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沉沉,震彻大殿。
天色灰败,魂域上空的血光仍未散尽,空气似乎压着无形的重力,让每一个人呼吸都发紧。
今日的朝堂格外拥挤。六族长老齐聚,诸多中阶官吏列立殿下,低声窃语。大战余波未平,狱崩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魂域人人惶惶。而今日,所有人都知道,必有一场风暴在此爆发。
江枝与萧砚并肩而入。
江枝肩头的血迹尚未痊愈,药布染红了一片,但她步伐依旧轻快,嘴角挂着熟悉的癫冷笑意,仿佛不是朝堂,而是戏台。萧砚则冷峻肃穆,半截断刀悬于腰侧,锋芒未显,却压得空气更沉。
他们的出现,让整个大殿骤然一静。
六族中的白须长老率先出列,手拄龙头杖,声音沉沉:“大人们,魂狱本为六族根基,镇压怨火万年不动。今竟骤然崩塌,怨火逸散,黑焰未绝。此祸非同小可,若不审其因、定其责,恐天下人心动摇。”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附和。
“此言极是!狱崩之事,岂能轻轻揭过?”
“黑焰若再启,生灵必遭劫难,必须追查清楚!”
“立魂案,问责于前,方能安天下之心!”
短短数语,已将气氛推上风口。
江枝听得眼皮一掀,突然“扑哧”笑出声。她笑声带着血的沙哑,却极为刺耳:“立魂案?好得很!不过本疯子有句话要问——谁敢去狱底看看,那残影是否真灭?若没人敢去,就少在这殿里嚼舌根!”
她的声音直直传遍殿内,带着癫狂之意,群臣一时噤声。
萧砚冷冷迈出一步,声音如寒刃:“残影未灭,此事众所知。魂狱崩塌,因其挣脱,非我等所欲。若当时退缩,今日满殿皆灰。”
冰冷的言辞,压得人群心口发紧。许多中层官吏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
然而,六族并不退让。另一名长老冷声开口:“狱崩既是事实,总要有人担责。否则群心不稳,岂不乱了魂域?若二人真无愧,何惧立审魂案?!”
话音落下,群臣再次哗然。
“对!若真无愧,何惧审问?”
“立案,是为昭公,不是为私。”
“此案若不立,天下必乱!”
声音此起彼伏,压得整个殿堂气息如海潮般涌动。
江枝笑意更盛,目光癫狂而锐利:“呵,原来是要请我们自己走上断头台,好让你们拿刀磨磨利?真是好算盘。”
她猛然上前一步,浑身带血,笑声却如利刃:“立案?立啊!疯子最不怕的就是台前对峙。只是记住了——若真立了魂案,本疯子必会撕开你们的假皮,把真相一张张摊出来。到时候,别哭着跪求疯子住嘴!”
一时间,殿堂死寂。
萧砚立于她侧,背影冷硬,声音低沉:“立案便立案。此案若审,真伪自见分晓。”
冷与疯并肩而立,一个如冰,一个似火,令群臣不敢言语,唯六族长老神色阴鸷,眸中寒光涌动。
最终,白须老者重重一杖敲地,声音震响:“既然如此,便立——魂狱崩塌之案,自今日始审!”
钟声轰鸣,群臣心头俱震。
堂上堂下,气氛压抑到极点。
江枝却偏偏笑出声,眼角带血,笑意癫狂:“好啊,来吧!疯子倒想看看,这所谓的‘魂案’,能不能把我江枝困死。”
萧砚冷声吐出两个字:“无妨。”
他们并肩立于殿心,血迹未干,却以冷与疯之姿,正面迎上六族设下的审魂罗网。
权谋的风暴,已然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