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血月依旧悬挂在魂域上空,照得大地一片冷赤。大战余波后的魂域,百姓心惶惶,流言四散。街巷间,不少人私下议论:魂狱崩塌,怨火溢出,黑焰未绝,而朝堂之上,还要审问江枝与萧砚。
这股暗潮,被人刻意推波助澜。
——
六族偏殿。
青铜灯火燃烧,帷帐厚重,几名长老再度围坐,神色阴鸷。
“初审未果,那疯女人竟敢当堂拆穿证人!”白须长老重重拍案,满脸阴鸠,“若再让她肆意张狂,六族威仪何存?”
另一人冷声道:“她疯癫无惧,萧砚冷厉震人。若再是正面交锋,难保不被他们再夺声势。”
沉默半晌,一名青袍长老缓缓道:“所以要换法。直接的审问,他们敢顶撞。但若借‘民心’之名,他们便无从抵赖。”
“民心?”有人挑眉。
青袍长老冷冷一笑:“魂狱崩塌的流言,已在市井蔓延。只需再添几把火,让百姓齐声指认二人,称其妄动残影,致大祸临头。到那时,堂上便不是六族在说,而是‘天下众心’在说。他们再巧舌如簧,岂能与天下为敌?”
此言一出,几人对视,纷纷点头。
“妙计!以民心压人,最能封他们之口。”
“且若二人反驳,便成了与天下为敌,自取死路。”
白须长老沉吟,眸光阴冷:“但单凭流言不足为凭,需再添一件——证据。”
青袍长老嘴角冷笑:“证据……自是有人来伪造。那日狱底残片尚有符文碎痕,只需改写一段,说是江枝擅动药符,萧砚破阵引火。此为铁证,再借百姓传言相佐,便是天衣无缝。”
众人神色俱冷,低声附和。
“好!如此再审,必将他们推至绝境。”
“届时,非认不可!”
帷帐之外,风声呼啸,仿佛夜色也在掩盖这场阴谋的低语。
——
与此同时,医庐。
江枝倚在榻上,手指无聊地在木桌上敲着节奏,眼神半眯,似笑非笑。她的直觉告诉她,今日的初审不过开场,真正的陷阱还在后头。
门帘掀开,萧砚走了进来,背影冷硬,手里握着一封急报。
“六族在煽动民心。”萧砚声音低沉,带着铁血般的冷意,“营中探子传回,坊间已有人四处传言,说你擅动药符,引出残影。”
江枝愣了愣,随后笑得更疯:“哈哈,疯子动药符?这话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他们是想先杀疯子,再拿冷脸陪葬。”
萧砚面无表情,却将急报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深冷:“不止流言,他们还要伪造证据。狱底的符文残片,怕是已经被他们暗手改动。”
江枝挑眉,指尖沾血,在桌面上随意划了一个“焰”字,唇角带笑:“呵,那正好。疯子最喜欢的,就是他们编谎话的样子。等下次上堂,让我亲手撕开他们的证据,撕得血淋淋。”
萧砚凝视着她,声音极冷:“你疯,但不能全靠疯。此局之险,不在言辞,而在人心。”
江枝咬咬唇,笑意里带着一丝凶狠:“放心吧,冷脸。我疯得很,但我也医得很。无论他们编什么,我都能找出破绽。要是他们敢把谎言当真理,我就让他们在堂上吐血而死。”
两人对视,笑与冷在空气里交织。
窗外夜风呼啸,远处天际那一缕黑焰再度闪动,如同某种未尽的威胁,随时准备吞没整个魂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