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英高中旧图书馆的窗户敞开着,初秋的风卷着窗外梧桐叶的碎影吹进来,落在苏砚摊开的卧底日志上。
纸页上那句“掠夺派的首领,是我当年的实验伙伴,他的执念,是‘复活他的女儿’——
而他的女儿,就是林薇”,像一道惊雷在苏砚脑海里炸开,她捏着日志的指尖微微泛白,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阿夏坐在旁边的旧木椅上,怀里抱着刚从通风管道里取出的真执念结晶。
水晶球里的黑色雾气经过刚才的初步净化,已经淡了许多,透过透明的球体,能看到里面隐约浮动的淡银光晕——
那是被安抚下来的执念能量,正随着阿夏的呼吸轻轻起伏。
“难怪……”
苏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她抬头看向阿夏,眼神里满是恍然,“难怪掠夺派一直盯着林薇不放,从三年前她‘失踪’,到现在抢执念结晶,都是因为首领想复活她。”
阿夏眨了眨眼,把结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那林薇姐知道吗?她要是知道自己爸爸做这些事,肯定会很难过的。”
话音刚落,图书馆门口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苏砚和阿夏同时转头,只见林薇抱着一本旧画册站在门口,蓝白校服的衣角沾着点灰尘,显然是刚从画室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日志和结晶上,眼神没有惊讶,反而带着一种早已知晓的平静。
“我知道。”
林薇走进来,把画册放在旁边的书架上,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风,“我早就知道他是我爸爸,也知道他加入掠夺派是为了什么。”
苏砚和阿夏都愣住了。
苏砚下意识地合上日志,刚想开口询问,林薇却先一步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指尖轻轻拂过桌角的木纹——
那是图书馆里最旧的一张木桌,边缘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
“三年前我生病去世,爸爸受不了打击,辞去了大学里的研究工作。”
林薇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感,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后来他遇到了掠夺派的人,他们说能帮他‘复活’我,只要收集足够的执念能量。他信了,从此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阿夏攥紧了衣角:“那你……不怪他吗?他为了复活你,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让你变成‘封印容器’,睡了三年。”
林薇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封印扣”——
铜扣上的银光已经淡了些,却依旧透着温暖的能量。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怪他,只是心疼他。
他太爱我了,爱到失去了理智,忘了执念不是用来‘复活’的,是用来‘怀念’的。”
苏砚想起母亲日志里写的“执念的本质是爱,扭曲的爱才会变成伤害”,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
她拿起桌上的真执念结晶,放在林薇面前:
“这是你三年来被提取的执念能量凝结的结晶,阿夏能净化它。
或许……我们可以用它来修复你爸爸的执念,让他明白,你一直都在,不需要用极端的方式留住你。”
林薇看着结晶里淡去的黑色雾气,眼眶慢慢红了。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结晶表面,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暖——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执念能量,带着三年前她对爸爸的牵挂和叮嘱。
“真的可以吗?”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已经在掠夺派待了三年,执念早就被扭曲了,还能修复吗?”
阿夏立刻点头,指尖泛起淡淡的银光,轻轻覆在结晶上:
“可以的!我能感受到结晶里的能量很温柔,没有被完全扭曲。只要我们找到他,用净化后的结晶引导他的执念,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随着阿夏的能力注入,结晶里的黑色雾气彻底消散了,只剩下纯粹的银光,像一颗小小的星星,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林薇看着这颗净化后的结晶,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那是释然的泪,也是期待的泪。
“好,我们去找他。”
林薇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我想亲口告诉他,我不需要复活,我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带着对我的怀念,过好剩下的日子。”
苏砚看着林薇重新振作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她收起母亲的卧底日志,放进随身的背包里——
日志上的字迹虽然被执念能量侵蚀得有些模糊,但关键信息已经记在心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掠夺派首领,用净化后的结晶修复他的执念。
“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吗?”
阿夏站起身,把净化后的结晶小心地放进布袋里,“可是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啊。”
苏砚刚想说话,突然听到图书馆窗外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
不是普通轿车的声音,而是那种重型越野车的喇叭,低沉而有穿透力,在安静的校园里格外刺耳。
三人同时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图书馆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车窗紧闭,却能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风衣,领口别着一枚泛着冷光的“掠”字扣,侧脸的轮廓刚毅,却带着几分疲惫。
“是他!”
林薇的声音瞬间绷紧,她紧紧攥着窗帘的一角,指节泛白,“是我爸爸!”
苏砚的心跳也加快了。
她仔细观察着越野车的周围,没有看到其他掠夺派成员的身影,只有驾驶座上的首领一人。
更让她惊讶的是,首领手里拿着一个铜扣,正透过车窗往图书馆的方向看——
那枚铜扣的形状和花纹,赫然是母亲的“影”字扣!
“他怎么会有妈妈的‘影’字扣?”
苏砚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阵不安,“这枚扣子是妈妈的信物,怎么会在他手里?”
林薇也注意到了那枚铜扣,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爸爸从来没跟我提过这枚扣子。
不过……他好像一直在等什么人,从我们到图书馆开始,他就一直在车里坐着,没下来过。”
就在这时,首领突然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没有往图书馆门口走,只是站在车旁,举起手里的“影”字扣,对着图书馆的方向,用不大却足够清晰的声音喊道:
“苏兰,我知道你在里面,想谈,就出来。”
苏砚和林薇、阿夏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讶——首领要找的不是她们,是母亲!
“妈妈也在这里?”
苏砚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影”字扣,铜扣没有发烫,说明母亲没有在附近触发执念能量,可首领为什么笃定母亲在图书馆里?
林薇突然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通讯器——
是之前张老师交给她的,用来联系保护派成员的设备。
通讯器的屏幕上,正闪烁着一个微弱的信号,定位显示就在图书馆附近。
“是保护派的信号!”
林薇压低声音,“妈妈可能早就来了,只是躲在附近,没让我们发现。首领应该是感受到了妈妈的执念能量,才找到这里来的。”
苏砚走到窗边,再次看向楼下的首领。
他依旧举着母亲的“影”字扣,站在原地,没有丝毫不耐烦,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不是掠夺派首领的嚣张,而是一个男人对旧友的恳求。
苏砚突然想起母亲日志里写的“他是我当年的实验伙伴”,心里明白了——
母亲和首领曾经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或许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首领找母亲,可能不只是为了执念结晶,还有其他的事情。
“我们该怎么办?”
阿夏拉了拉苏砚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要是妈妈不出来,他会不会一直在这里等?万一引来其他掠夺派成员,就麻烦了。”
苏砚看着楼下执着的首领,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坚定的林薇,深吸了一口气:
“别慌,他既然只带了自己来,就说明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妈妈谈谈。
我们先等等,看看妈妈会不会出来——
如果她不出来,我们再想办法和他沟通,毕竟,我们还有净化后的结晶,这是修复他执念的关键。”
林薇点了点头,紧紧抱着装有结晶的布袋。
楼下的首领还在举着“影”字扣,风把他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却始终没有移动脚步。
图书馆里的三人沉默着,窗外的阳光慢慢西斜,把首领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把这场关于“爱与执念”的等待,拉得格外漫长。