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校场的晨光带着凛冽的寒意,百名校尉列队肃立,玄色衣袍在风里猎猎作响。沈砚立于高台之上,手中捏着一卷泛黄的供词,正是第 120 章擒获的东林党暗探招供笔录,纸页边缘因反复翻阅已有些磨损。他目光扫过队列,锐利如刀,掠过每一张或坚定或闪烁的脸,最终停在后排两名神色略显不自然的校尉身上。
“上月祭天大典,东林党作乱,乐师队伍中的女真细作,是谁通风报信让其混入?” 沈砚的声音不高,却穿透校场的寂静,砸在每个人心头。队列鸦雀无声,只有风卷着沙尘掠过地面的轻响。他缓缓走下高台,一步步逼近队列,指尖划过身前校尉的肩甲,“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东林党安插的内奸,自行出列,可从轻发落。”
沉默像沉重的乌云压在校场之上,几名校尉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绣春刀。沈砚停下脚步,正对上后排那两名校尉躲闪的目光:“李校尉、王校尉,你们在祭天大典前,曾以探望同乡为由,去过南城客栈,可有此事?”
两人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瞬间惨白。李校尉膝头一软,“噗通” 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是东林党以我妻儿性命要挟,我才不得不从!” 王校尉见状,也跟着跪下,声音带着颤抖:“属下也是被胁迫的,他们说若不配合,就杀了我全家!”
沈砚看着两人磕头求饶的模样,眼神未变:“念你们坦白,贬为杂役,永不录用。” 他转身回到高台,声音重新变得沉稳,“其余人听着,锦衣卫是护民之盾、清君之剑,不是党争的工具,更不是内奸的藏身之处。往后再敢勾结外敌、泄露情报,休怪军法无情!”
校尉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天,其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沈砚的敬畏。沈砚抬手压了压,继续说道:“即日起,执行‘三级情报网’制度:京城情报由秦雨薇负责,掌管所有卷宗与暗线联络;江南情报由楚瑶协查,依托盐商网络监控异动;草原情报由柳轻眉总领,对接叶赫部与边关斥候。”
秦雨薇从队列中出列,躬身领命:“属下遵令。只是大人,情报传递频繁,如何防止泄露?” 她眼神锐利,直指核心 —— 此前多次因情报泄露让东林党与女真钻了空子,这是锦衣卫的致命隐患。
沈砚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复杂纹路的木牌,递给秦雨薇:“设暗号编码,每月初一更换,编码规则只有你我三人知晓。所有情报需加密传递,解码后即刻销毁原文,不得留存副本。” 他顿了顿,补充道,“若遇紧急情况,可用木牌为信物,调动当地暗线,无需层层上报。”
王校尉被押下去时,回头看了一眼校场,眼中满是悔恨。沈砚看在眼里,心中清楚,东林党用家人要挟的手段虽卑劣,却也暴露了锦衣卫内部管理的漏洞。他必须用制度堵住缺口,既肃清内奸,又让剩余校尉安心 —— 只要忠心办事,朝廷必不会亏待。
整顿完毕,沈砚回到北镇抚司书房,秦雨薇早已等候在侧,手中捧着新拟定的情报网联络名录。“大人,江南暗线已核实,楚瑶小姐那边已掌控半数盐商的动向,可随时监控东林党残余与西洋商船的往来。” 秦雨薇递上名录,指尖划过标注 “重点监控” 的名字,“只是草原暗线传回消息,柳轻眉小姐在对接拓跋燕时,发现有不明身份的商人频繁接触蒙古部落,疑似西洋传教士。”
沈砚翻看名录,在 “西洋传教士” 字样旁画了个圈:“让柳轻眉重点查此事,互市刚启动,绝不能让西洋趁机渗透草原。” 他抬头看向秦雨薇,“编码规则你记牢了?我再与你核对一遍,下月初一更换为‘山河无恙’对应‘日月同辉’,暗号需结合当月节气,避免规律可循。”
秦雨薇一一复述,条理清晰,没有半分差错。沈砚满意点头:“卷宗库要加派两名亲信校尉守卫,非你我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另外,给楚瑶和柳轻眉各送一套编码规则,用密信传递,信封蜡封,由锦衣卫精锐亲自送达。”
刚交代完,吴峰匆匆进来禀报:“大人,户部尚书派人来报,江南盐税账本有异动,部分银两流向不明,疑似被东林党残余挪用。”
沈砚眉头微蹙,指尖敲击桌面:“让楚瑶暗中核查,不要打草惊蛇。东林党虽遭重创,但钱谦益的门生仍有不少潜伏,他们肯定想通过盐税为后续作乱筹集资金。” 他眼神沉了沉,“告诉楚瑶,若查实挪用,先冻结相关账户,收集证据后再处置,务必牵出背后主使,一网打尽。”
吴峰领命而去,书房内只剩沈砚一人。他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操练的校尉,心中思绪万千。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军,更是护大明安宁的关键力量,内部若有内奸,再好的谋略也难以施展。此次整顿,不仅是清除内奸,更是立规矩、固人心 —— 他要让锦衣卫成为一支既忠诚又高效的力量,既能应对朝堂党争,又能抵御外敌入侵。
午后,柳轻眉从草原传回密信,用新编码加密,秦雨薇解码后念道:“拓跋燕已同意协助监控蒙古部落,互市首批良马已抵达边关。另,发现西洋传教士向蒙古部落兜售火器零件,疑似魏党遗留库存,需尽快截获。”
沈砚接过密信原文,指尖摩挲着纸上的暗号:“让柳轻眉联合拓跋燕,设伏截获火器零件,务必留活口,查清这些零件的来源与去向。” 他转头对秦雨薇说,“把此事记入重点卷宗,西洋势力已开始渗透草原,这比女真的威胁更隐蔽,也更危险。”
秦雨薇应声记录,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响:“大人,要不要告知陛下?西洋介入边疆事务,恐引发更大动荡。”
“暂时不必。” 沈砚摇头,“此时朝堂刚稳,崇祯陛下虽信任我,但过度渲染西洋威胁,恐引发恐慌,反而给东林党残余可乘之机。我们先暗中处置,收集足够证据后,再一并禀报,既能彰显锦衣卫的能力,又能争取更多主动权。”
他深知帝王心术,崇祯既倚重他的才干,又忌惮他权势过盛。此次整顿锦衣卫,主动建立制衡机制,让秦雨薇、楚瑶、柳轻眉分权负责情报,就是为了让皇帝放心 —— 他无意独揽大权,只求护大明安稳。
傍晚时分,被贬为杂役的李校尉托人送来一封密信,说有重要情报要禀报。沈砚让吴峰将他带到书房偏室,李校尉衣衫单薄,神色憔悴:“大人,我知道错了!东林党在锦衣卫还有内应,是北镇抚司的老千户张勇,他早年受过钱谦益恩惠,一直暗中为其传递消息!”
沈砚眼神一凛:“你为何现在才说?”
“我之前怕张勇报复,不敢声张。” 李校尉磕头道,“如今我已是杂役,无牵无挂,只想戴罪立功。张勇最近与江南士绅频繁书信往来,还偷偷修改过锦衣卫的布防图纸,恐怕要交给东林党。”
沈砚沉吟片刻,让吴峰将李校尉带下去,严加看管:“此事若属实,你可免罪,回原籍养老。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待李校尉离开,沈砚立刻传信秦雨薇:“暗中监控张勇的动向,查他近期的书信往来与接触之人,务必找到他修改布防图纸的证据。” 他心中清楚,张勇是锦衣卫老人,资历深厚,若真勾结东林党,危害极大 —— 布防图纸关系到京城安危,绝不能落入敌手。
秦雨薇连夜行动,次日清晨便带回消息:“张勇昨夜曾派人送信至江南,被暗线截获,信中提及‘布防图已备好,下月初三交接’。另外,从他书房搜出半张修改过的京城布防草图,标注了锦衣卫的巡逻路线与换班时间。”
沈砚看着草图,指尖划过标注的薄弱环节,冷笑一声:“好一个张勇,竟敢出卖京城防务!” 他下令,“按原计划行事,下月初三设伏,不仅要擒获张勇与接头之人,还要顺藤摸瓜,挖出东林党在江南的残余据点。”
此时,秦雨薇忽然想起一事:“大人,新制定的情报编码,我在传递给柳轻眉时,察觉有可疑之人跟踪信使,疑似西洋传教士的随从。”
沈砚心中一警,编码是情报网的核心,若被西洋窃取,后果不堪设想:“让柳轻眉收到编码后,立刻更换备用方案,原编码作废。另外,严查跟踪信使之人,若查实是西洋传教士指使,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控其动向,看看他们还想打探什么。”
他没想到,此次锦衣卫整顿,不仅清除了东林党安插的内奸,还意外察觉了西洋的渗透痕迹。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建立加密情报网的决心 —— 大明内有党争余孽,外有女真与西洋虎视眈眈,只有打造一支铁板一块、情报畅通的锦衣卫,才能在复杂的局势中站稳脚跟,护家国安宁。
三日后,张勇按约定前往江南会馆交接布防图,刚踏入门槛,便被埋伏的锦衣卫合围。他见大势已去,嘶吼道:“沈砚!你卸磨杀驴!我为锦衣卫效力三十年,你竟如此待我!”
沈砚站在门口,眼神冰冷:“为朝廷效力,当忠君护民,你勾结东林党,出卖京城布防,罪该万死!” 他挥手示意,“带走!严加审讯,问出东林党残余的所有据点。”
张勇被押下去时,眼神怨毒,却再也无力回天。沈砚看着江南会馆的匾额,心中清楚,这只是肃清内奸的第一步。锦衣卫的整顿不会一蹴而就,但只要守住 “忠君护民” 的初心,建立完善的制度,就能成为大明最坚固的屏障。
回到北镇抚司,秦雨薇递上最新的情报网运行报告:“京城暗线已全部激活,江南与草原的情报传递正常,备用编码已启用,未发现泄露迹象。”
沈砚点头,拿起桌上的编码规则手册,在扉页写下 “慎行、慎言、慎独” 六个字:“这是锦衣卫的铁律,你转告楚瑶与柳轻眉,情报工作无小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我们肩上扛的是大明的安危,百姓的安宁,容不得半分疏忽。”
夕阳透过窗棂,照在沈砚坚毅的侧脸,他手中的编码手册被攥得紧紧的。整顿后的锦衣卫,如同出鞘的绣春刀,锋芒内敛却暗藏杀机。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 东林党残余未清,女真仍在边境虎视眈眈,西洋的渗透更是防不胜防。但只要锦衣卫内部稳固,情报网畅通无阻,他就能从容应对所有危机,践行护国安民的初心。
校场之上,校尉们的操练声依旧震天,新的秩序已经建立,新的信念正在凝聚。沈砚望着那片整齐的玄色队列,心中默念:大明江山,锦衣卫必誓死守护。而被西洋传教士暗中窥探的情报编码,如同埋在暗处的引线,预示着一场更大的博弈,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