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拉里乌斯的带领下,奥黛丽进入了教堂内部。
穿过宏伟的祈祷大厅,来到后方更为私密的区域。
一路上,她能看到不少身穿白袍的牧师和修女正在忙碌。
或照料教堂内的植物,或研读圣典,或练习一些基础的治疗法术。
这些人身上都有着轻微魔力波动,奥黛丽了解中,他们修炼的正是基于生命学院简化、改造而来的神术体系。
本质上都是未入阶或者低阶的巫师学徒,只是他们自己或许更愿意被称为神的信徒。
“阁下旅途劳顿,我为您准备好了休息的房间。”埃拉里乌斯说道,“关于教区目前的情况,以及即将到来的新王加冕典礼可以等之后……”
“不必去休息了,直接去议事厅吧。”奥黛丽打断了他,语气温和,却坚定。
“加冕典礼在即,先把这件事做了吧。”
埃拉里乌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如您所愿,主教阁下。”
这里的情况比她预想的略复杂一些。
老国王于上月病逝,王子阿尔方斯即将加冕。
加冕仪式由教会主持,这是王权与神权结合的象征,不容有失。
尤其阿尔方斯王子年轻,据说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几位大公对其并不完全信服。
教会内部,正如情报所了解的那样,存在保守派,以埃拉里乌斯为首,注重传统。
激进派,一位名叫雷蒙德的主教,希望教会更多干预政治。
和苦修派,由一位很少露面的苦修士长老管理。
苦修派存在感很低,主要是激进派和温和派的利益竞争。
目前看起来表面平静,但暗流涌动。
据说这两个派系支持的不是同一位王子。
目前看,是温和派占据上风,他们支持的正是如今的新国王。
邻近的几个公国对洛林的粮食产区和商路颇有觊觎。
魔兽山脉近来也不太平静,有小股魔兽骚扰边境村庄的报告。
也有零星的、对古老自然灵或者某些隐秘存在的崇拜在王都出现,但尚未成气候。
眼见小麻烦不断,奥黛丽不想加冕仪式再出事。
她静静听着这些人的侃侃而谈。
偶尔提出一两个令人冷汗直冒的关键问题。
她的冷静条理和对局势的快速把握,让在场的几位当地教会高层渐渐收起了最初的些许轻视,态度变得更加恭敬。
奥黛丽没有把这些人的态度当回事。
真要是不听话影响她完成任务,那么这些只有学徒级实力的人,其实很好解决。
“加冕典礼是当前第一要务。”
关乎王权的稳定,也关乎女神的威严。
仪式要尽可能庄重、完美。
“埃拉里乌斯大主教,典礼流程由你全权负责,确保万无一失。
雷蒙德主教,王都及教堂的安保需要加强,尤其是防止任何可能扰乱典礼的因素。
苦修派的诸位,请为王国与新王祈福。”
她如今初来乍到,众人摸不清她的背景底细,哪怕不甘,也不会公然反驳她。
也有一部分,奥黛丽在一开始就表现的强势有关,令他们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埃拉里乌斯与雷德蒙对视一眼,选择低头。
其他人见状纷纷领命。
“至于我,”奥黛丽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将在加冕典礼上,亲自为新王阿尔方斯施加女神的赐福。”
此话一出,议事厅内一片寂静。
按照以往惯例,为新王施加赐福通常由本地大主教执行。
埃拉里乌斯已经做了三十年的大主教,位高权重,声望不低。
这位特派主教一来就要亲自主持最核心的环节,其意味不言自明。
她要在强势宣告地位处于埃拉里乌斯之上,准备直接将洛林王国的神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这一刻,其他人都不自觉在内心好奇,埃拉里乌斯大主教会怎么做呢?
毕竟如果没有这位主角的出现,阿尔方斯王子成为新国王后,便会毫无疑问的彻底压下激进派成为教会绝对的掌控者。
埃拉里乌斯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道:“谨遵阁下吩咐。”
……
加冕之日,晨曦之城万人空巷。
宏伟的生命女神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贵族、官员、各国使节以及大量的平民聚集于此,见证新王的诞生。
奥黛丽身穿最为华丽庄重的主教礼袍,头戴冠冕,手持生命权杖,站在教堂门口最高的台阶上。
阳光洒在她身上,银发仿佛在发光,绝美的容颜在圣洁袍服的映衬下,宛如神只降临,令无数人看呆了眼,心中不由自主越发虔诚。
钟声鸣响,乐章奏起。
年轻的阿尔方斯王子,身穿王袍,神情紧张又激动,在贵族和骑士的簇拥下,一步步踏上台阶,来到奥黛丽面前。
按照流程,他单膝跪地,宣誓将遵循女神的教诲,守护王国的和平与繁荣。
奥黛丽此刻象征着神权,居高临下,用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诵读着祝祷词。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明明音量不高,却清晰传遍整个广场,抚平了人们心中的躁动。
然后,她拿起沉重的王冠,就要庄重戴在阿尔方斯的头上。
意外突生。
只有面对着王子的奥黛丽本人才能看见,王子竟然整个人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连身体都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奥黛丽微微睁大了眼睛。
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若是新王在加冕典礼上倒下,不仅王权会受到质疑,教会的威信也将荡然无存。
之后再要重塑便是加倍的麻烦。
奥黛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阿尔方斯身体一晃,即将瘫软的千钧一发之际,奥黛丽动了。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在外人看来,她只是按照仪式流程,轻轻将手放在王子的额头上,准备进行最后的赐福。
一切十分正常。
但实际上,在指尖触碰到阿尔方斯额头的瞬间,奥黛丽同时做了三件事。
第一,她运转枯萎之月法种,但不是剥夺生机。
而是以精妙绝伦的控制力,将一丝纯净的生命能量注入阿尔方斯体内,护住他即将崩溃的心脉。
这股能量温和而强大,勉强吊住了他的性命。
第二,溯梦者法种悄然发动,梦境之力笼罩在两人周围。
在所有人看来,阿尔方斯依然保持着跪姿,神情庄严,仿佛正在虔诚接受赐福。
没有人注意到他实际上已经濒临昏迷。
第三,借着袍袖的遮掩,奥黛丽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将一小瓶她特制的强效治愈药剂喂入阿尔方斯口中。
药剂入口即化,迅速开始修复他体内不知何时遭受的损伤。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