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巷藏在老城区的褶皱里,两侧的砖墙爬满深绿色的爬山虎,风一吹,叶子簌簌作响,像是在诉说被遗忘的往事。
巷子中段的废弃报亭,是这里唯一的“例外”——
它没有被藤蔓完全吞噬,木质的亭身虽已斑驳,却依旧立得笔直,亭外贴着一张泛黄的钟表广告,广告上的石英钟指针永远停在17:00,与陈怀安那座红木座钟的时间,惊人地一致。
“就是这里了。”
苏砚站在报亭前,指尖摩挲着怀里的裂网关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格外清醒。
钥匙上刻着的“裂网关”篆字,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与报亭门上的铜环遥相呼应——
那铜环的纹路,竟和“守字徽”的边缘完全吻合,显然是母亲当年特意留下的标记。
林默走到报亭旁,轻轻推了推亭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旧响,却纹丝不动。
“应该是需要钥匙触发机关,就像齿轮密室的17齿一样。”
他看向苏砚,眼神里带着期待,“试试用裂网关钥匙敲铜环,说不定能打开暗格。”
苏砚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裂网关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对准铜环,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清脆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像是在唤醒沉睡的秘密。
第三声刚落,报亭内侧的木质壁板突然发出“咔嗒”的轻响,一块巴掌大的木板缓缓弹开,露出里面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上整齐地放着一叠资料,还有一个巴掌大的黑色铁盒——
那铁盒的款式,和老钟表厂齿轮密室里的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更小,表面的铜锈也更淡,显然是母亲当年特意为存放资料准备的。
“这是我的档案。”
林默率先拿起资料,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资料的封皮上用钢笔写着“保护派成员档案——
默”,字迹娟秀,正是苏砚母亲的笔迹。
她轻轻翻开第一页,里面详细记录着林默的信息:
代号:默
职责:守护裂网关钥匙,协助苏兰处理保护派内部事务
入派时间:10年前
状态:3年前因陈怀安泄密,被迫假死,潜伏于老城区
苏砚的心猛地一沉,“陈怀安泄密”五个字,像一块石头砸进她的心里。
她一直怀疑陈怀安与掠夺派的勾结,却没想到他竟直接出卖了保护派的核心信息,导致林默被迫隐姓埋名三年。
“不止这些。”
林默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林默穿着保护派的黑色劲装,站在苏砚母亲身边,两人手里共同托着一个黑色的铁盒——
正是齿轮密室里的那一个。
背景是老钟表厂的齿轮密室,巨大的齿轮在他们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显得格外庄重。
“这是三年前我们存放裂网关钥匙时拍的。”
林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当时陈怀安也在场,他说要帮我们记录这重要的时刻,所以这张照片是他拍的。”
“陈怀安也在?”
林野突然凑过来,指着照片的角落,声音里带着惊讶,“你们看这里!照片角落有个人影,穿着保护派的衣服,袖口的纹路和陈怀安现在穿的外套一模一样!”
苏砚顺着林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照片右下角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站在齿轮后面,只露出一只袖口,袖口上绣着的浅灰色云纹,与陈怀安常穿的那件灰色外套上的纹路,完全一致。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钟鼓楼夹层看到的资料——
档案照片上的“执行者钟”,袖口也有同样的云纹。
“原来陈怀安早年也是保护派成员。”
苏砚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不仅泄密,还投靠了掠夺派,成为了他们的‘执行者钟’,难怪他对保护派的据点和钥匙存放位置,都了如指掌。”
林默叹了口气,将照片放回资料里:
“其实陈怀安当年在保护派里很受重视,他的代号是‘钟’,负责管理所有与时间相关的执念线索,包括裂网关的封印时间、保护派成员的任务周期等等。
如果不是因为陈明的病,他或许不会走上这条路。”
“陈明的病……”
苏砚喃喃自语,她突然想起陈怀安之前说过的话——
掠夺派说能治好陈明的病,所以他才被迫合作。
现在看来,那很可能是掠夺派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利用陈怀安的父爱,让他背叛保护派。
就在这时,林野突然发现报亭内侧的抽屉没有锁。
他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
那铁盒的款式,竟和陈明生前用的一模一样,都是那种带着铜扣的复古款式。
“这个铁盒……”林野将铁盒拿出来,轻轻打开。
铁盒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半枚泛着绿光的青铜扣——
那铜扣的形状,和老周袖口别着的“掠”字扣完全一致,只是少了一半,显然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这是掠夺派的‘掠’字扣。”
苏砚拿起半枚铜扣,指尖触到上面的纹路,“老周的袖口上别着完整的‘掠’字扣,这半枚应该是和他有关的。
说不定,老周当年也来过这个报亭,甚至和母亲有过交集。”
林默接过铜扣,仔细看了看:“‘掠’字扣是掠夺派成员的标识,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拥有。
老周能有完整的铜扣,说明他在掠夺派里的地位不低。
而这半枚铜扣,很可能是母亲当年与老周对抗时,不小心掰断的,她把它藏在这里,或许是想留下证据,提醒我们注意老周。”
苏砚点点头,将半枚铜扣放进怀里。
她看着报亭里的资料和铁盒,突然觉得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
母亲当年为了保护裂网关钥匙,布下了层层陷阱——
齿轮密室的17齿、钟表巷报亭的暗格、陈怀安座钟里的“守字徽”,还有这半枚“掠”字扣,都是她留下的线索,目的就是让自己一步步查清真相,阻止掠夺派的阴谋。
“我们该走了。”
苏砚将资料和小铁盒收好,“现在我们知道了陈怀安的过往,也拿到了林默的档案,接下来应该去保护派的临时据点,和其他成员汇合,商量如何应对掠夺派。
毕竟,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执念核心’,我们必须在他们找到之前,先一步找到核心的下落。”
林默和林野点点头,跟着苏砚走出报亭。
阳光透过爬山虎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母亲的目光,在默默守护着他们。
苏砚回头看了一眼报亭外的钟表广告,指针依旧停在17:00,她知道,这个时间还藏着更深的秘密,等待着自己去揭开。
而此时的青铜巷,陈怀安正躲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手里攥着半块青铜碎片——
那是从老周手里抢来的,上面沾着掠夺派的黑暗能量。
他看着碎片上泛出的绿光,眼神里充满了矛盾与痛苦,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