌影和午影齐声应道,心头却因主人那深不见底的平静而愈发沉重,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看着三人恭敬退出的背影,吴怀瑾缓缓坐回椅中,椅身传来轻微的晃动。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修长却微微颤抖的指尖,那颤抖源自灵魂深处的余痛,也源自被规则束缚的愤怒。
眼神幽暗如古井,深不见底。
伪善……
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嘲讽、不甘与决绝。
那便看看,谁能将这伪善…… 演到最后,谁能笑到终点!
窗外,皇城的夜,因麟德殿的波澜而愈发深沉,墨色的夜幕如同厚重的幕布,将所有的阴谋与算计都掩盖其中。
那指向姜贵妃与陈年皇女夭折的疑云,如同瘟疫般在宫廷蔓延,人心惶惶,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